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坦白从宽

四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颛顼叹道，“小戬，你现如今比起以前可真是不可同日而语啊。”

杨戬看着颛顼，“师叔此话怎讲？”

“方才我还担心，你会因为击碎沉香幻相的事情和玉鼎兄大打出手，至少也会因此赌上半天气。”颛顼笑眯眯的，刚才松了一口气后一身轻松。杨戬轻轻摇了摇头，没有答话，玉鼎真人抢道，“不不不，赌气这种事情我徒儿绝不会做，赌半天气这种事情，可能在坐的只有杨念顼能做得出来。”

“玉鼎，你别因为我答应坐回杨念顼就有恃无恐。”颛顼咬牙道。

“啊，对了，徒儿你方才真的是一点气都没生吗？”玉鼎真人偷瞄杨戬，见他嘴角带笑，便放下心来继续道，“为师在开场前变作沉香，想探探你的口风——”

“所以那个沉香在看到我的表情后有些怒意。”杨戬轻轻打断玉鼎真人道。

“你......你看到了。”玉鼎真人有些不好意思。

“师父啊......”杨戬意味深长的唤了一声，却没了下文，听得玉鼎真人胆战心惊的，“徒儿有何话但说无妨。”

“也没什么。千年来杨戬习惯了独来独往，突然间有了这么多关照，有些不习惯。师父的恩情不知何以为报，可是沉香和三妹他们却也是杨戬心里唯一的执念，还望师父能看在徒儿的薄面上，别再为难他们。”杨戬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地上愈发显得清凛。

玉鼎真人闻言吹胡子瞪眼拒绝说话，颛顼在一边打圆场，“三圣母毕竟是小戬唯一的亲人了，玉鼎兄啊，你也别太小心眼，得饶人处且饶人。”

玉鼎真人从鼻子里冒出一声冷哼，依旧拒绝说话。颛顼逗了半天都逗不出半个字，想了半天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贼笑的看着玉鼎真人，

“对了，玉鼎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颛顼突然有些揶揄的笑道。

“什——啊.....”玉鼎真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莫名其妙，条件反射的要问，但是看到颛顼揶揄的表情之后瞬间明白了。虽还纠结于傻徒弟护短的事情上，但轻重还是分得清的，他清了清嗓捋了捋胡须对着杨戬道，“戬儿，为师那日在封神台上除了救出你之外还收救了另外一样东西，时至今日为师也算是不辱使命，将它复原了回来，只是在样子上做了些改装......”

杨戬困惑的看着师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和小戬投胎八十世的时候你不是就快完成了嘛，怎么现在却婆婆妈妈的，快点拿出来。”颛顼的笑容更加揶揄，那笑容只使得玉鼎真人更加尴尬。这下连狄奥尼索斯也被吊起了胃口，急忙给玉鼎真人的酒杯满上，“究竟是什么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戬儿，你若立誓不怪为师，为师就拿出来。”玉鼎真人一脸为难的样子道。

“无论您做什么徒儿都不会怪您的。”杨戬轻笑道，却已经隐约猜到了师父说的是什么。

在狄奥尼索斯和颛顼的百般催促下玉鼎真人终于点点头，站起身双眼微闭，口中念念有词，须臾之后突然抬起右手从空中虚摄，一架AK12自动步枪赫然显现。

狄奥尼索斯一口红酒喷了出来，“玉鼎......玉鼎兄，这是个什么东西？！”狄奥尼索斯的反应源自那挺AK12身上不明不白的东西——黑漆铮亮，线条流畅的枪口处突兀的伸出三个发着寒光的刀刃，正中间的刀刃似乎与枪口融为了一体。

玉鼎真人对狄奥尼索斯的反应恍若未闻，紧张的看向杨戬，“戬儿，这个......”话未说完，却清楚的感受到手中的枪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兀自轻颤着，像是在抒发着无尽的激动狂喜之情，枪身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在杨戬起身的一瞬间玉鼎真人竟再也握不住，由着它蹦出了自己的手掌，杨戬会心一笑抬起右手，将那个说不上到底算什么东西的东西摄入手中，像是得到了安抚，枪身不再颤抖，稳稳的呆在杨戬掌中。

杨戬双眼微闭，感受着手中的东西带给自己的熟悉感觉，另外三人都噤若寒蝉，不一会儿却见杨戬睁开双眸，眼中发出热烈的光芒，手腕一翻，心念所至，手中之物顿时光芒暴涨，周围几米内几乎不能视物，光线敛下去后三尖两刃枪原本的样貌赫然显现！它在杨戬手中发出“嗡嗡嗡”的颤鸣，平静下来后烁出摄人心魄的银芒，显得格外庄严肃穆。

