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丑年,九月廿七】
啻合州西南方有一片茂密的森林,密密匝匝的森林经年雾气缭绕,森林深处,更是常年不见日月星辰,而且瘴气毒物颇多。
如此之地,连那些猛兽飞鸟都避而远之,更是让人望而却步。
花酒月、风译安与庄怀秋三人,按着庄怀秋饲养的那只不知是何物种,只有手掌般大小的白色小东西的指引,走走停停了三天,终是到了所谓的目的地。
小东西抓着庄怀秋的衣服,一个窜身,爬进了庄怀秋随身挂着的布袋里,蹭蹭脑袋,表示到了。
庄怀秋一跃下马,眉目微皱:“居然是这里。”
花酒月走上前去,看着眼前因为秋意而略显萧条的林子道:“这里确实隐秘。”
三人向林中前进,一路上只有雾气缭绕,未见飞鸟,未闻虫声,更未见走兽。
三人行进约半个时辰时,风译安突然停了下来。
只见风译安抬头望了望上空,林中雾气缭绕,已不见天空,她唇角微启,一声轻微的音调传出。
片刻后,有一只形似雨燕,大小如麻雀一般,全身乌黑的鸟儿飞落到风译安肩上。
风译安偏过头伸手抚了抚它的羽毛:“式洱,你就待在外面,不用跟我进去。”
式洱叫了几声,早已熟知主人意思的它在风译安肩头跳了跳,便展翅飞走了。
待式洱走后,那个指路的小东西突然从布袋里露出毛茸茸的脑袋,它动了动鼻子后,竖着的小圆耳朵突然抖了抖,又迅速缩回了头。
庄怀秋低声道:“里面好像有情况。”
风译安点头:“式洱是灵鸟,感知敏锐,它不愿继续入林中,定是林中深处有异样事物。”
“我觉得应该是这样。”庄怀秋神情凝重,“白芍嗅觉异常灵敏,它自幼被我训练来找蛊,我从未见它害怕过什么东西,这里面不知又有什么。
“总之大家小心便是。虽然我们进来前已服下避毒药丸,但那只是针对这林中瘴气,再往里去,会不会遇上其余毒物,或者是更可怕的东西,都是未知的。”
另二人点头,三人又继续前进。
行进一柱香时间后,风译安与花酒月二人先后停住了。
庄怀秋疑惑地望向二人,只见风译安突然冲上前携着她飞身一跃,几支毒镖打入了树上,本还有绿意的树突然开始枯萎,慢慢叶子全部枯黄,阴风阵阵袭来,枯叶便坠了一地。
庄怀秋手中几枚飞针飞出,只听“叮铃”几声,一个人影蹿出,落于树上,继而几个飞跃消失于雾气中。
“沙沙沙……”
远处繁密的灌木丛突然传来声响,躲在布袋中的白芍也有些异动。
庄怀秋心中顿时一惊:“什么人?!”
灌木丛中无人回应,仍旧不断传出“沙沙”的声响。
风译安眉头一皱,脸色顿冷,流景从袖中飞出,两道流光切开灌木丛便飞回袖中,那灌木丛中居然蹲着一只全身泛着黑气的猴子。
风译安身影已至,只见她运足内力,一掌挥出。
这一掌不仅击倒了猴子,也将它身后连续几个灌木丛全部震开,里面分别蹲着不少全身泛黑的动物,但此时前方这一片均被风译安挥出的内力横扫,雾气散去,地上一片狼藉。
那些动物此时都已倒地抽搐,不一会儿便都不动了。
隐于远处浓雾之中的树枝上一个人影此时没有了遮掩,已暴露出来。
一连串毒镖飞出。
有流光飞速交换轨迹,只听一连串“叮当”声,随后“咔嚓”一声,那棵站着人影的树便倒了。
人影跃起,只见风译安扬手一挥,隐隐可见有几道极细的白光飞去。
待花酒月与庄怀秋过来时,只见风译安站在一个尸体旁。
尸体面容扭曲,眼睛里趴着一条头颅上只有眼白的眼睛的彩色虫子。
庄怀秋一惊:“是那妖蛊!”
风译安道:“依星辰阁范识掌事所言,加上锦绣阁的十个,被白云子掳走的,应该共有四十九人。如今又除去一个,还剩三十八个。”
庄怀秋答应此行时本就匆忙,还未细细了解妖蛊之事,而且她一心都是在神仙蛊的事上,也并不是太在意,没想到用来给白芍寻路的十只虫子,还有这么多。
风译安对庄怀秋道:“小秋姐,你一定要跟在我旁边,不要离我太远。我觉得里面还有其它东西,比这妖蛊戾气更重。我与花酒月护着你,我们慢慢往里走。”
庄怀秋点头相应。
风译安与花酒月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点头相应,达成默契,护着庄怀秋往里走去。
雾气更重,混着瘴气四处飘散开。
等他们离开约一个时辰后,花酒月、风译安与庄怀秋三人距离这里只有不到五里路的路途。此时他们已经处理完之前被放出去的十五只怪物。
除了怪物,他们一路上还遇到不少全身泛着黑气的动物。
那些动物也是死了,却不知为何还像个活的。白芍也极不情愿去嗅那些动物,看看它们体内有无蛊虫。
三人又走了一会儿,风译安突然停了下来,她吹了一声极轻的调子,片刻后只见式洱飞了过来。
风译安皱眉:“式洱又飞进林子里来了,极有可能是白云子已经从另一条路带着那东西逃走了。”
庄怀秋拍了拍布袋里的白芍,只见白芍抬着脑袋往林子里面指了指,又缩进袋子中:“可是白芍说妖蛊在里面。”
花酒月道:“白云子定是留了妖蛊,带上他认为的更重要的东西走了。”
另二人也觉得如此。
花酒月看向风译安,不由问道:“阿译,你想如何?”
“先除妖蛊。”
风译安话音刚落,庄怀秋便点头道:“我同意。”
“好,我也正是此意。”花酒月道,“那东西白云子既然丢了妖蛊来护着,定是比妖蛊厉害不知多少倍,但也说明了那东西定是还没有养成。我们先除妖蛊,回去过后再做商议。
“而且白云子这次也算是落败而逃,不管他今后还有什么小动作,但应该要等武林大会才会真正动手。
“到那时,我们再除去那个怪东西也不迟。”
风译安轻声道:“我知道的,你不用特意解释。”
花酒月讪讪一笑。
是了,阿译确实不用自己多作解释,只是见她没什么表情,自己总会多想,一多想,忍不住就话多了……
庄怀秋瞥了两人一眼,清了清嗓子:“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