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丹青

遭一蹶者得一便,经一事者长一智。我发誓再也不对神君动手动脚了,一不小心便戳了马蜂窝,只是他可比那马蜂窝麻烦的多。

昨日他嘴角含笑,一脸戏谑地看着我,眼中闪烁着一丝调侃的光芒,轻声说道:“若没摸够,今日可继续摸个够。莫要他日更衣的时候再心痒难耐,无法自拔。”

好个无法自拔,我现下每每想起昨日,都无地自容。

再也不想看到他了,可又不想被他拴在腰间,命悬一线。

那不如丢下这烂摊子,去人间逍遥个几百年,我就不信我这等无名小辈还能被他日理万机的孟章神君一直惦记着。

可…海岳尚可倾,口诺终不移。况且这诺言还并非我二人知晓,爹爹娘亲以及我那哥哥们,又或者话一出口便会走,恐是招摇山上都早已传遍了吧。若我今后还要这张老脸,怕是跑也不是那么好跑得。

如此,便只能忍辱负重,苟且偷生的得过且过。

想罢,我便认命的去为神君整理厢房,索性听旁的丫头说,他一早便出去了,我这才舒了口气。

白泽今日倒是难得同神君一起外出了,我是有话想要问他的。昨日被神君一番调戏,我在门口候着生着闷气,不知何时竟睡了过去,醒来便回了偏房。

这会便是想寻他来问个清楚。他仿若神君肚子里的蛔虫,昨日我到底是如何回去的,他定是知晓的。莫不是我迷迷糊糊自个走回去的,可我也没有梦游的习性,又或是被神君提回去的。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仿佛有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我用力地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这种奇怪的感觉,但它似乎愈发强烈。

整理完神君的厢房,又为他收拾了院落,转眼间便到了正午,他二人依旧未归,而我也没有什么胃口,索性靠在那棵老石榴树下小憩了起来。

这个时节真是太舒服了!阳光暖洋洋地洒下来,但并不会让人感到炙热难耐。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凉爽,让人倍感舒适。好几次,我感觉自己已经从睡梦中苏醒过来,但沉重的眼皮却怎么也睁不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压住。

不知睡了多久,这觉睡的甚是舒服,我慵懒的伸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朦朦胧胧睁开眼睛,然而,就在我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眼前的景象却让我吓得一个激灵。

此刻孟章神君不知从何处支了个桌子,就在我身前,边看着我边在纸上描绘着什么,我惊恐的就要起身,屁股还没完全挪开,便瞧见他努了努嘴,示意我不要动。

我的身体像是被定住一样,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继续在纸间飞舞。

他的眼神专注而深沉,轻轻抿着唇,目光专注的在我与纸间游走,墨眉微皱。

若不是我早已知晓他的身份,若是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定以为如此淡然的他怕是位文君,断然不会将他同那战神扯上分毫关系!

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鸟叫声,闻着好闻的墨香,面含羞涩的看着眼前那英挺的人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终于停下手中的笔,轻扯唇角似是很是满意自个的杰作,我好奇的挺直了腰板,目光也往那纸上探去。

他突然抬头看向我,目光如炬,犹如一把利剑,直勾勾地刺向我的双眼,我被他看得一愣,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脑海中一片空白。就在这时,我的心脏毫无征兆地开始疯狂跳动,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似的,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与往日那副冷漠至极、仿佛能把人冻僵的神情不同,此刻他的眼眸中闪烁着点点星光,像是夜空中璀璨的繁星,令人不禁为之沉醉。我感到一股莫名的悸动,心跳愈发急促,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开来,仿佛有一只小鹿在心头乱撞。

他微微启唇,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过来看看。”在他那炽热的目光注视下,我有些扭捏地站起身来,心中怀揣着对那幅丹青的好奇和期待,缓缓走向他身边,然后探头看去……嗬!好一个面露娇羞的女子映入眼帘,她的眉毛如弯月般柔美,眼神清澈动人,唇角微扬,透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轻轻依偎在石榴树下,每一处细节都被神君刻画得栩栩如生,充满了灵动之美。

看着这幅画,我不禁感叹不已。虽然每天都会照镜子,但却从未从镜中感受到如此灵动的自己。眼前的这幅丹青,仿佛让我重新认识了自己。

我爱不释手的看了老久,终是鼓足勇气的小心翼翼问道:“这画可以送我吗?”

他动作优雅地将手搭在书桌边缘,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紧接着,他转过头来,声音低沉而有力地对一旁的侍从吩咐道:“去告诉膳房,准备一些精致的点心和茶水送到我的书房里来。”侍从恭敬地点头应下,转身离去。

他静静地看着侍从离开的背影,然后又转头看我,轻声道:“你也来。”说罢,便转身离去,丝毫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瞧着他的背影,看着手中那副丹青,若非亲眼所见怎会相信一向不苟言笑在战场厮杀的他竟能草草几笔将我的音容笑貌画的惟妙惟肖。

想不到这堂堂九重天上无人能敌的战神能文能武,还有这等本事。

我手指敲打着台面,心里泛起层层涟漪。

那副俊颜听闻百万年来俘获上千少女心,我又非断袖癖又怎能不为之所动。

说来我这万万年见过的男子数不胜数,却从来没有如此这般心痒难耐,似是有什么东西自方才便一直挠着我的心一般。

可人呐,就该贵在有自知之明。

当年大哥斗胆看上了东山的玉琼公主,那可是南方之主陵光神君的亲闺女,这门不当户不对本就算不得什么良缘,可他偏偏不信。

这不遭拒后整整一百多年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窝囊样子!

看着丹青上的自己,我摸了摸下巴接着变出把铜镜开始细细打量,这样貌幸得是随了娘亲,若是随了爹爹这辈子我也别想得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