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可怕

破洞突如其来的出现，使得杨戬，玉鼎真人，方柯，狄奥尼索斯和杨念顼被吸进去的时候毫无防备。刚一进入破洞杨念顼就晕了过去，玉鼎真人当机立断用法力化出一个防护球，将杨念顼放在里面，让她飘在自己身后的半空中，杨戬、狄奥尼索斯和方柯围在她的身边，如临大敌的注意着周围的动向。

“姐姐被吸进来是什么原因？离我们太近还是颛顼帝并未被全部被封印。”杨戬问玉鼎真人。

“定是前者，为师的封印水平你是知道的。”此时还不忘臭屁，当真玉鼎真人本相。

“小咪带着刻耳柏洛斯之骨，杨伯父杨伯母今天也随身佩戴了吧？”狄奥尼索斯道。

“嗯。”杨戬应了一声，今天这破洞的出现极为反常，他没有怀疑哮天犬他们的成果，而是第一时间想到了地藏王菩萨，这破洞定然是冲着自己来的，却没想到吸入了其他人，眼下只能耐心等待。

果真，他们没有等多久，破洞周围出现了一些影影绰绰的东西，黑乎乎白花花的混在一起看不真切。狄奥尼索斯和玉鼎真人突然异口同声喊道——“天残！”

然后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祭出火球在掌中往那团东西打去，杨戬还未来得及出声制止就见两个火球原路返回化作法力分毫不差的弹回了二人的身上，没一秒钟的耽搁，两个人就晕倒在地。一旁的方柯焦急的唤道，“师祖——”正欲近身查看，却也干脆利落的晕了过去。

杨戬虽感受到此刻涌向破洞的东西——或是说人并无恶意，却也不禁担心起躺在地上的三个人，不时看看他们，但又不能凑到近前查看具体情况。

黑白相间的影子终于缓缓欺到杨戬近前，虽无形体，可依旧能给人一种老态龙钟的感觉，那似雾似烟的东西停在杨戬跟前，轻轻在空气中摇动，像是在端详杨戬，少顷后便开始颤抖，杨戬似是感受到它莫大的悲恸，伸出手想安抚它，却被它躲开了。

杨戬更加确定眼前这些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应该就是地藏王菩萨了，不知他坐化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使他变成了如此模样。那团影子慢慢沉于地面，似是在示意杨戬坐下，杨戬没有犹豫，盘膝而坐，那影子伸出一小缕试探性的凑到杨戬面前，见他并没有任何反抗和不满，于是小心翼翼的又靠近他一些，直到贴上杨戬的额头，杨戬依旧没任何动作，等着影子的下一步动作，影子像是受到了鼓舞，一股脑儿涌了上来，顺着那一小缕钻进了杨戬的身体，杨戬顿觉头痛欲裂，却依旧没做任何反抗，甚至没有运功抵抗痛感，他双眸紧阖咬牙忍痛，不大功夫所有的影子都进入了他的身体。

就在杨戬全身痛到几欲晕厥的时候，自己突然慢慢飘了起来，脚下一阵灼热。缓缓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竟飘浮于十八层地狱的血湖之上。他看到不远处的高台上立于台边的地藏王菩萨和缓缓倒地的哪吒，心下了然——这是菩萨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十八层地狱肃清那天的事情。

地藏王菩萨远远的凝视着晕倒的哪吒，许久之后才慢慢踱回自己惯常打坐的地方，动作缓慢的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仪式，他坐正，整理好衣衫，放好荆木手杖，有些不舍又有些怨恨的环视了一圈自己呆了几千年的地方，终于双手合十，闭上双眸。接着便看到他的魂魄从他体内飘出，慢慢飘向血湖中已成规模的漩涡。

菩萨的魂魄逐渐接近血红的漩涡中央，散发着微弱的白光，他的加入使得漩涡转速更快，规模更大，大有席卷整座地狱的势头。一瞬间，整个十八层地狱都充斥着狼嚎猿啸般凄厉的声音，只让人觉得哀恸不已，仿若万箭穿心般痛苦。

漩涡越来越大，眼看着漩涡的边缘就要殃及到石台上的哪吒和龙四，漩涡却突然放慢了转速，仔细看去，漩涡中央的白光却是愈发强烈了起来，漩涡终于停止转动，停在湖中央，那场面就像是时间暂停了般，还从未有人见过静止不动的漩涡，漩涡周围的的水珠也滞留在空中，凝固在空气里，虽静止却更显摇曳。

安静并没有维持太久，突然从漩涡里发出一声苍凉悠远的长啸，接着漩涡的最上方被漩涡中央的吸力吸了进去，吸力越来越大，直至最后将漩涡吸成了一个红色的圆球，球面上翻滚着浓稠的让人喘不上气的血腥。

