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大都市三次产业发展的特点和趋势

服务经济的发展，服务经济结构的形成，与城市化进程息息相关。一个国家或地区经济服务化首先表现为城市的经济服务化，具体表现在：制造业产值及其比重和就业人数都有显著的下降，而服务业产值与就业人数在城市经济中逐渐取得绝对优势。表1-1是若干世界城市的服务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与服务业从业人员比重，从中可以看出，在这些大城市中，经济服务化的特征已非常明显，服务业在经济中占绝对优势，一些国际大都市服务业增加值占比与就业占比甚至达到80%以上。

大都市不仅是区域性甚至全球性的经济活动中心，同时也是城市化演进到一定阶段的产物。除了城市本身的人口和面积外，大都市还有向外延伸的广泛空间，即经济区域；城市除了拥有跨国公司总部外，还有庞大的企业集团、中介组织和相当的资产、要素存量和内外贸易额；除了城市的一般基础设施外，还有显示其现代化程度的公共设施和生态环境；经济文化和第三产业高度发达，综合服务功能较为完善。随着经济的发展，大都市的特征也在发生变化，其产业结构也发生了有序的变动。

（一）大都市产业发展的阶段性规律

从一、二、三次产业结构演变的进程看，经济发展大致可以划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农业化阶段，生产活动以单一的农业为主，农业是主导产业，农业劳动力在就业总数中占绝对优势。第二阶段是工业化阶段，其标志是第二产业大规模发展，并成为主导产业，工业化阶段前期，一般是农业和轻纺业起主导作用；在工业化阶段中期，大机器工业体系日趋完善，产业结构明显向重化工业倾斜，电力、钢铁、机器制造等产业在经济发展中起主导作用，基础工业和基础设施得到很大完善；工业化后期，以汽车、家电为代表的耐用消费品和以微电子技术、信息技术、航天技术、生物工程、新能源和新材料为代表的新兴产业迅速发展，产业结构趋向高度化。第三阶段是服务化阶段，第三产业经过上升、徘徊、再上升，直至成为国民经济的最大产业。知识融合的信息产业、咨询等现代工商服务业、商业、金融、旅游、科技、教育、医疗、保健、房地产等第三产业将有空前的发展。

纵观国外许多城市自农业社会以来的发展轨迹，又可以将这些城市的产业变化分为三个阶段，即：自然要素主导型阶段、资本要素主导型阶段和知识经济阶段。

1．自然要素主导型阶段的产业特点

在工业化的初期阶段，城市的自然资源和自然条件（主要是地理位置）在影响城市产业的选择和发展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另外，基础设施也是影响中心区中低技术产品制造业和商业发展的重要因素。因此，城市通常发展原材料加工型制造业，如巴黎和纽约；或主要发展商业，成为商业中心，如伦敦。

2．资本要素主导型阶段的产业特点

当城市处于工业化的中期和后期时，由于基础设施的不断完善，交通技术的不断进步，区域间资本和技术的流动性不断增强，资本的聚集往往对城市的产业发展产生重要影响，促使城市内部资本密集型产业快速发展，产品的技术含量普遍高于前一阶段。另外，企业数量、贸易量的增加，使得金融、保险、商务服务、科学研究的需求也迅速增加，这些都大大刺激了生产性服务业的发展。

3．知识经济阶段的产业特点

进入后工业化时期的大都市处于知识经济阶段，其产业主要以金融保险、房地产、社会服务等服务业为主，不过产业结构中仍有部分制造业，主要是一些都市型产业和高技术产业（如信息、新材料、生物等）。例如，目前纽约市内仍旧保持了一定规模的工业，布局以小型制造业企业为主，主要是服装加工、印刷出版和食品生产企业。纽约市内的工业分布呈现两种形式：一种是通过改造废弃小区所形成的“袖珍工业园”，主要集聚着规模有限的小型制造企业；另一种是依托大学的“高科技产业园”，主要负责研发技术等。大型工业企业主要分布在纽约市区周围（与新泽西相接的地区），与纽约联系紧密，并以纽约港作为出海口。

