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被某个准太监深深的鄙视了!丫自己的小说都成了半月刊,竟然说本猫更新的太慢!愤然决定加速更新矣,今日最少3更,请大家监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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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的呼吸又微微的急促起来,他背向慈禧的左手那五根细白的手指的握住腰间的荷包,略一发力,已是青筋暴突!
任令羽望着皇帝苍白肤色下泛起的淡青色脉络,目光霍的一闪,旋即便静静的低下了头,以不让人看到他嘴角微微泛起的那一抹得色!
这就够了!
——数日之前颁布的上谕虽然已正式将兴办阅舰式以为太后万寿庆典一事公布天下,但于李鸿章与任令羽这对师徒最为关注的为北洋海军添购船炮一事却未提及一字!
联想到三年前已是名发上谕的修建津通铁路一事尚且因被翁同稣领着盛昱、余联沅、屠仁守、洪良品等一干“名流”群起上折大加挞伐以至中途夭折的旧事,让原本就心有余悸的李鸿章顿感事情棘手,随即便召任令羽、张佩纶两人连番密议,这才有今日陛见时的献礼与任令羽的说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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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令羽……”,光绪眼中闪着兴奋的光,“依你所言,凡是能兴办阅舰式者,皆为泰西各国所公认之一等一强国了?”
“我主圣明!”,任令羽干脆利落的抓起个高帽子就扔了过去,“正是如此!那英吉利国自400年前击败上一代泰西霸主西班牙国之后,即取前者而代之,成了泰西各国公认之新一代海上霸主,因其所占之疆域广大,在泰西诸国中更有‘日不落国’之盛名!也正是因其国势强盛若此,故而才能屡屡兴办这阅舰大礼,使诸国来朝。”
“便在4年前之光绪十七年,其皇储爱德华氏便以为其母——英吉利女王维多利亚氏贺登基五十年的名目而大兴阅舰式,于海上召集其海军巨舰五十余艘,而泰西各国应邀来访之舰亦为此数,合计百余艘艨艟,尽数云集于那碧波之上,端的是旷古绝今的盛事。”
光绪的眼睛愈发亮了起来,而任令羽原本悬在半空中的心也慢慢的落了下去。
今天的陛见,名为君臣奏对以咨询阅舰式事宜,但其实却是李鸿章带着他这个弟子来与代表最高中枢权威的慈禧与光绪所谈的一笔生意。
而交易能否达成,则关键取决于你所开出的条件,是否是对方所真正感兴趣的……
皇帝想要什么?
弗洛伊德说过,每个人都有两个与生俱来的愿望——其一是性欲;其二,则是成为被别人所重视的人物所带来的快感!而这第二条无疑分外的适用于他眼前这个在无数人眼中充满了悲情与怀才不遇的光绪皇帝!
不管那位出身满洲贵族家庭的所谓“德龄公主”在《瀛台泣血记》里如何为的这位清秀而文弱的皇帝的政治能力抹脂涂粉,但无情的事实却是,那位传说中与他情同父子的翁同龢在日记中对这位皇帝的评价却是——圣性如此,令人恐惧!
刚愎、暴躁、偏执、骄纵……
慈禧太后无疑是个极为成功的女政治家,得自天生的聪明加上让许多男人都要相形见绌的刚强性子,以及时至今日已经炉火纯青的权术运作让她迄今为止都把这个老大帝国的最高统治权都牢牢地握在了手中。
但与此同时,她却是个极为失败的母亲!无疑是对之前的同治还是现在的光绪,她选择的教育方式都是极为刻板、教条、以及严厉,而两位小皇帝的反应虽不尽相同,但结果却同样的挫败……
作为她亲生子的同治最终选择了微服流连花柳,以作为对母亲试图操纵他婚姻举动的反抗,而结局便是人尽皆知的——“进春方、献春册,春guang有限,可怜天子出天花!”
因正是出于对亲生子顽劣性子的心有余悸,使得任令羽对面的这位太后在选择皇位继承人时一眼便挑中了生性文静的载湉,但她那依然故我的严酷教育却把这个幼年时害羞安静的孩子生生的扭曲成了此时任令羽眼前这个极易激动地天子!
慈禧太后自然是不懂得现代教育学的,但任令羽懂!光绪性格中的拘谨懦弱、胆小怕事、固执倔强、不善变通,无论对人对己都苛求过甚以及暴躁易怒,刚愎自用……归根结底都要落在慈禧太后这个性格过于强势的母亲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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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也不一定都是坏事!”,垂着头的任令羽眼神变换莫测——《殿阁补阙折》一上,中枢和北洋之间的彻底生分只是早晚间事,而这勤政殿的几个人,礼亲王可以不论,至于慈禧太后和李鸿章都已是垂垂老矣,自太平天国覆灭后逐渐凸显的满清中枢与地方之间的名争暗斗,在若干年之后说不定就要落到此时俨然已经成为慈禧太后和李鸿章两人各自“后手”的光绪与自己头上……
有这么个乖戾而缺乏政治智慧的对手,想想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不过那毕竟是未来的事情了,而今天,就看他们苦心孤诣所上的这个“大兴阅舰式”中的“大”字能否满足皇帝内心里对于所谓的“中兴之主”的渴望了!
