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来自颛顼帝的报复

玉鼎真人笑吟吟的送走了最后一只神兽，不经意瞟到了一袭白袍，脑袋低垂，浑身不住颤抖的颛顼——他此刻也恢复了原本的样貌，随着样貌回来的还有记忆。因为低着头，额前的头发遮住了颛顼的面目，所以玉鼎真人瞧不到他怒火中烧的表情，不过即便如此那股杀气也是不能忽视的。于是玉鼎真人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干咳两声道，“徒弟，为师突然想起来玉虚洞中的花许久没有浇水了，为师这就先行离开，有什么问题再联络！”话未说完人已抬脚，准备遁了去。杨戬只感觉到身边一阵凉风飘过，师父已然到了台下，眼看着他就要腾云而去，一个白色的身影眨眼间闪到了玉鼎真人身边，喝道，“玉鼎真人，你哪里逃？！”

“颛顼兄，你听我解释！”玉鼎真人一边陪着笑脸一边后退，没几步便撞到了舞台上。

“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颛顼的表情狰狞极了，步步紧逼。

“这不都是为了戬儿嘛！”玉鼎真人被逼的没有退路，大声吼道。正所谓有理不在声高，既然自己没理那自然得吼出来才能占点上风。这一说果然有效，颛顼的神情有些缓和，探过头和蔼可亲的望着杨戬道，“小戬，恭喜你拿回法力，重归三界。”

“有劳颛顼帝。”杨戬抱拳道。

“别客气别客气，”颛顼笑眯眯的点点头，“你师父才是功不可没。”话音未落手上使劲狠狠捏了玉鼎真人一把，玉鼎真人哎呦大叫，“我说，你这不是都变回来了嘛？！怎么还像杨念顼似的那么爱掐人！果然用法力维持的样貌是不可信的！”

“你还敢说！若不是你我用得着用法力维持现在的样子嘛？！”颛顼两眼冒着怒火瞪向玉鼎真人，玉鼎真人借机跳开一步道，“念顼啊，不，我是说颛顼兄啊，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和我计较了！”

“不可能，今天不好好收拾你一番我消不了气！”颛顼吼道。

“就当是看在戬儿的面子上好吗？！今天可是他拿回法力的第一天，你忍心让他看到师父惨死眼前血淋淋的场面嘛？！”玉鼎真人求助的看着杨戬，颛顼认真考虑了一下玉鼎的话有些犹豫，也望向杨戬。杨戬面对两位老人家复杂的眼神微微一笑，好整以暇的坐在舞台边，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样子。

玉鼎真人见势不妙拔腿就跑，颛顼紧追其后，二人在场地里上演一副活色生香的猫鼠大战。杨戬看着师父被追的抱头鼠窜，当真是一点儿真人的形象都没有，颛顼帝挥舞着两个袖子张牙舞爪的，也半分大帝的影子不见。

狄奥尼索斯不知何时走近，坐在杨戬旁边有些搞不清状况，“他们俩这是干嘛呢？”

“颛顼帝恢复了记忆，找师父算账呢。”杨戬平静的陈述，嘴角带着忍不住的笑意。

“哈哈哈哈哈！”狄奥尼索斯毫无顾忌的狂笑起来，“让我们为玉鼎兄祈祷吧。”话虽这么说，语气里却是说不出的幸灾乐祸。

“你刚才不在这里？”杨戬问道，好像在观众席上没看到狄奥尼索斯。

“在，我在那坐着——”狄奥尼索斯指了指舞台后面的山壁，“那有个山洞，视角好。看你法力全部恢复送走了观众，我就走了，去看了看小咪他们。”狄奥尼索斯道。

“他们还好吗？”杨戬问。

“挺好，都在帐篷里熟睡，估计之前也被吓得不轻。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给他们解释吧。”狄奥尼索斯有些同情的看着杨戬。

“嗯。”杨戬点了点头，看向被颛顼帝追的慌不择路，还时不时惨叫两声的玉鼎真人。

玉鼎真人一头扎进了杨戬怀里，愁眉苦脸道，“好徒弟快救救为师！”说话间颛顼已经追了上来，指着玉鼎真人道，“你给我过来！”

“不，就不！”玉鼎真人八爪鱼样的死死抱住杨戬不放手。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颛顼抬起手准备强行将玉鼎真人揪出来。眼看着自己的衣服要遭殃，杨戬终于出口制止道，“颛顼帝且慢，师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今天就暂且这样吧。”

颛顼看了看杨戬，终于作罢，不甘心的瞪了玉鼎真人一眼。玉鼎真人冲着杨戬谄笑道，“好徒弟，有良心。”

“嗯，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来日方长，姐姐。”杨戬最后两个字说的轻描淡写，却让玉鼎真人想哭，他的表情加上鼻青脸肿的面孔，整张脸活像个调色盘。

终于消停下来。玉鼎真人，颛顼，杨戬和狄奥尼索斯安静的坐在舞台上，任月光撒在他们身上。

“小戬，你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颛顼帝看向杨戬。

“没有，多谢——”