“这......这是......”狄奥尼索斯呆若木鸡的喃喃道。

“三尖两刃枪......”等着看笑话的颛顼此刻怎么也笑不出来，一脸钦佩的盯着那柄神兵。

“哎，为师苦苦折腾了几百年它都不买账，到你手中却不用片刻就恢复了，真是挫败之至啊。”玉鼎真人叹息着，语气中却不掩为杨戬的骄傲之意，刚才的一点纠结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杨戬收了枪坐回原位举起酒杯，玉鼎真人会意也举起酒杯，师徒二人相视一笑却都不语，分别饮尽了杯中之酒。

“不愧是跟了小戬千年的神兵，这灵性，这杀气！”颛顼感叹道。

“我记得那日在封神台玉帝将三尖两刃枪的灵力尽数抽离，而后将其散成粉屑......不知......”三尖两刃枪成为粉末落向滚烫的地面然后灰飞烟灭般消失的样子自己怎么都无法忘却，提及此心中不由一痛，剩下的话也没说出口。

“纵然那玉帝神力无匹，却终究不过是死物一个。三尖两刃枪是何物件，岂会由他那般轻易的毁了去？”玉鼎真人冷笑道。

“话虽这么说，能寻回也实属不易啊。”颛顼也想起了玉鼎真人与他零碎的提起关于重铸三尖两刃枪的事情，自己虽不知具体过程，却也从只言片语里得知这并非易事，为了拿回三尖两刃枪的灵力，玉鼎似乎还特意靠近过玉帝。思及此随意一提，却被玉鼎真人从袍子下面狠狠踹了一脚。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杨戬眉间闪出的愧意让颛顼预备痛斥玉鼎真人莫名其妙就踹自己的话通通收了回去，打了个马虎眼，“可是玉鼎真人是何人也，对于他来说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如此拙劣的掩饰只让杨戬眉间的愧意更深。于是玉鼎真人只好亲自出马，“其实也没什么，重铸枪身很简单，难就难在了灵力，毕竟三尖两刃枪的灵力来自于盘古，亏得为师运气好，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回了灵力。”

杨戬一脸怀疑的看着师父，过程绝没有他所说的那么简单。玉鼎真人被杨戬的眼神看得毛毛的，打算岔开话题，“戬儿，为何为师用了那么久想改造它都做不到呢，为师试了几百种枪型，每一种都无法将枪刃隐藏，到后来想将它恢复成原本的样子都成了难事。”

“肯定是怕样子变了小戬认不得它了所以不乐意被你改造，后来被你折腾的烦了干脆不去理你于是也无法恢复，改造神兵的想法怕是只有你才能想得出来吧？”颛顼也想岔开杨戬的注意力，跟着插科打诨起来。

看着眼前的两位长者如此费力，杨戬也不再追究，心中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于是顺着他们的话调侃起来，“那倒不会，三尖两刃枪与我元神相连，变成什么样我都能感应得到。”

“那是什么原因？玉鼎真人修为太低无法驾驭你的神兵？”狄奥尼索斯毫不客气的笑道。

“不尽然。”杨戬也轻笑着。

“不尽然，就表示有一部分原因是了。”颛顼心满意足的喝着酒道，玉鼎真人佯怒，“你们一个个有必要这么同仇敌忾吗？贫道得罪你们了吗？！”

“你还敢问！”晃着酒瓶的狄奥尼索斯与颛顼异口同声道。

心虚的玉鼎真人不再说话，干笑两声，默默喝酒。

天欲破晓，晨光熹微，放眼望去雾蒙蒙的。玉鼎真人舒服的抻了个懒腰道，“回帐篷去吧，天快亮了。”

“对了，你想好怎么和海洋他们解释了吗？”狄奥尼索斯站起身冲杨戬道。

“没有。”杨戬也起身，不明所以的轻笑一下。玉鼎真人敏感的跟着站起来道，“戬儿，为师不许你再抹去任何人的记忆。”

“嗯？”杨戬诧异的看着师父。

“强行修改记忆会有损本命真元，你刚恢复法力不久，不宜做如此耗损修为的事情。”玉鼎真人难得拿出了师父的威严。

“那师父为何要让他们知道，平淡地做一世凡人更适合他们。”杨戬幽幽道，颇有些埋怨。

“三圣母和沉香的事儿还有得商量，但这件事你必须听为师的。”玉鼎真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为师就是不愿你对与你亲近的人有所隐瞒，海洋他们虽尚且年幼，却确实是值得交心的朋友。他们早已接受了杨戬而非杨念戬，为师认为他们有权利知道真相。”

杨戬不再做声，玉鼎真人拍了拍杨戬的肩膀道，“如今，有什么问题为师会与你一同分担，你得慢慢习惯不再独来独往的日子。”

“既然被你唤作师叔，你就不能对我有所隐瞒，千年前昆仑山下的事情若是再重演一遍，估计玉鼎兄会把三界毁了吧。”颛顼悠哉悠哉的道。

“毁三界之前告诉我一声，我去次世界避避。”狄奥尼索斯道，“所以你们什么事情也不许瞒着我。”接着笑声嘀咕道，“戬和他们说明白了，以后和小咪坦白的时候能少不少麻烦吧。”

杨戬闻言心中一热，再无话可说，点点头，默认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