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难忘今宵

杨念顼有些窝火，从封印解除后自己就补全了这一世的记忆，除了敲晕自己强行将自己投了胎，第二不可原谅的的事情就是玉鼎真人这一世与她的初见——当时她还小，只有一岁多一点儿，杨母将她放在婴儿椅里暂时出去一下，玉鼎真人趁着那个空档飘进了房子逗她玩儿，本来这也没什么，可是偏巧那天肚子出了问题，当着玉鼎真人的面放了几个大臭屁后整条裤子的颜色都不好了。玉鼎真人一边皱着眉一边将她从脚提了起来，非常外行的用冷水随便清理了一下，然后还算有良心的帮她换了干净的衣裤。可是他接着的行为就足够让自己记恨了——他蹲下来看着婴儿车里的杨念顼，戳了戳她吹弹可破的小脸蛋儿十分欠扁的笑道，“颛顼啊颛顼，你也有今天，刚才你大小便失禁的样子我已经拍照留念了，以后你再敲我的竹杠我就拿它威胁你！”

傻傻的杨念顼并不大理解这个邪恶的大叔在说什么，眨着无辜的双眼盯着他看了许久，总觉得很眼熟，适时，杨母慌慌张张的进来了，玉鼎真人忙隐了身形离去，临走时还不忘给少不更事的杨念顼比了个拍照的手势。

杨念顼强行将不堪的回忆忽视，咬着牙道，“就那么认识的。”

“细节？”杨母内心已经将余丁定为自己的准女婿了。

“就大学认识的。”杨念顼又勾起了另一段回忆——准备迎接大学新生活的自己，意气风发的拒绝了爸妈的护送，独自提着大包小包坐着公交去报道，可能是某种诅咒，玉鼎真人总是能让她的肠道产生不好的反应，于是刚一进校门肚子就剧痛无比，余丁那时的出现简直就像个头上有光圈的天使，笑的人畜无害——“同学，需要帮忙吗？”

“请问——厕所在哪里？”顾不上面子了，杨念顼憋着痛道。

“那边——”余丁指向一个方向，我帮你看着行李，你快去吧。

“谢谢学长！”杨念顼再不停留，以标准的竞走姿势奔向厕所。畅快的解决了问题之后一摸口袋——“糟了，纸呢？！”

掏出手机看了看联系人简直想哭，给老妈打电话让她从家里送纸过来？腿已经蹲麻掉了也没进来第二个人，杨念顼欲哭无泪，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正在此时，天使般的余丁又出现了，敲着外面的门，“念顼？”

杨念顼流出了激动的泪水，“我在这！”下一秒一包纸就准确无误的砸到了她的脑袋上——她后来怀疑那包纸巾精准的落脚点也是玉鼎真人故意的！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可是当时的她哪里想得到那么多，只顾得上庆幸终于可以离开那个噩梦般的地方，连声和余丁道着谢。

“没什么，我看你那么久都没出来，就帮你把行李送回去，然后过来找你。”忽略掉他神奇的行事顺序外简直就是个贴心好男人的化身。

当然杨念顼当时是不会知道余丁同学将她的行李准确的送进她的宿舍只需要动动手指，而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大包小包十分狼狈的扛到五楼上去。于是一向豪爽的她也有些不好意思，“那些包挺重的，真是太麻烦学长了，待会我请你吃饭好吗？”

“好啊。”某人十分老实不客气。

于是，公元2009年9月5日，杨念顼和余丁正式开启了一段，“孽缘”。

“哎呀，妈——”杨念顼的回忆太痛苦，实在不愿多说，幽怨的看向杨母。

“好啦，念顼不愿说就不要问了。”杨父道。

“不问就不问。”虽有些不甘心，可是杨母还是打住了话题，从女儿不耐烦的神情里可以推测，他们有戏！

深夜，杨戬在卧室里看着书，一旁的银眼金翅鹰在小窝里酣睡着，有人轻轻敲了敲门，杨戬没抬头，“请进。”

