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全掰断了一根冷光棒,把里面的荧光物质全部泼到了楚宁苍身上。
我用力一拍阿全肩膀:“好样的!追!”
这时楚浚钟带着剩下两个楚家年轻人已经追了过来,楚宁鹤一脸慌张,眨眼的功夫队伍就被拖走了一人,他被吓坏了。楚宁澜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苍白。
我担心这种东西不止一个,不敢让他们落后太多,一边跑一边扭头喝道:“关了手电全都跟上!跟着地上的荧光走!千万不能掉队!”
“好!”
楚浚钟应了我一声。
也许楚家有注重后人身体素质,加强锻炼的习惯,楚家人的体能都不错,就连五十多岁的楚浚钟都能跟上我们的速度。我放心了一些,然后专心顺着地上星星点点的荧光往前追。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黑漆漆的一片,就算在手电光下也什么都看不清楚,就像个鬼影一样。然而这个鬼影居然可以抓人,甚至还能拖着一个大活人飞快移动,甚至还能说人话,这和野史杂谈中的鬼还有些不同。
我没法判断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古墓里奇怪诡异的东西多了去,我早就懒得奇怪了,所以我根本不去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握紧了刀用最快的速度追过去,试图救回楚宁苍。
地上的荧光星星点点,因为移动速度太快所以落在地上的很少,更多的被甩在墙上。荧光光亮很暗,我不得不关掉手电,再把冷光棒捂住一半,这才能看见地上的光亮。
我们在昏暗的光线下沿着墓道狂奔,很快地上的荧光就开始逐渐密集起来,应该是它移动的速度减慢了。很快,我转过一个拐角,拐角后面不再是长长的墓道,而是一间墓室,我看到楚宁苍就躺在墓室的地上,身上的荧光在漆黑的墓室里很显眼,我脚步缓了一缓,然而紧跟在后面的楚宁鹤却大叫了一声:“宁苍!”不管不顾的扑了上去。
“操!回来!”
我大怒,这臭小子速度真快,我伸手一抓却抓了个空,眼睁睁看着他跑过去去拉楚宁苍,我懊恼的跺了一下脚,果然,楚宁鹤刚一碰到楚宁苍,旁边的黑暗就翻动起来,黑乎乎的一条径直往楚宁鹤脖子卷过去,这时候什么都来不及了,我有些泄气,完了,楚宁苍没救回来反而搭上了楚宁鹤,这下一次损失两人。
然而,就在黑影将要碰到楚宁鹤的时候,墓室里突然又响起一声放大了的絮语声,一片阴影从楚宁鹤手腕上升起,闪电般撞向黑影,这一下子,黑影被撞的反弹回去,再次缩回了黑暗里。不等它再有动作,我已经抬手把双锋当做飞刀甩了过去,直接没入那一片黑暗,黑暗顿时一阵翻滚,真的像是一个生物一样,受了伤后立刻就往后逃去,原地只留下我的双锋还插在地上。
但我现在没有心情去管双锋和那个东西,我震惊地看向楚宁鹤,难以相信我刚才看到的事情。
怎么可能,刚才帮他挡住黑影袭击的,分明是那只护墓言灵!
但护墓言灵凭什么去保护他?!楚宁鹤能够役使护墓言灵吗?!这怎么可能!
“楚宁鹤!你……”
我跑过去拔起地上的刀,然后冲到他身边,疑问直接脱口而出,然而我还没有问完,楚宁鹤猛地一抬头看向我后面,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脸色一变,大叫一声:“小心!”
什么?
