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二哥善于成人之美

杨戬帮海洋收拾好了伤口，和他走出星梦，看着身边这个懵懂青涩的男孩，觉得自己有义务和他说些什么，于是不经意的开口道，“海洋，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他的语气愠不火，张海洋想都没想就开口，“以后我——以后？”随即愣了一下，张口结舌。

“你总得想想以后的事情。”杨戬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却更使得张海洋惴惴不安起来。

“二哥，你这是——”

“学些东西总没错。不论做什么，都需要谋而后动。若没有一定的学识，又怎会立于不败之地。武力固然能解决一些问题，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欲成就一番事业，如若只有一身武力却没有思维，武力便也如无唇之尺，无巢之卵。”杨戬斟酌着词句，想着怎么说能让眼前的小兄弟更容易接受一些。声音不大，却字字震在张海洋的心上。

“可是，你以前不是说拳头里面出政权吗？”张海洋没有底气的辩驳着。

“拳头或许可以助你我称霸这个小地方，可是放眼看去，这世上有多少个这样的地方？仅凭拳头你又能征服的了几个？”杨戬不由叹息，这个杨念戬也着实是年少轻狂了些。

张海洋再不说话，红着一张脸陷入了深思。是啊，以前的自己从未想过将来，也从未想过都江堰以外的地方，所有的目光都聚到了现下，甚至连第二天的事情都不会考虑。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却从未想过长大之后要做些什么，总觉得自己过得很逍遥，肆意的嘲笑着那些遵纪守法的好学生，却从未考虑自己和他们的差距到底有多大。甚至于今天，何昔矣和他说的那些话也并不是不无道理，没有思维，注定只能是个弱者，而弱者，又有什么资格得到心爱女孩的青睐？

看得出来自己这番话对张海洋有了些许启发，杨戬笑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先回学校吧。”

张海洋默默的跟着杨戬往前走去。那个时候他绝没想到，这一次是自己高中时代最后一次进桌球厅。从那天起，张海洋才觉得二哥有了真正的为兄之道。以前的二哥只会和自己说些如何打打杀杀，怎么自在玩乐的话题，虽说一腔热血的自己也很赞同，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今天被二哥一点拨，才觉得自己跟的人没跟错，现在的二哥才是完整的二哥。

回学校的路上杨戬对张海洋道，“若我没猜错，何昔矣的爸爸应该是个士兵，并且常年不在家。你大概可从这里入手。”

“士兵？你怎么知道的？！还说你不喜欢她，把人家家底都调查的这么清楚。”张海洋惊道，不过最后一句也只敢小声的嘟囔，却怎逃得过杨戬的耳朵。杨戬看着张海洋一脸的委屈，忍不住在他的乱发上敲了一记响栗，这个动作乍一出手杨戬自己也愣住了。只因这顺手的动作曾经是只属于哮天犬的，那条笨狗，不知离开自己之后过得好不好，梅山兄弟应该会继续照顾他吧？如若法力还有效，那么他现在应该全然忘记了自己这个主人，自己这个不大称职的主人，过上了属于他自己的生活。不由联想到一群小哮天犬围着那条笨狗喊“爹爹”的样子，杨戬的嘴角不觉微扬，难得的喜形于色了一回。

“哼。笑得这么开心还不知想谁呢......”张海洋揉着被敲的脑袋语气酸酸的说。虽然自己已经下定决心放弃何昔矣了，可是想要做到立马对她没感觉却真是难如登天。

“臭小子，又胡思乱想。何昔矣家中的情况我是猜的，因为她的名字，昔矣，昔我往矣。语出自《诗经·采薇》，诗中的意思大概是说，回想当初出征之时，杨柳依依随风吹；如今回来路途中，大雪纷纷满天飞。所以若是我猜的没错，该是她的父亲取来此名作以纪念。你若是多读些书也不难想到。”

最后一句话说得张海洋羞红了脸，连连称是。

“我想那姑娘今天被我伤的不浅，虽然不是故意为之，却也难辞其咎，毕竟一个女孩子……或许你可以代我去表示一下歉意。”杨戬不欲再让张海洋自惭形愧，不咸不淡的提出了这个请求。

“真……真的吗？”张海洋双眼冒桃心的看着杨戬，只差拔腿就跑。

“我先行谢过了。”杨戬笑道。于是张海洋立马眉开眼笑的望着杨戬，“二哥，我要是追到何昔矣了，一定好好谢谢你。”

