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债主

向来,她都是与人为善的,她不记得,什么时候自己有招惹过她?

是之前舞蹈比赛上,她抢了她的第一那次吗?

还是说联谊会上她大放光彩,将头牌的她身上的光尽数抢走有关?

还是男同学把送她的花错送给了她那次?

……

太多次了。

多到习以为常。

多到沈月白以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同样的,沈月白没想到卿久这么容易就被打击到了自信。

只是,现在要说抱歉是不是已经晚了?

“欠款我会还清,这个你放心。”

“不过约定的时间还没到,你应该没有资格对我强行进行催收,这是违法的。”

没错,是有这样的规定。

但卿久是什么人?目无一切的大小姐,她的规则才是规则,其他一切皆狗屁。

“我不管,我就是要今天收到账。”

卿久给领队使了个眼色。

看样子今天是无法善终了。

“卿小姐,任务恐怕无法继续下去了,该搬的,能搬的我们都已经搬走了,剩下的就一面墙,几本书,一张床和一个沙发了……”

“再有,已经搜刮过了,屋子里,而且浑身上下也已经摸不出一分钱了……”

光头领队面露难色,委婉而低声地劝说着,至少他还有些良心。

但卿久就是要一意孤行。

她听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搬了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一丝窃喜和阴狠。

得意之色喜形于表。

“既然如此,那就把她这个人卖到窑子里去,什么时候还清了债,再饶过她。”

这个法子很毒。

以沈月白这样一个弱女子的体力是决计无法与一群身强力壮的汉子抗衡的。

下场只会是被强行拖走。

若是真被卖掉,做出一些苟且之事,肯定第二天全校的同学都会知道。

名誉扫地倒是其次。

最惨的莫过于失身染病,丢掉清白。

沈月白的双眸失了焦距,嘴唇没有一丝血色,无法接受这预设的结局。

她必须做点什么。

卿久这是意图将她完全毁掉!

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不然一切都晚了。

但是,她所能做的却又很有限。

来不及给她思考的时间,卿久已经下令:

“动手!”

一声令下,壮汉纷纷上前。

沈月白起初想后退几步,但是再退的话就抵住雪白的墙体了,避无可避。

她于是不可避免地被两个光头锁住了手腕,架了起来。

沈月白挣扎几次无果,便怒从心起,斥道:

“你这是犯罪!”

买卖人口可是重罪。

一旦沈月白告发,舆论都会用唾沫星子淹了卿久。

但为今之计,无人能够拯救她于水火。

“想告发我是吧,那也得你有这个本事和机会。”

至少,目前她没有这个可能。

卿久冷哼一声,走上前去,俯身,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她的脸。

有种辱没了他人的快感。

平日里,沈月白可没少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一想到她要被卖进窑子,给那些色痞玩得欲仙欲死,卿久就没来由的兴奋。

看,这就是招惹她的下场。

就在卿久以为一切都在按照自己预设的剧本走的时候,忽然,有个变数闯了进来。

“有我在,我看谁敢把你卖了!”

泠向菲站了出来。

她一身勇气与胆量,就是那个最大的变数,而且是能改变故事结局的那种!

卿久不曾知晓她一直躲在门后。

见她突然大驾光临,心里多少有些忐忑,当即凤眸微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泠向菲?你来这里做什么。”

“就这么喜欢站在墙角偷听别人对话吗?”

泠向菲蹲得太久不敢发出动静,腿早就麻木,如今一站,那酸中带麻又带点痛的酥爽让她简直灵魂升天。

扶着门框,才勉强稳住身形没有栽倒。

“你管我呢,赶紧把沈月白放了!”

她是卿家独女又怎样。

泠家也是面上有名的豪门贵族,整得跟她泠向菲怕了卿久似的。

谁家还不是个上流阶级了。

泠向菲暗自翻了个白眼。

她向来最不喜欢这一类装腔作势的人。

有几个臭钱,手上有点权力就敢随意欺负平民出身的沈月白。

今天若不是她仗义出手,沈月白估计要被欺负得没了人形。

她一阵后怕,还好今天有事赶了过来。

“向菲!”

声音之中,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你怎么过来了……”

沈月白不希望她看见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因而眼眸之中神色复杂。

然而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震撼和感激之情。

以泠氏在M城的影响力,在场的人绝不敢轻易动她。

沈月白想过该怎么告诉她自己所在的处境,但是从未想过是以这种方式。

“我为什么过来?”

“还不是因为冯大公子今天要过生日,盛情邀请我过去参加宴席嘛,我就想着,一定要带你去,你可一定不能有事。”

冷面推开那群汉子,泠向菲连忙扶住欲倒地的沈月白,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浑然不顾身后卿久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

二人旁若无人地秀着闺蜜情,全然把卿久当作了闲杂人等。

“冯氏?又是哪个名门世家?你可真厉害。”

沈月白虚弱地靠在她的怀中,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巨大幸福感。

身为豪门千金的泠向菲丝毫不嫌弃她平民出生的身份,一直以来对她帮助颇多。

哪怕此刻她张嘴要个几百万,泠向菲估计都会毫不犹豫地解囊。

然而,下一秒,就这个角度,正好能够看见卿久那如淬了毒般的眼神。

嫉妒,仇恨,羡慕皆杂糅在一起,简直五彩斑斓。

见状,沈月白心下一咯噔。

觉得这祖宗估计又要作妖了。

“泠向菲!我劝你少多管闲事!”

“沈月白她欠我家钱,我找她要,本就天经地义!”

卿久咬牙切齿地说着话,眼神却不自觉变得愈发不坚定起来。

在学校,她斗不过沈月白。

在校外,她又斗不过泠向菲。

两相结合,直接像两座大山压得她喘不上气来。

同样是活这么久,长这么大,卿久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下一秒,就见她眼角挂着豆大的泪珠,并且很努力地在不让眼泪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