“诶——”颛顼打断了杨戬的道谢，“这么客气做什么，毕竟你我一同经历了九九八十一世——”说到这又狠狠瞪了玉鼎真人一眼，“虽不是师徒却形同师徒，再客气就是你的不对了。”

恢复法力的时候许多画面也闪入杨戬的脑子，刚开始断断续续的，后面便如同拼图般，所有场景都连接了起来，杨戬忆起了之前全部的记忆，所以也自然而然地忆起了颛顼帝在那八十一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听到颛顼帝这么说便点点头，不再多语。

“就是，别和他客气，那八十一世他也没少勒索我。”玉鼎真人道，颛顼气鼓鼓的看着他却也没反驳。狄奥尼索斯嘴角带着笑意看他们插科打诨，饮了一口葡萄酒。

“颛顼兄啊，你用法力维持现在的容貌累不，变回去吧，还是杨念顼可爱一点。”玉鼎真人十分欠扁的哪壶不开提哪壶，眼看着颛顼忍不住又要揍他，赶紧岔开了话题，“狄弟，你怎么只顾着自己喝呢，今天这种日子不应该大家同乐吗？”嘴里说着手上也没闲着，恬不知耻的变出三个杯子来，将另外两个分别递给杨戬和颛顼，然后把自己的被子杵到狄奥尼索斯眼前。

于是四个人开始对月畅饮。

“戬，你现在也是在用法力维持样貌的吗？现在的你比念戬英俊多了。”狄奥尼索斯给杨戬倒的酒，明显比给玉鼎真人倒的要满一些，玉鼎真人撇了撇嘴显得有些委屈。

杨戬看着师父的表情笑道，“不是，不知为何，恢复法力之时，杨戬的容貌也随之恢复了，师父？”他看向玉鼎真人，玉鼎真人捋着胡须，把狄奥尼索斯的偏心带来的委屈丢到后脑勺，得意道，“那是自然，因为你之前一直是体原的状态，为师在你身上做了些许手脚，使得你解开第八十一层封印后依旧保留了杨念戬的容貌，待到徒儿你法力尽数恢复，那些手脚便失了效果，因此变回了原貌。”

“那为什么颛顼兄需要法力才能维持颛顼帝的样子呢？”狄奥尼索斯一副好学宝宝的样子。

“这是因为......”玉鼎真人话说到一半就被颛顼散发出来的杀气给生生憋了回去。狄奥尼索斯看热闹不嫌事大，“哦哦，我明白了，因为颛顼兄不是体原，所以身上只有玉鼎兄封印其记忆的一道封印，那道封印无关痛痒，即便封印没了，颛顼兄也只是恢复了记忆和法力，但没法儿恢复真身对吧。我猜，若不是为了戬的法力，打死你都不会接触颛顼兄的这道封印吧。这么说来，颛顼兄只得过完这一世，等杨念顼身死才能完全恢复正常，对吗？”

“不就喝了你几杯酒嘛，有必要这么报复我吗？！”挨了颛顼帝实在忍不住的几下痛揍的玉鼎真人惨叫道。颛顼揉了揉拳头恻森森道，“有意见吗？”

“没有没有。”自知理亏，玉鼎真人埋头喝酒，怨念的看着狄奥尼索斯。

“对了师父，不知您今日请来那么多神仙是为何意？”杨戬突然问道。从他上舞台到拿回法力的记忆是空白的，所以他并不知道他用神目射死了沉香和玉帝的场景。

“不为什么，”玉鼎真人吧唧着嘴，“就是和他们宣告一下我玉鼎真人的徒弟又活过来了。”玉鼎真人又喝了一口酒，意犹未尽道，“顺便吓吓玉帝那个死东西。”

“那你何不干脆把他请过来？”开口的是颛顼，语气里有些赌气的成分。他也知道这个问题提的太幼稚，但就是忍不住——之前他和玉鼎真人闹归闹，但在严肃的事情上，他们总是能达成一致。可是在今天整出戏的最后一场上，他们是有分歧的，只是分歧尚未解决，颛顼就被玉鼎真人封印了记忆。

“请谁来？玉帝？他不是在舞台上被戬击成粉了吗？”狄奥尼索斯此时是真有点糊涂了，同样糊涂的还有杨戬，他望着师父疑惑道，“我？杀了玉帝？”

“不，那不是玉帝，那只是一个幻相，真正的玉帝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杀，”颛顼的语气有些担忧，事已至此，埋怨是没有用的，既然玉鼎真人已经做了，那么现在只能考虑如何应对随之而来的后果，接着叹了口气道，“还有那个司法天神也是。”

“沉香？”杨戬听到司法天神四个字，心里本能的一颤。

“哦......你在舞台上当着众神的面，杀死了玉帝和沉香的......幻相。”听明白了的狄奥尼索斯理着思绪，把结论说出，而后看着玉鼎真人，寻求一个解释。

“因为......”颛顼犹豫着开口，想替玉鼎真人解释，迟疑的看向玉鼎真人，却见他把脸隐在暗处，瞧不出表情。这三界之中怕是很难有人比他们更清楚杨戬是一个把妹妹、外甥看的比自己重千万倍的人，不知在他心里，被他视若珍宝的人是不是重要到连幻相也不能伤害，尤其是被他自己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