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扛着高常春,拼命地往前跑,凡碰到拦截的,直接一脚踹飞。众人愕然,再也不敢靠近,只是不断地打电话催调人手。
终于跑到江岸,只见江岸荆棘密布,蒌蒿满地,而且还是一面十分陡陗的坡堤。
敌人远远跟着,他已沿着坡堤跑了一百多米。只是脚步虚浮,歪歪扭扭看似坚持不了多久。突然,张云一脚踏空,径直往又长又陡的堤坡栽去,只听得苇草呼啦啦地抖动,一会儿便悄无声息。
众人聚在他刚栽下的河堤上,喘着气,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快,赶快跳下去!”三哥气喘吁吁地下令。
“三哥,看这动静,他们定然已经晕倒了!”
“就是他们两个,坏我大事。哼!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都给我下去找!”三哥怒吼。
几个混混看了看这陡陗的坡度,牙一咬,小心翼翼地趴着往下溜,这可急坏了三哥,他再次下令,叫众人从附近挑选坡度平一点的地方下去,务必要抓到张云他们。
其时张云借着夜幕,早已悄悄溜到水边,然后提着高常春,凭着满地地蒿草,继续往上,很快就寻到一处荆棘丛,将高常春拖到里面放好。
只见高常春咬牙瞪眼,头上虚汗直冒,心道高常春有毅力,还在全力抗毒呢。
一阵虚弱传来,张云立即运转了一遍周天,一道清气融入头顶,他立马感到无比的清醒。突然想到这样能否帮高常春清醒过来?想到便做,几个周天后,他手掌贴到高常春的百会,将刚刚凝聚出来的清气缓缓度入。
“爽!”得了清气,高常春面色舒缓,眼睛发亮。
可惜就那么一点儿,还不能让他完全清醒,张云不得不再次凝聚清气度入。
“大家看仔细了,谁先找到赏金十万!”
“同济会的弟兄们,二哥已带了一批人在前面堵截,大家抓紧了,一定要找到他们,莫让二哥的兄弟看笑话。”
一时间,手电灯光纵横摇拽,这一片江堤已是人声鼎沸,众多寻找他们的一个个兴奋异常。
“同济会?”高常春稍微清醒了一些,听到他们自称同济会,心下了然,难怪他们有那么多的人,原来是一个帮会啊,看样子这帮会势力不小,否则也不会轻易发现他们。
他舔了舔嘴唇,呲牙道:“云哥,此仇不报非君子,咱回去也建个帮会,迟早吃了他们!”
“先想想怎样突围吧!”张云瞪了他一眼。
“云哥,是我连累了你。快,你快走,我垫后,到时给我报仇就好了。”
“我是不会丢下你的。他们的人越来越多,躲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这样吧,我教你静心诀,你自已运气排毒,我去引开他们。”
“能行吗?”高常春一脸不敢置信。
张云摆摆手,低喝道:“听好了,气沉丹田,心无旁鹜,凝气研磨……此谓静心诀。记住了,其有凝、疏、移、换、引,共五要。道法自然,要一步步来,切不可操之过急。我刚才度你几丝清气,已为你疏通了部分经脉,你如果能专心一点,应该是很容易得气的。”
“我走了,快用我教的,专心排毒!”张云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身溜出荆棘丛。
刚出荆棘丛,就迎上一队人。他狠下心,出其不意一个虎扑,连撞二人,直接将他们撞向江心。只听扑通扑通两声,那两个倒霉鬼,还没看清是谁,就被人扔到水里。接着又是几声扑通,江里已漂了四五个人。
“啊啊啊……”
听到江里传来哭喊声,众多搜寻小队不约而同地往这边冲来。
突见一个黑影扛着一个人正踏着江水往下游奔跑,大家兴奋了。
“就是他们,竟然还有力气逃跑!”
“哈哈,幸好有那个草包,否则真让他给跑了。”
对面突然闪出一批人,张云只得扔下肩上的人,杀入敌群中。那些人在他面前简直没任何抵抗力,扑通扑通又是一阵饺子落水的声音。
解决了眼前这帮人,一把抓过地上的人扛起,继续往下游奔跑,就这样突破了一波又一波重围,现场已凌乱不堪,张云也感到非常吃力了。
前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不时还可以见到反射过来的金属光泽。仔细一看,一大群人正趴在前面堤坡上挥刀斩荆棘,看来敌人这次还调了不少援兵,全是带刀的。
张云将肩上的人塞到草丛里,咬了一支苇杆,悄悄下了水,慢慢往下游摸去。
约摸四五分钟后,张云冒出头来,回头看了看还在砍草的那帮人,脸现冰寒。
他没想与他们纠缠,而是向着他早已发现的几条渔船悄悄摸去,御了缆绳,一上船,便操了船浆疯狂地拔水。
在堤岸上盯防的人眼尖,发现有船脱离束缚,正快速往江心驶去,忙打了一个口哨,尖叫着大喊:“船,快看那船,他们偷船跑了!”
