“呵呵,你就是大筒说的白胡子吧!”白鳝说道。
“你想怎样?”火煞道人提高音量,不落下风。
“活捉你去领赏!”白鳝笑呵呵说道。
“能领多少?”火煞道人好奇地问。
“也就几百两吧!”白鳝大概心算了下,随口一说。
“才几百两!”火煞道人吃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心想八年前老子的市场价是二千两,后来鬼影追杀来时贬到了一千两,如今又掉价了。“是谁收买你的,我倒要问问谁那么不看市场行情!”火煞道人气坏了。
“就大筒啊!”白鳝摆摆手,“他说要为他兄弟报仇的。”
白鳝有名手下找了块干净的石块铺上布,摆上个自制的木头喇叭,笔墨都用上,安然自若地坐在一旁开始记录这次打架,边写边念:“双方展开了激情四射的唇枪舌剑,但明显我们白鳝老大在气势上要高出一筹,完全压制住了敌方的嚣张气焰,为我队的战斗做了个好开场。”这名手下外号叫喇叭嘴,生平特长就是爱说话,曾经讲故事三天三夜也不口干舌燥。于是白鳝收留他跟自己混,让他司职战斗解说,为战斗增加激情的同时,书写自己的战斗经过和成果。
白鳝满意地朝喇叭嘴伸出个大拇指,喇叭嘴心有领会地点点头。
火煞道人邹眉头看了眼喇叭嘴,觉得对方很搞笑,哼笑了声。他心想若是大筒为他兄弟报仇,干嘛要活捉他,更可恶的是大筒完全错估了自己的市场行情。“那我看算了吧,这钱你拿不到,这仇他也报不了!”火煞道人面露难色,没把白鳝他们放眼里。
白鳝轻蔑地一笑,扭头朝身边的几个手下说道:“弟兄们,听到了么,他没把我们里木塘恶人放眼里啊!”
喇叭嘴开始提快语速,激情地解说起来:“双方都对战斗很有必胜的信心,都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但是打架是用拳头说话的,不是跟我一样靠嘴说话,谁输谁赢,待会儿就见分晓!”
“你谁啊,叽里呱啦的没完!”火煞道人不高兴了,这才问起喇叭嘴。
喇叭嘴装模作样、煞有其事地解说道:“这是由喇叭嘴在…”他环顾了洞的四周,“某某洞里为大家带来的现场报道!”
“那我们就用实力说话,让他哆嗦吧!”手下们嚷嚷道。说罢,手下们便一窝蜂地冲向火煞道人。
喇叭嘴死命拽着喇叭吼道:“白鳝及其手下占据着人数上的优势,胜算应该很大,已经扑向了胜利的果实,胜利女神她真的微笑了吗!”
“通天烧!”火煞道人念道,双手握拳再往地上狠命一摔,顿时不大的洞跟炼丹炉似得热烘烘散不开,比在外面使的效果还强数倍。
喇叭嘴第一反应道:“对方使出了前所未见的绝招,火光冲天!”
白鳝及其手下低估了对手,以为使些日常的刀枪棍棒再加以暴力淫威便能轻松完成任务,谁曾想火煞道人并非凡夫俗子,颇有一套御人功夫。他们完全反应不及,站在原地全都过了遍火,一点声响都没来得及出。
待片刻后,火煞道人双手在空中一握,竟然将通旺的熊熊烈火全都收入掌心。“厉害!”他喜出望外,心想不久前在中山谷被石化,不小心又将自己的功力更进了一步,原先可是打出去的火从没收回的理,回火是头一遭。
白鳝及其手下全身上下的附着物全都被烧个精光,只留下光秃秃的骨头架子。他们吃惊地看着自己,面面相觑,顿时全都又惊又羞地大叫道:“全被看光了!”
白鳝一个巴掌给了身边最不淡定的手下,大骂道:“叫个屁啊,大家都一副老骨架,谁没见过谁的啊!”
