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点钟的太阳照着大地,挺刺眼,这让我想起了崔建唱的那首《红旗下的蛋》。天空蓝瓦瓦一派晴空万里,白云飘的很高,从透明的电梯幕墙里,可以看到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和山脚下那犹如白龙般蜿蜒曲折的河流,近一点则是高楼林立的市区,如此俯视着这座城市,心情随之开阔许多。
跟随着林琅来到全福林,看她有条不紊的向每个饭店员工安排着今天的任务,很有一副老板的气派,她并不拘泥于每件事的细节,而只是说出每个人应该达到的目标,剩下的都由员工自行全权掌握。她是对的,作为一个管理者,只需要要求员工达到自己规定的目标即可,具体用什么方法或者过程去实现它,就看员工自己的了。
我看着她现在优雅移动的身姿,想到刚刚在她家里那副嬉笑的情景,她的多变以及转变之快真让人敬佩,真是服了她了。
员工们一个个都去忙活自己的事了,林琅也进入吧台把昨天的帐盘好,对着身边的小君交待着什么,我这才听到她叫小君的名字,原来就是那次送伞时接我伞的那个小姑娘,虽然小君的发型变了,但还是能认得出来。很显然能看得出林琅很器重这个叫小君的姑娘,想起先前林琅几次都是单独对她嘱咐良久,很可能还委以管帐的重任吧。
忙完后林琅冲我点头微笑,示意让我再稍等片刻,她便转身上了楼上雅间。
我迈步来到吧台前,扒在吧台上看着小君在里面忙碌着,看样子应该是在整理着一天所需要的票据本和账簿。她发现我在看她,不好意思的抬眼向我笑了一下说道:“又准备带我们老板去哪儿玩呢?”我随口答道:“买吉他呗!”她接着说:“噢!我说怎么不让我替她买了呢,原来有帅哥陪啊!……”我刚想说话,却看到小君惊惶的低下头不再言语,我起身一看,就看到林琅严厉的眼神正在瞪着小君。我顿悟,别看平时林琅对待员工和蔼可亲的,但是管理上还是挺严格的。
我歉意的向林琅摆手轻声问道:“可以走了吗?”她冲我点头,两人便一前一后出了饭店大门。
她在我耳边说道:“我也不想对她们这么严厉,但是又害怕关系太好就没法管理了,所以就……你别在意啊!不过以后你也注意,别在员工面前开我的玩笑就行。”我尴尬的问她道:“我是不是也该严肃点?”她拍了下我的肩膀嗔道:“得了吧!”随即两人相视而笑。
听说去买吉他的地方并不近,她非要骑我的摩托去,我一想也是,等回来的时候还有个吉他要背,骑着车去更方便一些。拗不过她,只好让她骑着,我坐在后座上,但是马上就觉得我错了,她把我48的车当成了150来骑,这家伙一路狂颠,心疼我的摩托车不说,真害怕撞上个什么就惨了,我还年轻呀!
买吉他的地方名叫工艺美术楼,在那里聚集着整整一条街的美术用品,字画古玩和琴行,其中也有几家规模实力相当大的。在林琅的风驰狂飙下,转眼间便来到了工艺美术楼的街口。我按奈住微微发抖的双腿,把摩托车停放好,就领着她融入进这条街里面。
街道的两旁,每家店铺招牌外都高高的挂着幌子,上面绣着各个店铺名称的各色大字,看起来仿佛回到了古代。被踩踏得起明发亮的青石板路,在阳光的映照下,折射出熙熙攘攘的人群。
林琅显然并没有来过这里,每家店铺摆放的各色古玩和字画,都吸引着她不时的驻足观看。看她一脸的天真和兴奋,旁若无人的陶醉在每一个让她爱不释手的玩意儿上。我忽然明白了,她其实是个多么认真的人,认真的做她的饭店老板,认真的对待她的员工,认真的布置和收藏她自己的家,更认真的做着眼前这个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她像一只小鸟翩翩起舞,莺绕我的左右,摘落的是纷扰的愁绪,留下的是久久无法平息的喜悦。
我拉着她来到一家名为吉他港的琴行,这里是专业出售吉他的地方,而且此琴行的吉他培训班一直举办得如火如荼。我指着满屋的各式吉他,对林琅说:“你自己看看吧,看有没有你想中的。”她兴高采烈地看着满屋的吉他,不知所措的感叹着。忽然大叫道:“呀!你看那把和你的一样哎!”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确实大体颜色和我的一样,都是暗绿色的缺角民谣吉他,只是上面的暗纹有所不同。琴行老板留意到我们,便凑过来对着林琅说道:“姑娘好眼力啊!你指那把琴可是独一无二的哦!”他的话一下子勾起我的兴趣,林琅也眨巴着眼睛欣喜的看着那把吉他,我冲着老板搭腔问道:“老板说来听听,怎么个独一无二法?”