然后就见杨念顼穿门而过，苦着一张脸，“小戬，你和你师父沆瀣一气真的好么？”

“今天敲诈师父的是姐姐才对吧。”杨戬放下书，好笑的看着杨念顼。

“哎呀小戬！”用撒娇掩饰心虚，这一招早就见怪不怪，见杨戬依旧揶揄的看着自己，只好更进一步，“我失眠了。”

“怎么了？”杨戬道。

“我想着今天吃饭的时候妈的那些话就睡不着。”杨念顼道。

“愁要嫁人。”杨戬突然严肃道。

“是啊，你说妈怎么突然对余丁那么感兴趣。”杨念顼皱着眉道。

“不知道。”杨戬的脸上瞧不出一丝心虚。

在杨念顼叹出第三口气后杨戬终于道，“姐姐，这个问题终究是要面对的，我觉得相比起来师父最合适。”

“什么？！”杨念顼的眼珠快瞪了出来。

“你忍心让爸妈抱不到孙子吗？”杨戬道。

“这个，这不是还有你嘛。”杨念顼语塞。

“外孙。”杨戬忙补充道。

“不！我绝对不会生小孩！”杨念顼是真急了，瞬间变回了颛顼的样貌。

“师叔，别激动。”杨戬看着一脸恐慌的颛顼，安抚他。

“小戬，你说这个事情该怎么办。”颛顼坐回床上看着杨戬。

“无论如何，我们要尽最大的努力让爸妈在这一世没有遗憾，这件事上师父有一定责任。”杨戬有些答非所问。

“都是玉鼎真人干的好事。”颛顼恨恨道。

“姐姐，你这一世是投胎，总还是不同于颛顼帝的，所以结婚也是无可厚非的吧。”杨戬压重了“姐姐”这个称呼。

“可是——”

“还是说那个时候师父就不该解开你的封印，让你没有前世记忆的活过这一世或许更好。”杨戬打断了杨念顼的反驳，语气颇为低落，“说到底，都是因为我，若不是为了帮我恢复法力，姐姐现在也不会有这样的困扰。”

被杨戬的语气弄的浑身不舒服，杨念顼当即道，“这怎么能怪你呢？小戬，你别担心了，我保证让爸妈毫无遗憾。”

“谢谢姐姐。”杨戬看着她，真诚道。

“唉......”杨念顼叹了一口气，“以前倒也没觉得有什么，这一世和爸妈呆的时间久了才发现，为人父母真的很不易啊，可怜天下父母心。”

“嗯，可怜天下父母心......”杨戬重复道。

“小戬，你有没有想过，爸妈去世的那一天？”杨念顼道。

“想过，如何会没想过呢。”杨戬道。

“或许，”杨念顼有些犹豫，舔了舔嘴唇道，“或许我们可以让他们长生不老，以你我的手段做到这一点还是很容易的。”

“到时候再说吧，我想尊重他们自己的意见。”杨戬道。

“他们自己的意见？”杨念顼问道，“你是说，告诉他们真相？”

“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杨戬点了点头。

“好，听你的。”杨念顼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不妥，毕竟现在杨父杨母离这一世生命的尽头还很远。

除夕很快到来，大清早就有放鞭炮的小孩儿，吵得杨念顼不得不早早起床，而她起来的时候，杨戬已经在厨房帮着杨母准备年夜饭所需要的材料了，杨念顼实在不好意思坐着，于是溜进书房看杨父写对联，杨家每年的对联都是杨父自己写就的，杨念顼一进门杨父就招手，“念顼，来的正好，替爸爸磨墨。”

杨念顼乖乖的走过去慢慢磨着，杨父将红色的纸铺好，压上镇纸，选了一只毛笔，等着杨念顼的墨。正磨着门铃响了，杨念顼放下墨去开门，是余丁和方柯来了，杨念顼没什么好脸，“让你早你还真不晚。”