我下意识就想转身,脖子突然一凉一紧,瞬间就被勒紧了喉咙,我差点当场被勒死,艰难的低下头,入目是一片黑影。我心里狂骂,他娘的,这下缠上我自己了。
我几乎被当场勒死,这片黑影力气奇大,伴随着窒息感和剧烈的痛楚,我清晰的听到颈部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我脸都憋青了,拼尽全力把刀向后捅去,然而刀却像刺进了空气中一样,没有起到半点效果,脖子虽然能感受到那几乎要将骨头捏碎巨力,但脖子上的皮肤却没有触碰到什么的感觉,仿佛我身后真的就是一个鬼魂,这种奇怪的感受只可能来自另一种世界。
“朔哥!”阿全惊呼,他见我被黑影缠住顿时大急,冲过来提刀往那片黑暗上砍,临来之前我在mark vi上浸了一层公鸡血,公鸡血和糯米、黑狗血一样,有着辟邪驱鬼的作用,现在这层公鸡血就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我用双锋捅了无数下都没半点反应的黑影,阿全一刀下去顿时剧烈颤抖起来,同时一声怪异而凄厉的惨叫响起,差点把我的耳膜震到穿孔。
阿全见我脸都青了,目光冷得可怕,刀捅进去立刻抽出来,一刻不停就又是一刀,黑影抖得更厉害了,施加在我脖子上的力气一松,我趁机就要把它甩开,结果不待我动手,它的力气徒然大增,猛地拖着我躲过阿全往另一个方向飘,力气比之前大了不知多少。
卧槽,这下真要交代了。
“朔哥!”
耳边响起阿全的大叫声,我的大脑已经重度缺氧,眼前发花,一阵强过一阵的耳鸣让我听不清阿全的声音,脖子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也许下一秒,就会被捏个粉碎。
完了。
果然,就像当初,我第一次下地前想的那样,我注定会死在某一次的倒斗过程中,这是土夫子的归宿吗?
但我还年轻啊,才二十一岁,现在死去,是不是太早了啊,真是太可惜了。
很不甘心那。
濒死之际,我突然从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不甘,求生意志一下子变得非常强烈,我拼了命的开始挣扎,尽管手中的双锋没办法对黑影造成伤害,但我还是疯了一般往它身上各处疯狂刺去,试图能起到点作用,濒死的时候全身的感官都变得迟缓,再加上我完全没有章法的攻击模式,终于,我左胳膊一疼一凉,很快大片的热热的东西流过皮肤――被我自己割了很深一道口子。
我去,死就死吧,怎么连个完好尸体都留不下?还是被我自己割的,太丢脸了,这让我死了怎么做鬼啊。
我心里还没有吐槽完,局面却立马变了,身后被我捅了无数下都没反应的黑影见到我的血居然像见到鬼一样(嗯哼?这个句子怪怪的),立刻把我丢了出去,我狠狠地摔在地上,气息不匀,立刻大口喘气,鼻子下也一热,我想,肯定流鼻血了。
鲜血顺着胳膊淌到地上,我跌坐在地,过度缺氧导致我的脑子还是一阵阵发懵,眼前有些模糊,似乎是那一团黑影在那里不停折腾。
“我靠!朔哥你怎么样!”
阿全惊叫,不管不顾地冲过来,我的眼前很模糊,思维也有些断断续续,似乎阿全过来之后,看到我胳膊上的伤口抿了抿嘴,然后伸手在我伤口上摸了一把,粘了一手血往黑影那边甩过去,把血滴当暗器使。
他在干什么?
我断断续续的想,那是我的血,又不是黑狗血,阿全还指望我的血能驱邪?