“刚才有女人!”有个手下战战兢兢地提醒道。
“那也不是你吃亏!”白鳝继续骂道。
喇叭嘴拽在手里的木头喇叭也被烧焦成黑色,但他依然激情地解说:“白鳝老大及其手下威武不屈、坚韧不拔,钢铁般的意志没有被敌人的淫威摧毁,依然挺起胸膛,笑傲战场,虽然身上烧光光!”
火煞道人听得不爽,朝喇叭嘴喊道:“别乱给别人加形容词好不,明明我是代表正义的男一号,怎么尽说我坏话,这样写下去,结尾怎么收啊!”
喇叭嘴正欲提笔记录,这才发觉手上的笔和面前的纸全都烧成了灰,没办法,只能赤裸裸地解说:“敌方势单力孤,却狂妄不止、大放阙词,竟对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战斗解说员进行了惨绝人寰、人性泯灭的人身攻击,最可恶的是还烧毁了解说员的办公用品,完全干扰了解说员的正常工作。不过解说员作为钢铁之师——里木塘恶人里的一员,同样有着勤劳吃苦的工作态度,力排众难、不畏艰险地解说在战斗一线!”
这小子嘴巴真是胡说八道、颠倒黑白,火煞道人无奈地没辙,先不管他。火煞道人本以为通天烧会将他们连衣带骨的全都化为灰烬,看来功力还没到最高境界,只烧掉了敌人的衣服。但他却不忘嘲笑道:“哟哟,看光咯,这是要集体裸奔不成!”说罢,再一次使出通天烧,这回奋尽全力,整个视野只有红彤彤的火焰一片,其他全都看不见。
喇叭嘴叫道:“敌方在第一次失败后故技重施,意欲反扑,难道他真愚蠢到不明白火对我们没有丝毫作用的深刻道理吗?”喇叭边解说边躲到一处石头后面。
“肉包子在我们马驼山地盘上,耍横个屁啊!”白鳝叫喊着将自己的手鞭子般伸长甩向火煞道人,“我当年战场上叱咤风云、杀人无数,你爹都不知道在哪呢!”
火煞道人使出通天烧时走了神,结果被白鳝的骨鞭砸到右臂,击倒在地。“他奶奶的!”火煞道人站起来摸了摸有些疼的右臂,“你惹火老子了,可就麻烦大了!”
火势褪去,白鳝及其手下没有丝毫损伤。
白鳝轻蔑笑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可不想胜之不武。”
“你要么高估了自己,要么低估了我,能对我胜之不武的人,还真没出现过。”火煞道人巍巍站立,两手紧紧握拳,双臂熊熊烧了起来,眼神中都喷出慑人的火光。
“哟,真生气了!”白鳝笑道,转而对手下们叫道:“兄弟们,他的火烧不着我们,给我上就是,谁砍下他脑袋,这人奖金一半归他!”
这时有人赶紧提醒道:“老大,是要活捉,不能砍脑袋的!”
原先做赏金猎头者做惯了,难得不是猎头的买卖反而不适应,白鳝这才记起来又说错话,连忙改口:“哦对,活捉,不是砍头。”说罢,十几个手下一窝蜂地喊着杀手舞足蹈地冲向火煞道人。
通天烧只是大范围的爆发式大火,但不熊烈,不足以将这批骷髅之辈烧成骨灰。火煞道人看准最前面的两人生猛扑来,伸出火云臂握住他俩的脑袋,“当我是一招鲜啊,之前老子只是热热身!”火煞道人狠命用力,十指就跟捏软柿子一样往两人骷髅头中注入高热的岩浆。
“啊!”两人大叫着拼命想要掰开火煞道人的双手却不见丝毫动惮,骷髅脑袋被其肆意地捏得变形,再接着脑袋真烧着了,七窍流火。
喇叭嘴也吓着了,大叫着解说:“敌方表示自己不是一招鲜,果然还有一损招,竟死死捏住了我方两个人的脑袋。若其他人不赶紧上,恐怕那两人真要毙命了!”