“任令羽”,皇帝的声音再度在他侧前方响起,“你看那边……”,见任令羽抬头望了过来,光绪手指着远处那支缩微版的北洋舰队。
“依你刚才所说,这阅舰式,乃是本国海军有多少兵船,便可邀来他国多少兵船?”,光绪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里也略添上了几分焦灼。
“皇上明鉴!”,任令羽按捺住内心中的狂喜,躬了躬身道,“这是泰西阅舰之礼,一国阅舰,如有他国兵船同来参阅,则兴办阅舰式之国必以一舰相陪,故而是一国能邀来的兵船多寡,全看该国所能出动的兵船数目。”
“原来如此!”,光绪的眉毛立时皱了起来。
“李中堂”,他转向了李鸿章,“你这北洋看参阅之兵船,就只有朕眼前这区区10艘么?”
“回皇上!”,李鸿章急忙从绣龙瓷墩上站了起来,语气恭谨的道:“朝廷多年来之所以谋创水师而不遗余力者,大半为制驭日本起见,故而与英吉利国那般一等一的海上强国相较,自然还是差了些……实际上,老臣之所以要上折子请办这阅舰式,多少也存了些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意思。”
“不战屈人?”,光绪诧异道:“李中堂这是何意?”
“回皇上、太后……”,李鸿章向光绪和慈禧各自一躬身,继续道:“同治十三年太后四十圣寿时,倭寇曾兴兵进犯我台湾;七年前太后五十圣寿,法夷又在东南启衅!眼见太后六十圣寿在即,臣忝列海署,自然不能不未雨绸缪!”
“兴此阅舰式,其一,可广邀泰西诸国军舰前来,如此,彼即有与我生衅之心,但阅舰大礼在前,自然也不得不为自己稍留体面!其二,又可威慑近年来大肆购船购炮之日本海军,使其能知难而退!”
“嗯!李中堂所虑甚是!”,光绪轻轻颌首,“可称得上是老成谋国。”
“谢皇上。”,李鸿章急忙跪下行礼,“那倭寇自在台湾,朝鲜三败于我后,近年来厉兵秣马,大有与我一决雌雄之意,为使得我太后与皇上能亲眼瞧见倭寇的狼子野心,臣专门命人,按着给我北洋舰队制作模型的路子,将倭寇此时的主力兵船也全数作了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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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中堂……”,望着侧前方地毯上一字排开的日本军舰模型,光绪的脸上已经罩上了层浓浓的阴霾:“世人都说我北洋海军乃是东亚第一强军!可为何你这些兵船里除了‘定、镇’两铁甲外,余者都要较倭寇的兵船小上这许多?”
“回皇上,这兵船之事,任令羽最为熟悉,皇上何不问询他?”,李鸿章轻描淡写的便将皮球踢给了任令羽。
“好,任令羽,你给朕讲!”,光绪的脸上已经投出明显的焦虑,甚至还有几分屈辱。
“回皇上话”,任令羽躬身道:“这兵船之制胜因素有四,一曰航速,便譬如人之腿脚;二曰火力,则如人之拳头;三曰防护,便似人身上穿的盔甲,四曰吨位,即船之大小……”
“便如人体之轻重!”,光绪已经有些毛躁了,“这些朕都清楚,朕只问你,为何我北洋海军竟然已似不如倭寇矣?”
“回皇上话……”,任令羽不卑不亢地答道:“所谓后来者居上!我北洋海军自光绪十一年后便再未购进一舰,而倭寇此间却在泰西之英吉利国、法兰西国等大肆购船,此消彼长之下,敌势日盛,我势日消,便成了今日的形势。”
光绪脸上的阴云更重了,待过了片刻,他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般的抬起头,直视着李鸿章,说道:“李中堂,太后圣寿乃是国之大典,断不能被小小的倭寇坏了事,朕问你,如果朕让户部给你拨银子,你多久才能把兵船给朕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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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夜,三海,仪鸾殿
“小李子……”,慈禧太后坐在梳妆台前,突兀的对正在给自己梳头的李莲英开口问道,“今任令羽陛见的时候你也在,觉得这人如何?”
“哎哟太后”,李莲英赔笑道,“这品查官员乃是吏部的事,奴才一个太监,哪敢随便说话?”
“叫你讲你就讲!”,慈禧太后呵斥道,“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扎!”,李莲英右手微微一动,极为迅疾的把慈禧太后头上掉下的一根白发藏进了袖口里,他略思忖了下,说道:“今奴才出去召礼王爷和李中堂进来的时候,才第一次见到这任令羽,当时奴才就想,这还真有和李中堂个头都差不离的大个子啊!”
“问你觉得任令羽怎么样,又没问你他的高矮胖瘦,满口胡说,掌嘴!”,听了李莲英的话,慈禧太后只感觉哭笑不得。
“太后让奴才说完再打也不迟啊。”,李莲英急忙道,“后来太后和皇上召任令羽进来问话,奴才这才发现,这任令羽不止是身材、个头和李中堂差不多,就连说话时的神情,语气看着都和李中堂相仿佛……就好像……好像是个小李中堂似的。”
“小李鸿章么!?”,慈禧太后突地一笑,旋即喃喃道:“既然已经有了小李鸿章,怕也得赶紧找个小张之洞出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