“念顼，大过年的别那么大火嘛。”余丁笑嘻嘻的，将手里的东西塞进杨念顼手里，“拿着，不客气，伯父伯母呢？我去打个招呼。”

“我妈在厨房我爸在书房。”杨念顼让开了路，方柯也进来，一躬身，“师祖好。”

“嘘——”杨念顼嘟着嘴道，“在这里叫我姐姐就行啦。”

“好的，姐姐，我去找师——戬哥哥。”方柯乖巧的进了屋关上门，直奔厨房而去。

杨念顼将余丁提来的东西翻了翻，立马瞪直了眼睛——两个看上去普普通通平淡无奇的酒瓶，瓶底用隶书写着“杜康”二字，那字体绝对是杜康亲自书写，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这定是玉鼎真人跑去威逼利诱来的，令她吃惊的是——这家伙从哪儿搞来的蟠桃？！那色泽，那形状，绝对如假包换啊！自己倒不怎么稀罕，不过能给爸妈尝尝着实不错，颠颠儿的将东西拿出来摆好，满意的瞧着自己的摆桌手艺。

余丁和杨母打过招呼便进了书房，正逢杨父提笔。余丁悄悄走进，看着杨父一气呵成才拍掌道，“好字！”

杨父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一扬眉，“余丁吧？你也懂书法？”

“略懂略懂。”余丁谦虚道，心里一阵窃笑。

“那你说说这字好在何处啊？”杨父可不是那种听到恭维就飘飘乎的人，问道。

“伯父的字是为典型的楷书，方正而不失圆润，严肃而不显呆板。字法乃书之根本，伯父这字点画之间平衡对称，对比和谐；其二，用笔贵在稳实丰富，能做到中锋互换、法出有源便是好字，伯父的字笔力遒劲，达到了力透纸背的效果，不得不说功力深厚。其三，放眼看去，这字与字之间气脉通畅、节奏分明，实可谓行云流水，看起来感到十分通透舒畅。只是——”余丁瞥了杨父一眼，见他神色如常等他下文，他便道，“只是这字差了点儿意境，所谓‘书为心画，字如其人’，伯父在写这篇字的时候，怕并不是全身心的沉浸在书画之中，尤其这收势之笔，有失妥帖。”

“不错——不错。”杨父不停点着头，如同见到知音般，连忙将余丁让到桌后，“我自己对这个‘顺’字最为得意，你觉得呢？”

“我觉得这个‘安’字最为不错，尤其是起势那一点，藏而不露，如锥画沙。”余丁又仔细看了看道。

“哈哈哈，”杨父抚掌而笑，“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在书法上却有如此造诣！”

“略懂略懂，伯父，您——介意吗？”余丁指了指笔。

“请便请便！”杨父连忙取出另外一张纸道。

于是这一年，杨家的春联头一次不是杨父写的，而是余丁的杰作。

方柯和杨戬将厨房完全霸占了，杨母只有站在一边连连称奇的份儿，问道，“小柯，你这是从哪儿学的啊？”

方柯想都没想，“师父那。”

“师父？拜师学艺吗？你没有上学？”杨母奇道。

“呃......”方柯求助的看向师父，杨戬笑道，“做饭是他的爱好，假期学的。”

“嗯，真懂事。”杨母由衷的赞道。

“哥哥不懂事，弟弟就得多学点儿。”杨戬毫不犹豫的损起师父。惹得方柯在一旁憋笑不已。

“余丁不懂事吗？”杨母突然有些紧张。

“还好啦，哥哥除了做饭不会，其他的都特别厉害，特别会照顾人。”方柯在杨戬很随意的一个眼神儿示意下慌忙道。

“那就好，男生嘛，不会做饭也正常。”杨母松了一口气，“说起来念戬也不是突然就会做饭的。”停了几秒钟喃喃自语，“好像还真是突然就会的。”摇了摇头不再纠结，对杨戬道，“念戬，那我就交给你了，小柯，辛苦你啦。”然后偷偷摸摸的去找自己的女儿，准备进行深层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