“大家一起上啊!”其他骷髅眼瞅火煞道人瞬间功夫便要将两同伙熔化,连忙簇拥上前举着刀枪棍棒使向火煞道人。
火煞道人将揪住的两个骷髅脑袋硬生生从那两人的颈椎骨上咔嚓拽下,朝那带头喊话的人扔去,“老子最喜欢打出头鸟,叫你争做带头大哥丢人现眼!”
刚说完,其他人个个如狼似虎地朝火煞道人挥刀乱舞。
喇叭嘴叫道:“我们两位同志的脑袋掉了!”
火煞道人使出火云掌,将手掌烧热成铁板烧似得又烫又硬,将劈头盖来的刀枪棍棒全都打飞出去。那些金属兵器全都烧得红彤彤,再拾起已是软绵绵的烫手山芋,没了锋利。
而那没了脑袋的两个骷髅因为没方向感,磕磕碰碰地摔倒在地上。被扔到一段距离之外的两个骷髅脑袋里,冒出的青烟噼噼啪啪地烧了阵就成灰烟弥漫消散,死了,骷髅身体也不动了。
喇叭嘴悲痛地解说道:“为我们两位同志的壮烈牺牲深深感到痛惜。古有云,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如鸿毛。他们生的伟大,死的光荣,值得在我们的英雄谱中记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说罢便低头捂脸,声泪俱下。
其他骷髅将那两人的死看在眼里,全都张开大下巴呆住了,结结巴巴地说道:“死人了,死人了!”
“杀我兄弟!”白鳝大叫着奔火煞道人而来,先是挥出左臂,火煞道人火云掌牢牢接住,谁知白鳝紧接着挥出右臂,并踹出双脚,于是四管齐下。双脚踹中目标,却不见火煞道人负伤。
火煞道人看看踹中部位,原来肉体幻化成火,白鳝踩了个空。“全身如火,呵呵呵呵!”火煞道人难得笑出声来,全身功力不知不觉中升级,心想也许是在中山谷被石化成石俑后,就如蝶变前的虫子在蛹中完成打乱身体组织架构后进行火的重生。
白鳝吃了惊,警惕地将四肢缩了回去,跳到离火煞道人有段距离的地方。
“居然没打中!”喇叭嘴惊得脖子伸老长,再也坐不住了,跳起来叫道,“不,是打中了,可是打了个空!”
“是啊,他没闪,可却打了个空!”其他手下也跟着诧异地叫道。
“都别站着,上啊!”这群擅长动口不动手的伪君子终于惹毛了白鳝,白鳝朝他们屁股踹去。
这帮手下见老大生气了才再度提升士气,不怕死地涌向火煞道人。
火煞道人看着自己通红的双手火云掌,站稳原地不动,瞅准个个奔来的骷髅们的头颅,来一个赏一个巴掌,来两个各赏一个巴掌,全将他们打飞了躺遍在地上。只见骷髅们全都捂着生疼发烫的脸,哀嚎着哭哭啼啼。
喇叭嘴又来劲了,大叫道:“敌方居然稳稳地站着不动,光靠双手就打翻了我们除老大和解说员之外的所有人,这到底是什么高深莫测的功夫!”
“伤我这么多兄弟!”白鳝面目狰狞,但瞬间变脸坏笑了起来,“呵呵,大筒得掏多少钱给我啊!”他有模有样地掰起十指,感觉钱已十拿九稳了一样。
喇叭嘴解说道:“战斗十分惨烈,我方大部分人员痛苦完成了从战斗参与者到战斗旁观者的转变,虽然他们倒下了,但依然目不转睛地关注着战局的变化。”
“你弟兄都快阿弥陀佛了,你还有心思数钱!”火煞道人看不过去。
白鳝不服气地叫道:“你以为拿这些钱容易啊,我还得花钱给他们买棺材,请人埋了他们,这些费用七七八八地算下来,我还不一定赚呢!”可他又转而坏笑地自言自语,“我知道有个棺材店,这时候刚好赶上他们开展店庆活动,买的棺材多,优惠越大,这样的话我多少有些赚。”
喇叭嘴听白鳝这么一说,吃惊哑口了下才回过神,继续解说道:“白鳝老大似乎觉得自己稳操胜券,已经开始计划起善后工作。不过此刻我要提醒战斗的双方,自古以来,骄兵必败,往往笑得最早的人不是笑到最后的人。”
白鳝听出喇叭嘴再说自己,猛得扭头瞪了眼一旁的他。
“你手下都看不过去了!”火煞道人笑道。
“千手观音!”白鳝箭步冲向火煞道人,双手快速击出密集如雨点般的扫把手,“去死吧!”
