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噩耗

我抓住时机表明心志道:“舅父,我要重振大唐。”

“殿下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志向,老臣十分钦佩。不过殿下还小,这些军国大事还是等殿下大些再考虑吧。”舅父根本没把我的话当真。

为了说服舅父,我对当前局势发展、走向的判断由简到繁地分析了一番,又招来二崔,让他们把我以前的事和对我的评价向舅父解说。舅父这才相信了我的能力,又问到我今后的打算,我把心中早已斟酌多时的想法说了:兴安东,收幽州,令辽东番族雌服,这样进可攻,退可收,可为成事之根基,立于不败之地,至于中原的藩镇,可以远交近攻之计一一瓦解,继而收回西边丢失的土地,到那时皇朝再现,天下尽握在手,我李禔扬鞭所指皆为皇土。

舅父听得甚是激动,就连精神也好了很多,些许调整之后接道:“殿下不用担心安东,殿下尽可差遣。但幽州的刘仁恭却非是易与之辈,殿下也收服的了?”

“哼,其人乃一莽夫,我已设有一法,可不费吹灰之力收了幽州。”

“何法?殿下说来听听。”

我接着把幽州的情况,和王建杀刘守光的事都告诉了舅父,言明此法需有一人扮作刘守光行鸠占鹊巢之计。老师也是头一遭知晓原来我命人“造假”还有如此安排,手然胡须连连地点头;大哥却满脸愁容,似是对我的算计不满,其为人过于仁义了,难道忘了大半年来逃往路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受?

当我还在感叹大哥的迂腐时,舅父问道:“那殿下可找到合适替换刘守光的人选了么?”

“我已经找到合适的人了,不过还要舅父允许才行。”

怎么侄儿才抵安东就有所发现?舅父诧异道:“是谁?若是其人还在安东,老臣定差人把他寻来。”

“来时我看二位表兄体态和刘守光相近,如果一位表兄能假扮刘守光,日后把幽州交给他管理,我也好放心,就是不知道舅父同不同意。”

老头能不同意嘛,又不是要当一辈子刘守光,刘仁恭一死,幽州就归了何家,以后天下平定自然就改回来了。

舅父的病态霎时消散殆尽,中气十足地明誓道:“为了大唐,老臣舍弃区区一子算的了什么。”说得冠冕堂皇。

“那舅父觉得那位表兄合适呢?”

“重智稳重,重文伶俐,既然刘守光是如此的浪荡子,交往的人一定多,所以正需要一个机灵的人替换,重文应该可以胜任。”

重文表兄顶替刘守光的正事定下后,我们又闲聊了一会,借舅父需要多休息之故,几人起身出了卧房。

回到内堂重新见过两位表兄后,问起舅父的病因才知竟然也是于我有关。原来舅父是因为听说母后以外身亡,我又不知所踪,忧虑过度才至一病不起。

我不知如何再说下去,想不到舅父对我这般眷顾,不过既然我已经无恙至此,料想舅父应能放下心中忧虑,但愿他会好起来吧。再与表兄叙旧片刻,一班人就早早地回了客栈,准备翌日搬入大都督府。

晚上王建,赫连易,尹玉姬都来晋见,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我会是大唐的皇子,举止言谈都变得缩手缩脚,表现很是拘谨。然而我最是看不惯这般泾渭分明,好像一下子彼此陌生许多,无可奈何之下我严令他们对于我的身份要保密,还要象以前一样称呼。王建倒是率先从命,只因我告诉他已经找到顶替刘守光的人,他吊在嗓子半月有余的心终于可以归位了。

第二天我们一帮人就都搬进了大都督府,都督府热闹的情形自不用说。

那日我走了之后,舅父就和表兄们说了我的事,最后也说道了幽州的事,二位表兄发誓为了大唐,一定尽力辅佐我,重文也深明大义,对于顶替刘守光的事没有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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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在安东已经住了一个多月,经过这些日子的练习,重文扮的刘守光已是难辩真伪,甚至有一次重文与王建扯闹,险些被他当作刘守光痛扁。不过只能是象,要真的变成了另一个刘守光,那幽州就又要遭殃了。除了学刘守光,重文还要学习如何治理,如何行军,反正城守需要的东西他都必须要学。这段时间里,李革也曾发来信,表示幽州那边一切正常。

舅父的病非但毫无起色,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我想这是因为舅父本是忧虑成疾,我的到来令他从大悲骤变为大喜,此乃养生大忌,病情自然越发不堪。这种因精神情绪导致的病令我也无从下手,只好天天让城内郎中来诊病,或可能有好转,然而莫说是安东城内的郎中,请遍了辽东各府的神医皆是一筹莫展,诊定舅父的病情非药石可解,已经尽了人力,能不能挺过去就要看他自己的了。听了郎中的话后,我天天给舅父祈祷,中西神仙每天我都问候一遍,只要舅父好起来就行。

这日午后我照常在书房里看舅父的手札,研究如何处理军政。我正看的津津有味,房门突然被人撞开,我抬起头正看到赫连易在前面喘着粗气。

“有什么事,慌里慌张的。”我心里埋怨,这黑熊就是不懂礼数,以后要好好管教。

赫连易也顾不上擦拭脸上汗水,换过一口气,急忙道:“殿下,大都督不行了,你快去看看吧。”

“什么!”惊得我浑身一抖,手中书“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早上我才见过舅父,感觉他的精神似有强了不少,怎么仅半天的工夫就不行了,难道是回光返照?

“殿下,殿下。”赫连易大喊了两声。

我惊醒过来,冲出书房,急速向舅父的卧室奔去。

老师等人都站在院子里,还有几位将军,估计是表兄招来的。众人的脸色都很凄苦,见我到来,纷纷行礼,我也没搭理他们,直接冲进了舅父的卧室。

两位表兄看到我来,都闪到了一旁,不停地摸着眼泪。另有一个郎中站在舅父床边。

舅父现在面目无光,空洞的双眼望着门口,见了我来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殿下,老。。老臣不行了。就要去见你父皇母后了。”舅父强打精神说道。

我眼含热泪握着他无力的手说道:“舅父,你快躺好,不要多说话了,安心养病,你一定能好起来。”其实我这句话既是骗舅父,也是骗自己,现在舅父油尽灯枯,随时都有可能过去。

“望殿下。。不忘心中。。誓言,拨开云雾见青天,重振大唐。。雄风。”舅父说话渐渐吃力。

“是,侄儿必定不负舅父所望。”我用力的点头回答。

“让重智重文。。过来,我有话要交代。”

我赶快招呼二位哥哥过来,“表兄,你们快过来,舅父有话说。”

重智二人听到父亲有事交代,急忙三步并两步奔到床前跪倒。

“父亲。”“父亲。”

“你们品性。。为父清楚,我。。自然放心,只要求。。你们以后忠心辅佐殿下,中。。中兴。。大。。大唐。”

说着说着舅父的神色逐渐委顿,声音越来越小,说完大唐二字舅父的头终于偏在了一旁。

“郎中,郎中快来。”

“舅父醒来,醒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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