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布局

幅式确定下来后,就要在分行布白上巧为设计一番,这是章法所要研究的重点之所在,是关乎一件书法艺术品成功的关键之处。

如果说笔法重视“意在笔先”,重视动笔之前进行艺术构思的意义,那么,章法则更加强调“意在笔先”,强调整体构思的重要性。作品是要空灵一些,还是要凝重一些,要古拙雄健一些,还是要清新秀丽一些,要奔腾恣肆一些,还是要舒缓和平一些,必须有明确的构思。还要考虑字数的多寡,如果字数多,要反复考虑分多少行,每行多少字,留多大的空白题款等等;如果相连或相邻的几个字偏旁部首相同,应考虑能否通过分行将其分散开来,以免放在一起不好安排;确实难以分开的,则应考虑采用字构变异、笔画变异或笔势、墨法变化等技法,以避免雷同;如果字数少,或仅仅一两个字,更要苦心经营一番,因为少字数和独字的章法更为特殊。当然,这是从大体上说的,在书写过程中,点画的运动既随感情的流淌而变化,又因汉字结构的排列组合千变万化,需要因势利导,不可太过拘泥于事先安排。有些微妙的艺术效果,也就是常说的所谓“妙构”或“神来之笔”,往往是在书写过程中引发的,事先不可能对所有细节全部设计好。

总之,一幅成功的书法作品,往往要经过反复酝酿,打好腹稿,甚或打好草样(草样的规格既可以小于作品,也可以等于作品),并对草样认真推敲,再三修改,反复创作。启功先生谈到他的创作经验时,说过很长一段发人深省的话。他说: “我写完字后,常常把字贴在墙上,我这篇得意,明天又写一篇,又钉在墙上,过上两天一瞧,出问题了,第一篇哪儿出了问题了,第二天就偷偷换下来,第三篇又贴上。再过几天,第二篇满意的也揪下来,又换上一篇。有时候,这一篇不行挖下一两个字,墙上贴一张大纸,把抠下来的字粘在上面。过几天,撤下去,又补上一个,反复进行。过几天,自己就又发现哪个字不行了。有的朋友说,怎么越写越退步?我说,恭喜恭喜,你大有进步。你的眼力看出你自己的不足之处,所以发现越写越坏,这就是你第二次越写越好的基础。”当代书坛泰斗启功先生创作态度且如此认真,我辈岂敢苟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