众多搜索者却是一脸的兴奋。
三哥狞笑:“呵呵,你们以为上了船就能跑得掉么!”
船至江心,张云还末来得及高兴,就见四周亮起了无数的渔灯,紧接着轰隆隆的马达声传来,不知何时,四周已有数艘麾托艇,正开足了马力往他这边飞奔。
张云脸色冰冷,手中的浆板未曾停歇,仍全力向下游划去。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对面那开汽艇家伙的一脸鄙夷。
“我和你们拼了!”
张云表现出一幅视死如归的气势,与下游飞驶而来的汽艇迎头撞去。
说时迟,哪时快,从下游抄上来的汽艇豪不犹豫,他也非常干脆,就这样一头撞上,顿时小船四分五裂,碎片乱飞,汽艇却是毫发无损。
汽艇打了一个漂亮的旋,辗过碎屑,与赶上来的队伍汇合。
“人呢?”
汽艇队围着碎木板,一圈一圈地盘旋,探照灯将这一片水域照得透亮,仍没发现一个人影。
“老四,你不该撞碎它的!”三哥在岸上跳脚大吼。
“他自己要寻死,与我何干?”老四嘀咕着。
“都是兄弟,吵什么吵!”伏在江岸砍草的一个粗汉站出来,声音透着威严,“从这往下,沿岸布控,赶紧找人!”
“是,二哥!”老四与老三赶紧唯诺。
高常春睁开眼,目睹一群正往上游搜索的人潮水般地往下游涌去,他知道张云已成功将敌人引走了。可是这么多人追一个,他云哥纵有天大的本事,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唉,都怪自己不好。他狠不得马上冲出去,但一想到张云的吩咐,就自己这点功底,上去就是为敌人送菜,反而更加连累云哥。
“咦,我感觉好多了,云哥教的功法果然神奇!”
高常春感到头脑不再发胀,意识正悄悄回复,心里被巨大的喜悦冲击。
“云哥叫我勤加练习,只要我学得云哥一半的本事,我就能为他分担压力了!”
想到此,他再次调息,准备一举磨掉箭毒。
堤岸上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四周安静下来。随着丝丝缕缕的真气被调动,高常春突然感到了一丝危险。他睁开了眼,往四周看了看,只见四周一片寂静,月黑风高的,连虫子的鸣叫声都似乎停止了。
一阵微微的悉悉声传来,借着微弱的星光,他看到一条闪着鳞光的爬虫正向他这边靠近。
“蛇!”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夏秋时节,正是蛇虫出没的季节,看来这儿也不是久待之地,得赶紧走。
幸好追他们的人都被引走了,他也清醒了许多,否则还真不一定能走得脱。
想到此,高常春悄悄往相反的地方溜,待溜至江水畔,一脚踩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上,低头一看,吓得他大气不敢出,原来这是一个人,正趴在那儿呼呼大睡呢。
他抬起了脚又放下,心想万一把把他踹醒了咋办?还是安全脱身为妙。一段路后,他寻到个拐角,慢慢爬到大堤上,见四周空无一人,立即起身,迅速钻入大堤上的一片玉米地。
九码头,传来老二愤怒的咆哮:“亏你们还是同济会的,几百人啊,都忙活了大半夜,连一个人影都没找到,叫我怎么向老大交差?”
老四有点心虚:“二哥,他们一定是被淹死了!尸体沉到水底,除非用鱼网。”
老三提议:“二哥,这事有蹊跷。他们中了麻箭,按理说跑不了多远的,要不再回去将堤岸再搜索一遍?”
老二双目紧锁:“根据你们的反应,那叫张云的定是个狠角色,此人留不得!老四,你带水上船队继续扩大搜索范围。老三,你跟我一起,回堤岸,往两个方向继续搜索!”
星辰点点,悄然西垂。当黎明的署光照亮了东方的天空,喧嚣了一夜的虫豸终于安静了下来,换作了人类的吆喝。宽阔的钱江水面,高吭的汽笛声此起彼伏,渐渐变得热闹。
一艘满载沙石的驳船上,传来船工们的洗漱声。这时广播响起:“大家注意了,早潮马上就要过来,请注意检查!”
一船员出舱巡查,绕到船尾,突然看到船舷上趴着一个人,只见那人衣衫破烂,身上伤痕累累,不知是死是活,一时惊叫出声来。
那人抬头睁眼,朝船员笑笑,正准备开口,突然一阵巨浪袭来,驳船一阵颠簸,那人当即被甩下船舷,淹入潮水中不知漂向何方。
“怎么回事?”有同事抓着护拦大喊。
“有人落水了!”
“哪里?”同事追问。
“刚刚眼花了!”他揉揉眼,只见潮水凶涌,哪里还能见到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