何昔矣中午的表白之举，原本便是因为听说了杨念戬今早上课让向来自命清高的书法老师连连称赞，加上女孩子那么一点儿说不上的虚荣心，被闺蜜一撺掇便写了封情书。所以说何昔矣对那个杨念戬的感觉，与其说起喜欢，不说说是想占有的成分更多一点，毕竟今天看起来他也算是个风云人物了。想着以自己校花的名头，就算他再顽劣也不会轻易拒绝，于是便上演了食堂的那一幕好戏。心里责怪着闺蜜，自己是想含蓄一点私下把情书递给杨念戬的，可是闺蜜却说当着大家的面给才有气势。现在可好，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得到想象中的赞叹，反而引来了无数背后的指指点点。放学之后抱着书，头都不愿抬的往校门口走去。

“说什么呐？想说当着人家的面说啊？背后嘀嘀咕咕算什么英雄？”张海洋吊儿郎当的挡住跟在何昔矣身后，窃窃私语的两个人。

“说一说怎么了？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你一个癞蛤蟆管什么闲事。”那两个女生是何昔矣的同班同学，向来嫉妒何昔矣的相貌和成绩，今天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回嘴时甚是得意忘形还不忘讽刺张海洋一把。

“既然我是癞蛤蟆，那她就是白天鹅没错了。可怜你们这群丑小鸭，空有一张鸭子嘴，剩下的简直惨不忍睹。”张海洋毫不客气的回了过去，一点儿也不在乎把自己称作是癞蛤蟆。

“你——哼，你这么自甘下贱，可惜人家校花也不领情啊。”一个女生急了，指着张海洋差点儿说不出话来，瞥眼看到何昔矣正看向这边，瞬间戳到了张海洋的软肋。

张海洋狠狠的瞪着眼前的两个女生，眼睛里几乎冒出火星。“不打女生”和“冲上去赏她们两个耳光”的想法在脑中做着激烈的斗争，难分胜负，正在此时，却感觉胳膊被人拉了一把，一扭头竟是何昔矣，只见她微微一笑，笑容里已然透着自信和骄傲，看到张海洋愕然的表情干脆挽上他的手臂，优雅的冲那两个女生轻笑了一下，挽着张海洋离开了，只留下两个目瞪口呆，下巴差点儿掉地上的人。

“你，你爸爸还好吗。”张海洋愣愣的开口，挽在他手臂上的温度几乎让他的大脑因为充血而不能运作。他从未和何昔矣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

“我爸爸？”瞧得出来何昔矣虽然疑惑，语气却是说不出的轻松。

“是啊，你爸爸是不是在部队？”张海洋强迫自己慢慢平静下来，使声音显得不那么颤抖，心道这简直是天赐良机啊。

“你怎么知道的？”何昔矣不掩心中的诧异，她自己从未和任何人说过家里的事情。

“昔矣嘛，昔我往矣。”张海洋毫不犹豫的把杨戬告诉他的话统统说了出来。

“张海洋，没想到你也不是一无所长嘛。”何昔矣甚至觉得有些惊喜。自己的名字不仅意味着爸爸对自己和妈妈的挂念，也背负着自己对爸爸的思念，现在居然有个人知道自己名字的深意，顿觉心情舒畅，中午遭遇的窘迫也被消磨掉了几分。

“还好还好。”张海洋有些心虚，提醒自己千万得和二哥打声招呼，别让他说漏了嘴告诉何昔矣真相是，在二哥和他讲解之前他听都没听过这句诗。

“我爸爸隔好久才有探亲假，我和妈妈都很想他。”何昔矣松开了张海洋的手臂，语气显得有些失落。

“那，那个，你别太难过。这不是还有我吗。”看到心上人表情变得沉重张海洋有些慌了，藏在心里的话竟也脱口而出。懊悔的想敲一敲自己的脑袋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你？”何昔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却丝毫没有嘲讽的意思，意有所指的说“你能长大一点儿再说吧。”

“何昔矣，你能给我补补课吗？”提到这，张海洋却突然想起了二哥交代的事情——让何昔矣给自己补课。二哥说，若想得到何昔矣的芳心，光知道她名字的由来肯定不够，看得出来她喜欢有才学的人，所以提出让她来补课，一是确实可以让自己长进，二来嘛，所谓日久生情，自己的希望就更多了，如此一箭双雕一石二鸟的做法自己哪有理由拒绝，当即同意了下来。

“如果你真的想学，当然没问题，就当是谢谢你了。”何昔矣看着紧张的等待答案的张海洋顿了顿才开口。张海洋恨不得去操场上跑上个十来圈以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那就从今天开始好吗，去我们班教室！”何昔矣欣然同意，二人一同往教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