火煞道人泰然自如,全身化为火焰,只见白鳝的扫把手打击火焰全都扑空。火煞道人笑道:“看来你杀不死我了!”
“不可能!”白鳝奋力加快拳速,依然打不着火煞道人实体。“软硬兼施!”白鳝拳头强化成石头般坚硬,这才有些成效,击打到火煞道人身上的火焰。
“火云掌!”火煞道人退半步,使出密集如雨点般的火云掌,以掌对拳,全将白鳝的石头拳挡住。
高温的火云掌可化骨为灰,火煞道人在与白鳝对打中算得上占据上风。不过两方似乎杠上了,在互有被击中的情况下,谁都没有要收手停止撤退的意思,疼了都不喊,结果是你一掌我一拳地越打越伤,出掌出拳速度却丝毫未减。周围人都看得一愣一愣。
喇叭嘴就像是久旱逢甘霖一样,兴奋异常大跳起来,唾沫飞溅地大叫道:“天啊,战斗进入到白热化,已经无法用针尖对麦芒这样低俗的词汇来形容这场天王山之战,而是月亮撞太阳一样史诗级的战争。观众们都看疯了,原本都受伤倒地却都站了起来。这是多么强大的力量调动起了现场观众的情绪!”
白鳝逐渐式微,喇叭嘴解说道:“似乎老大撑不住了,是要回缩打防守反击吗,敌方逐渐控制住了局面。”
“吵死!”白鳝听喇叭嘴解说自己处于下风,心烦了,大叫一声。
白鳝这一个走神,被火煞道人抓住机会。火煞道人在眼花缭乱的对打中,一个瞬间出击的巴掌偷袭得手,重重地扇在白鳝脸上,将他打翻在地,跌出十来米远。
老大失误遭打,喇叭嘴吓得不说话了,呆呆站在原地。
“你行你上啊!”白鳝不理会火煞道人,跑到喇叭嘴面前,却一个劲地抽喇叭嘴的嘴巴,教训起自己手下来。喇叭嘴的牙齿全都打飞了,哪敢还手。
火煞道人嘲讽道:“自己打不过,跟手下耍什么横啊,我都看不过了!”
“管你屁事!”白鳝抓起喇叭嘴扔向火煞道人。
火煞道人甩臂一挥,便将喇叭嘴整身骷髅全打散了。喇叭嘴散了一地的骨头接着又汇合拼装成原样,连忙躲一边去找自己被白鳝打散的牙齿,一颗一颗地找。
白鳝凶着脸,慢慢向火煞道人走去,“你到底是谁?”
“人们总是会在被我教训一番后,才会认真地问我到底是谁,不过我习惯拒绝回答,呵呵!”火煞道人擦了擦被打伤的嘴唇,“你的能力也就到此了,不会给你第三次问我的机会!”
“别给面子就当被盖!”白鳝双手抱拳成石,跟扔链球似得旋转身子跃起,瞄准火煞道人重重砸去。
火煞道人熔岩般的双手合十,精准地接住白鳝砸来的双拳石。
双方如此僵住好一会儿,而白鳝也悬在半空许久,两者的接触点碰撞出耀眼的电光火石,同时迸发出强大的气流,冲击得周围旁观者眼都睁不开。
“为什么?为什么?”白鳝奋力抵住火煞道人的强力冲击波,顷刻间陷入回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