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分道扬镳（12）

终究是一国之君，莫一柏不能当着栖凤的面落苏听风的颜面，他沉下心神笑道：“陛下，这位是栖凤先生，飞白的救命恩人。栖凤先生，这位是飞白的父亲，也是辰国的君主。”

栖凤客气地说：“见过陛下。”

苏听风恢复帝王威仪，不冷不热地说：“久仰栖凤先生大名，今日一见真是印象深刻。”

“陛下来此所为何事？”

“来看飞白。”

“苏公子在右边一间。”栖凤指路，“他喝了药已经睡下，还请陛下放轻手脚。”

“多谢先生提醒。”苏听风眉头一皱，显出几分不快，又不好发作，皮笑肉不笑地谢了一声，一甩披风朝苏飞白房间走去。

栖凤是第一次见到苏听风，单从气度来说，苏听风和沈云风相比，苏听风是猫，沈云风是虎。

“辰国在苏听风的治理下还算国泰民安，看得出来他有努力做一名君王，就是不知他在人造双印魂师这件事情上扮演了什么角色。”栖凤不带情绪地看着主屋。

“他刚刚是不是看了我一眼？”莫一柏心脏没来由的一紧，“那一眼是什么样子的来着？”

害怕被人知晓的事，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疑神疑鬼，何况是一些人人得而诛之的事。

莫一柏越想越心慌，不断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冷静”，又在心里骂道：“苏听风你怎么还不出来。”

苏听风进屋的时间不长，只是莫一柏过得十分煎熬，所以觉得苏听风进去了很久也没出来。

“长老不如坐下喝杯茶？”栖凤提议。

莫一柏勉强笑了出来，道：“多谢先生好意，老夫不渴，不用了。”

屋内的苏飞白躺在床榻上，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头下枕着的竟然是月隐。

苏听风认得这柄剑，知道这柄剑从何而来，他轻轻抚摸着剑身，想着：“苏月影别怪我心狠手辣，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辰国，为了守护你发誓要守护的辰国。

辰国只有苏飞白一个就够了，你终究是多余的人。”

“飞白，父皇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辰国。”苏听风怕吵醒苏飞白，手悬在苏飞白身上轻柔地抚摸，“父皇知道你很喜欢苏月影，所以父皇会把这件事带进陵墓之中。

你只需要记得你是一名天赋卓绝的双印魂师就够了，其他的罪孽父皇全部承担。”

蹑手蹑脚出了房间，苏听风快步来到栖凤跟前，压低了声音问：“先生，飞白的状况究竟如何？”

“心病还须心药医。”栖凤的话语透着惋惜，“心病是世间最难医治的病，就算有千年灵药，也无法起死回生。

至于苏公子的心结所在，他整日不言不语，我无从得知，不知陛下和莫长老是否有头绪？”

栖凤这话是实话，他给苏飞白的药其实全是安神宁心一类，找不到心病所在，自然无法寻找心药，他只能开些安神的方子让苏飞白好好休息。

不过这些药不能常用，栖凤每七天才会给苏飞白服用一次，让苏飞白能够好好睡上一觉。

“这个……”苏听风装作回忆的模样，莫一柏同样如此，最后两人同时摇头。

苏听风和莫一柏其实想到了同一个人——苏月影，不过两人想的方向有所不同。

苏听风想的是苏月影死后苏飞白对苏月影的思念导致他生出心病，莫一柏想的是苏月影在月隐上动了手脚，导致月隐不再受苏飞白的控制，苏飞白因此忧虑。

莫一柏的猜测几乎接近真相，唯一的差别在于月隐不受苏飞白控制的原因。

两人不愿意实话实说，栖凤也不能撬开他们的脑袋看清楚，在“多谢先生照料，听风还有事务要处理，就不叨扰先生了”和“二位慢走”的客气交谈下，苏听风和莫一柏离开了小院。

栖凤面色阴沉地看着前方流动的云霞，群山在云雾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像极了栖凤此时得到的线索。

就这么，栖凤在风云楼住了下来。

林澈派了一名弟子来照顾栖凤，栖凤瞧出这名弟子的修为不低，猜测林澈除了让他监视自己外，有没有要自己提点那人一二的心思。

这名弟子名叫代暮，性子和柳横刀有得一拼。

栖凤住了几天从未迈出院门，有任何需要都是嘱咐代暮完成，代暮手脚勤快，办事干净利落，看上去冷冰冰的，相处起来并不费劲，所以有事栖凤来了兴致就和代暮切磋，算作代暮帮忙的报酬。

起初代暮是无法拒绝，几次后对栖凤生出尊敬，恨不能栖凤再多指点自己一二。

腊月三十，风云楼山脚来了一名老者，这名老者自称是竹楼的管事，要见栖凤先生。

弟子将信将疑通报林澈，林澈见了老者，认得他的确是苏城竹楼的管事。

林澈好奇地问：“秋老如何知晓栖凤先生在风云楼？”

“自然是栖凤告知。”秋老须发花白但精神矍铄，一双浑浊的眸子锐利不减，“栖凤让我年三十儿来风云楼找他。”

“难道他真是栖凤？”林澈心里嘀咕着，眸子一转笑道：“栖凤先生住在银杏苑，我这就带秋老过去。”

林澈并不觉得竹楼的管事能让自己一宗之主作陪，他陪秋老去，不过是想弄清银杏苑中栖凤身份的真假。

银杏苑，代暮在飞舞的银杏叶中练剑，栖凤在一旁喝茶观赏，默默记下代暮有问题的地方。

听到院子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栖凤笑道：“有客人来了。”

代暮收剑沉默地立在一旁。

首先进入银杏苑的是林晨，代暮持剑问候：“楼主。”

“嗯。”林澈不冷不热点头，又转头看向栖凤，道：“先生，竹楼的秋老来了。”

秋老一见栖凤就发出羡慕的大笑：“三年不见，我已经垂垂老矣，你还是这般年轻貌美。”

栖凤笑容浅浅，道：“你要的东西。”

一只玉瓶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秋老接住打开瓶塞，一股丹药的清幽气息弥散开来，林澈一闻就知道瓶中丹药绝非凡品！

秋老心满意足地说：“嘿嘿，说吧，这次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