但是,出乎我的意料,血滴溅到黑影上效果居然堪比浓硫酸,我的眼前还是模模糊糊,没能看清那个黑影当时的样子,后来据阿全说,那个黑影被血溅到后被腐蚀得全身起气泡,原本一大团的黑色迅速缩水,颜色变得灰白,真的跟有机物泼上了浓硫酸一模一样。
但我那时刚跟死神握过手,所以很遗憾的错过了那么壮观的场面,一门心思全都放在了呼吸新鲜空气上。
但我是有知觉的,尽管耳鸣还很严重,我还是听到了阿全的声音,他说:“巫女后裔,先天通灵。柱子说的,是真话。”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我的血液竟有这么大的威力。
尽管没能看清,但当我终于喘过气来,看到地上已经融化成一摊黑水的东西时,我也很快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发展真是出人意料,柱子口中的通灵之体,其血液居然有如此效用,这是我从没想过的。
不过,虽然通灵血救了我一命,但我可能很快就要因它而死了。
阿全背对着楚家人,挡在我身前,让我搀着他的胳膊站起来,我感觉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左手扶着我,右手握紧了刀。
以楚浚钟为首的楚家人就站在几米外,刚才通灵血发威完败黑影的过程,他们可一点不漏的看在了眼里。
左臂上的伤口已经渐渐地停止流血,部分血迹已经开始凝结。我的恢复能力一向很好,这样的伤口,常人要修养一个多月才能长好,我即使不用任何药物也能在一个星期内自行恢复。
以前没在意过,现在想来,但我现在却巴不得这道伤口两个月才好。
我用余光看向那边似乎还在震惊中的楚家人,楚宁苍躺在地上,不知是昏过去了还是已经死了,但楚浚钟楚宁鹤楚宁澜都没有受伤,战力完整,也就是说,一旦发生冲突,我和阿全就要以二对三,而且阿全并不擅长战斗,我又刚刚受了伤。
局势对我们很不利。
就在我飞快思考应对之策的时候,阿全却突然捏了捏我的肩膀,我一怔,就听见阿全开口:“好险好险,幸好我身上还带了包黑狗血,不然他娘的这次可就真交代了,朔哥你伤要不要紧?”
我怔住,阿全的语气里满满的全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表示对我大难不死的感叹和他带了黑狗血的庆幸。但是阿全脸上可不是这个样子,他表情凝重,一边嘴一张一合地说话,一边冲我微微摇头。
阿全这是想蒙混过去?但能行吗?这些楚家人又不傻。
阿全似乎知道我心中所想,不动声色地把手里一个已经已经破了的血袋晃了晃。这家伙,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掏出血袋又捏破的,而且我左手臂上粘粘糊糊地极不舒服,触感和过去受伤流血并不一样,估计他还顺手把血涂了我一胳膊。这样一来刚好把已经干了的我的血遮了起来,完美掩藏。
我现在不好说话,只能眼神示意:你不是说黑狗血没带吗?哪来的?
阿全快速眼神回应:刚翻了裤兜,发现以前漏了一袋在兜里,之前没看见。
“……”
我无语翻个白眼:你行!
但总算眼前的危机又出现转机。
我于是放开了声音,配合着说道:“娘的,差点掐死老子,还好你来了,他娘的居然怕黑狗血,这玩意儿果然是个鬼吗?”
“没脸没头没身子,刀都砍不了,不是鬼是啥?”阿全跟我一唱一和,然后转过身,神色自如地冲楚家人那边招招手,“唉,你们没事吧?楚宁苍怎么样?”
楚家人那边似乎还不在状态,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就都站在那里瞅着我们不说话。我心道必须下点猛料,于是一咬牙,一捏阿全,然后主动朝他们走过去,阿全则麻利地切换影帝模式,神色自然极了,伸手在楚浚钟眼前晃晃:“楚老爷子,怎么了这是?吓傻了?”
楚浚钟一把打开阿全的手,冷着一张脸就去抓我受伤的胳膊,我和阿全“吓了一跳”,然后“慌忙”躲过,巧妙的让楚浚钟摸了一手血又没能抓住我胳膊,随后阿全顺势拉着我后退,我沉下脸,冷冷的看着楚浚钟,道:“楚浚钟!你什么意思?”
楚浚钟根本没理我,把沾血的手抬到鼻前一捻一闻,露出诧异的神色:“黑狗血?”
阿全直接做爆发状,一把把手里的血袋往楚浚钟脸上扔过去:“废话!老子刚刚就说了是!他娘的不是黑狗血是什么?!难道是你的血?!”
楚浚钟被骂得无言以对。
我知道楚浚钟绝对已经起了疑心,不过被阿全一招狸猫换太子狗血替灵血迷惑,这会儿绝对不能让他反应过来,我立刻也沉下脸:“楚浚钟!你过分了!这件事你得给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