老板一边把那把吉他提下来,递给我,一边眉飞色舞地说道:“不瞒你说,这把吉他可是在我们琴行挂了快十年时间了,现在已经很难再看到这种老琴了,没准儿已经绝版了,这是我这里唯一一把手工打磨的单板木吉他,因为成本比其他款吉他都高,不是太好卖,所以一直压在这里,它的音质温润,手感好,外观很独特,你就单看这琴浑身上下的纹理,看看有什么特别的?像什么?”我定神仔细观察着吉他周身及背后的暗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就像提笔忘字一样。林琅也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吉他一言不发,许久说道:“老板别卖关子了,你就直接告诉我们吧!”老板笑了笑说道:“你们仔细看看这吉他的背面,可是一幅三维立体画……”没等他说完,我打住他的话,拿过吉他仔细看着背后的暗纹,不一会的工夫,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切·格瓦拉!”林琅和我一同惊叫起来。
这让我想起了以前小时候在学校期间,有那么一个时期,这种三维立体图相当的盛行,报纸上有,杂志上也有,而且内容各式各样非常丰富,记得当时书店里还专门卖有这类刊物,只是到最后不知是谁说那些图会伤害眼睛,容易造成近视,还添油加醋地称是什么外国佬用这些东西毒害国人眼睛健康的,等等如是说。最后在阵阵唏嘘中渐渐从人们的心里和生活中淡忘。
没想到在这把吉他上又看到了这种三维立体画,而且还是切·格瓦拉的肖像,看来这的确是一把独一无二的吉他,记得有那么一个阶段,为了纪念这个革命家,像打火机,包装纸,T恤上等等,到处都是切·格瓦拉的肖像,其实我更喜欢他是一个作家,就不用像做革命那样被迫害,估计这把吉他也该是那个阶段的产物吧。林琅爱不释手的摸着它,从她的眼神里看得出她是多么的喜欢它。我随手拨动了一下琴弦,这把吉他音质的不俗,更让我震惊,我情不自禁抱起它,把六根弦调好,随着手指的弹动,优美的旋律响起,周围几人纷纷点头陶醉其中。
老板叫好道:“都说这好琴挑人,真是一点也不假啊!挂了快十年的琴无人问津,今天却被你们一眼想中!缘分啊!”老板学着范伟的语气,逗得几人哈哈大笑。我看了看林琅,得到她的确定后,仔细检查了一遍吉他全身,并无任何缺陷和毛病。付过钱之后,老板一时高兴送了林琅一个吉他包,加上两个拨片儿,一条背带和几副备用的琴弦,还送了个变调夹,老板的奉送着实丰盛的让我瞠目结舌,这都几乎已经把林琅学习吉他所需的一套快配齐全了,也许是因为老板积压了快十年的琴终于卖了出去,又或是除了他的一块心病而一时高兴吧。看到林琅买到一把心仪的吉他,我也确实为她高兴。
工艺美术楼地下一层是一个古玩文物等玩意儿的集散地,里面有许多好玩的古董,但却是真假难辨,而且几乎在此市面上出售的,多是些仿制的假古董,真的东西很难找到踪迹。如果是抱着找点玩具的心态来此,则多能满载而归,若是为了淘真宝贝,还是要真正的探知摸索一把此地行情规矩才行。
我和林琅一同散步在这些古玩店铺之间,从青铜古币到纸钱邮票应有尽有,从瓦罐陶瓷到丹青墨宝琳琅满目。我像游走在悠悠的历史长河之中,铁马长镐,刀剑峥嵘,古琴翠竹,诗赋曲扬。或真或假,或是或非,让我流连忘返,不忍离去。
林琅看中了一个清代的鸳鸯扳指,店主将其吹嘘的天花乱坠,最终却以十五元的价格,要卖给林琅。我笑了林琅也笑了,在我们放下扳指,起身离开时,身后传来店主割爱般压的最低价:八元。我们叹息着这些古玩的卑贱,也更叹息着该到哪里去感受真正纯正的古代艺术。
回去的时候,怎么也不能再让林琅来骑摩托了。我把她的吉他放在两腿中间,她坐在我的身后,像个小孩子似的,扬起双手不停的大叫,秀发飘摇,敞开怀抱肆意的迎接着风的拥抱。她灵动而不失稳重的个性让我深深的着迷,我的心已渐渐的被她侵占,满是她那对可爱的酒窝。春风拂面,满心洋溢着暖暖的喜悦,这该是上天赐予我的最美的礼物吧!
驶过路大鹏的音像店前,却见他的店门紧闭,想想现在还不是他老婆的产期,这个时候怎么关门停业呢?电话打过去却是关机,这家伙难道出什么事了?一阵不详的预感袭来……
把林琅送回家已近中午时分,下楼看她饭店也逐渐忙碌起来,我小坐片刻便告辞出来,骑上摩托往小路家里驶去,这时老爸打来电话,催我赶紧回家,吃过饭下午随他一同去见个领导,我便只得掉头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