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黄晕的光在这偌大的宫殿显得是如此渺小而微弱,那萤火似的光显得女子更为削弱,她泛黄的脸蛋上,那双眼炯炯有神却又蕴含着悲苦离别,又带着满满的恨意。
她头上青丝屡屡渗出银色,她满头引以为豪的发丝如今已变得分叉,发丝末端还带着些枯黄色。
她穿着一身朴素之衣,并不是穿着朴素,而是情非得已。
这人就是——萧雨霏!
谁不传言,这后宫虽是女人之地,但血腥味不比男人的战场少多少。
她本想在这后宫里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度完这剩下的光阴,却福祸难料呀!
“皇上驾到——”宫人尖细的声音透过房屋传来,然而对萧雨霏来说这只是一场噩梦的开始......
“皇后,你可知罪?”慕容岩那冰冷之音打破了寂寞,那冰冷却捅入萧雨霏柔软的心。
萧雨霏跪在地上,那素白麻布衣裙如同萧雨菲一样也无半点花色:“臣妾不知何罪之有,还望皇上指明。”
她磕于地,那地板的寒冷透过皮肤冷不丁令她打颤。
但对于慕容岩来说,她现在如同一个小蝼蚁。
并不是他人如此冷。
在他当于无权的散落世子之时,萧雨霏与他相依为命,与他在外漂泊少有十年。
一个妙龄女子有多少十年的青春年华?
那时,他与萧雨霏如此温暖,直到他登上皇位,她这才知道妹妹迟迟未嫁的缘由。
慕容岩居高临下地看着萧雨霏,眼里带满了鄙夷地道:“朕的皇贵妃在后宫产子,她差点难产而死,而你这个身为姐姐的皇后呢?”
萧雨霏缓缓抬起头,精致的脸蛋上已失去了原来的光彩。
她眼眸中的冷漠沉于眼底,问:“那敢问皇上,我当年产子之时,又有人过问过我么?”
慕容岩一挥袖袍,站在门边:“你这种人不需什么接产妇,你也没有这资格与朕的蓉儿所能够相提并论。”
“那皇上如何认为与臣妾的十年漂泊光阴?”萧雨霏头低的下巴都能戳向脖颈,为的是不想看他那虚假的面孔。
听完,他嗤笑几声:“对于朕来说,你就是......”他故意顿了顿,用他那修长的手指指向桌子上的随意摆放的棋子。
萧雨霏心里的仇恨翻滚着:我为他舍弃了所有,结果就换回了这么一句话,我萧雨霏究竟是为了谁?幸运的是,我并无子嗣,否则若是我这么走了,我的孩儿也不知该如何。
“那既然皇上登上皇位,既然让妹妹蓉儿进宫,那么敢问臣妾应当如何?”萧雨霏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他,她眼里的怒火如能杀人,恐怕他都烧为灰烬了吧。
慕容岩微微勾起嘴角,冷笑道:“蓉儿的闺名也是你这种人叫得?不过最后是,先皇后因患疟疾而终,蓉儿贤良淑德,为朕诞下一皇子,又与先皇后姐妹情深,及册封为皇后,再择良辰吉日举行册封大礼!”
慕容岩那狰狞的嘴角让萧雨霏反胃:我怎会看上这么一人渣,我付出那么多,结果还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慕容岩掏出白绫,不屑地扔在地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自行了断吧。皇后疟疾在身,活不过今晚,御膳房也是不会再供应伙食。门外有几个奴才收尸,天黑之后就不要怪奴才强行动身了。”。这白绫同时是萧雨霏最爱的白丝绸,慕容岩这招够狠毒,用她的最爱之物断其性命。
慕容岩挥袖而走,似乎先皇后真是患了疟疾一般,不愿多留多靠近。
曾经的荣光在此刻化为灰烬。
她已经生无可恋,爬起来坐在梳妆台梳着头发,眼里的泪水止不住奔涌而出。
“娘娘......”萧雨霏微微一愣,这怎么是她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萧雨霏朝声音看过去,那人与萧雨霏一般模样,就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娘娘,我是纸嫣呀......”那人开口道,那声音如同细蚊般的小,这淑澜宫想必也只有她和萧雨霏两人听的见吧。
纸嫣藏得很是隐蔽,她趴在床底,她素白之衣与地板融为一体,一般是看不出来的。
纸嫣她会易容术,所以,易容成我的模样是绝对没有问题,至于声音,不过是变声药丸而已。
“娘娘,快,娘娘这里有暗道,快从暗道走,剩下的就交于奴婢吧!”纸嫣急促说道。
“纸嫣......”萧雨霏蹙眉犹豫着。
在萧雨霏八岁之时,纸嫣作为僮奴已跟她几十年。
纸嫣对萧雨霏如此忠心耿耿,但萧雨霏却觉得无以回报,内心杂乱的想法如同杂乱的线团一般。
“娘娘,快一点儿。”却也不知道纸嫣为何如此着急。
萧雨霏思量略久,缓缓向床边移动着,不等她移动,纸嫣一把拽住萧雨霏,将她入床底。
萧雨霏觉得自己产生了错觉,纸嫣那素白衣服摸起来就好似丝绸般柔软,而且衣服面料也是上等之料,胜过她身上的麻布。
这面料是上等中的上等的面料,她但愿一切都只是错觉而已......
萧雨霏无所顾虑地沿着地道走着。
地道已深深地被土壤独特的腐烂味占领,有几张蜘蛛网挂在潮湿的墙上,几个蜘蛛睡在网的中央。
萧雨霏随意地捡起一根熄灭不久的木棒,它的尖端略带黑色,她点起木棒。
它那似弱又似强的红色火焰在地道里无力地摇曳着,似乎撑起光芒的火焰随时停息。
萧雨霏内心带着一丝惶恐与撞着心里的喜悦,萧雨霏总感觉心里有种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