那血球在已经净如镜面的湖面上上下弹了几弹，就像是在游戏，几次往复后深深的沉在了湖底，须臾之后从湖底一飞冲天，直直奔向地面！杨戬身不由己被血球带上地面，突如其来的日光太过强烈，刺得他不得不闭上双眼，待适应了之后再睁眼却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扭曲了的空间之中，这个扭曲的空间不是别处，正是破洞。这个破洞不同于以往被吸进去的破洞，杨戬可以清晰的辨识出这个破洞周围四通八达的通道，虽没有实体，可是那种扭曲的空间稍微注意一下便能区分。

地藏王菩萨的魂魄显得虚弱至极，有些透明且在空气中无助的波动着，他张开双臂，像是在召唤些什么，果然没一会儿就有红色的液体从延伸出去的通道涌向他，势同猛虎般扑向他已经羸弱不堪的魂魄。

即便只是魂魄杨戬也能感受到他此刻所承受的痛苦，魂魄随着液体的侵蚀开始变得扭曲，只须臾便已然和那些散发着恶臭的东西融为一体。待到所有液体都归结于魂魄之中后，一切仿佛归于平静。突然间，空荡荡的破洞里响起了肃穆庄严的法咒，不断回响。

接着便不断有金光从血色的液体射出，刚开始金光很少，很微弱，随着法咒的不断重复，回音的不断回环往复，金芒越演越烈，直欲刺破所有的红色，眼看着金芒要完全将血红消弭之时，耳边的法咒却戛然而止，顿了一顿，血红做起了反扑，与金芒交织撕扯起来，二者僵持不下，翻滚的动静搅得原本就扭曲的时空更加扭曲起来。

场面愈发的混乱，眼看着时空扭曲的太过厉害，连破洞也有无法承受的趋势，不敢想象若是破洞就此爆裂或是消失，外界会发生什么变故，可是下一秒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般恢复了平静。杨戬置身事外却看得清楚，恢复平静的前一秒，金芒送出了一缕血红，直从破洞上方的通道出去。

接着身边光影流转，展示着时间的飞速流逝，只在重要的信息时做以停留——金芒为了控制血红不得不隔一段时间就送出去一缕，再久一些血红分化成为了红，白，黑三色，红色有形体，白和黑却是混沌一片，再往后金芒也不复存在，化作白黑两色徘徊在那抹鲜红之间。

杨戬细心观看半晌，得出结论无奈一笑，看来这便是症结所在，终究是菩萨余习未了所致啊。

杨戬心念到此，似是有所感应，僵持不下的三种颜色忽然显得慌乱异常，隐隐看到一个人影飞进破洞，在杨戬堪堪看清那人相貌的时候，那人却急速缩小，最后变成了一块不明形状的东西直击破洞中央，瞬间所有的颜色都被吸入其中，再接着，破洞周围那些四通八达的通道也被那块东西吸入——杨戬顿觉一身轻松，再睁开眼时，自己依旧在破洞里面，师父、狄奥尼索斯和方柯依旧昏迷不醒。看着最后一缕黑白相间的影子飘出身体，杨戬喃喃道，“谢谢......谢谢你，菩萨。”

那影子勉强化出了一个大概的人形，微微欠了欠身权作行礼，然后慢慢散开，向后退去，看它的样子竟是十分不舍。

身旁晕倒的三人在影子全部消失的瞬间同时猛吸一口气，蓦然睁大双眼。玉鼎真人下意识的扑向杨念顼，查看她的情况，狄奥尼索斯还是有些懵懵的，方柯则敏锐的看向杨戬，“师父，您没事？”

杨戬微微摇头，将他和狄奥尼索斯拉起来，狄奥尼索斯看了看破洞，“这次要怎么出去。”

“很快。”杨戬淡定道，又帮玉鼎真人撤去杨念顼的防护罩，查看姐姐的状况，“并无大碍，出了破洞就会好。”

话音未落五人便感到身边空气一阵波动，有什么东西迅速从身边撤离，接着，便看到了余丁家客厅的摆设。

如同突然消失般，五个人又同时出现，杨父、杨母和小咪急忙走向五个人，杨父杨母担心的看着杨念顼，好在她果真如杨戬所说，还未等杨父杨母出口询问就慢慢转醒，只是声音显得有些虚弱，“刚才是怎么了？”

“没什么，你太累，晕倒了。”余丁道，“我先送你上去休息。”然后和杨父杨母示意，小心的扶着杨念顼上楼。方柯忙跟上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