知识经济阶段下的城市要素环境中，自然要素与其他两个阶段并无太大差异，区别主要集中在非自然要素上。在这一阶段，城市内部资本充裕，人力资本丰富，电子技术和信息技术出现并得到快速发展。政府强调政策和制度的完善，许多政府还利用规划引导产业发展，如强调郊区新城的规划，疏散市中心制造业，又如推动城市的国际定位等。城市基础设施进一步完善，市中心区、郊区和周围城市交通通信十分方便，国际交流设施完善。交通、电子信息技术的发展促进了产业链环节的分工。在一次又一次的技术革命推动下，工业化过程完成后，制度、技术、知识资源等要素在大都市产业发展过程中的作用日益突出，逐步成为了产业选择的主导要素。

根据大都市主要产业的演化与发展过程，可以总结出：从自然要素主导型阶段到资本要素主导型阶段，随后进入知识经济阶段这样一个渐次高度化的发展过程，也是产业结构逐渐高级化的过程。自然要素主导型阶段是工业化过程的起点，主要是冶金业、化学工业、纺织、食品等产业；资本要素主导型阶段中钢铁、化工、机械、电子等资金和技术密集的产业，商业、物流等第三产业也得到了快速发展；知识经济阶段下，城市的产业主要集中在金融保险、房地产等生产性服务业和社会服务业，高技术的制造业，如电子通信、航空航天以及新材料、太阳能、海洋产业等新兴产业也是城市产业结构的重要组成部分。总的来讲，城市产业结构的优化和升级主要表现为产业结构的知识集约化和经济服务化。

（二）大都市服务业的基本结构特征及其发展趋势

大都市通常位于区域产业分工格局的顶层，因此各个时期的主导型产业都集中在这些大都市，并且相关的服务配套产业也很发达。服务经济能否成为一座城市的主导力量，必须考虑两个条件：一是服务业产值在国内生长总值中的比重；二是服务业就业在整个社会就业中的比重。1980～2004年，服务业占GDP的比重不断上升，全球服务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由56%升至68%，高收入国家为72%，中等收入国家为53%，低收入国家为49%。2004年，美国的这一比重为77%，法国为76%，英国为73%，德国、荷兰、澳大利亚、比利时、意大利、丹麦及希腊均超过70%，日本、新加坡、韩国和印度分别为68%、65%、56%和52%。纽约、伦敦、香港等国际大都市则达到80%以上。从服务业就业比重看，高收入国家为68.5%，上中等收入国家为56%，下中等收入国家为47.3%，纽约、巴黎、东京、新加坡和香港等大都市服务业的就业比重均在60%以上，这说明服务业在大都市经济中占据主导地位。服务业作为城市经济体系和城市功能的最基本和很重要的组成部分，对城市经济实力和竞争力、城市功能、城市就业与社会结构、城市土地利用与城市功能分区、城市形象等都有着直接或者间接的影响。事实证明，服务业是城市的“芯片”和内核，是推动城市发展的引擎，服务业特别是生产性服务业越来越成为城市经济乃至区域经济增长的核心动力。

1．大都市服务业的结构特征

在知识、技术和全球化力量的推动下，大都市服务业的基本结构呈现以下几方面的特征：第一，服务业高度集聚，占据绝对主导地位。这是典型国际大都市的基本特征，不论服务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还是服务业就业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都具有绝对优势。第二，服务业的结构完善，辐射功能强大，服务经济实力雄厚。生产性服务业、分配性服务业、消费性服务业和社会性（公共）服务业，都得到充分发展，服务功能体系十分完善，服务业具有强大的经济实力、影响力和辐射力。第三，生产性服务业高度发达，是全球高级生产性服务业的聚集中心。金融、保险、房地产、会计、法律、信息咨询等商务服务的增加值比重占整个服务业的主导地位，为跨国公司总部运营提供了重要保障。第四，信息服务业与信息产业发展迅速，成为大都市经济增长的重要动力。信息服务业是信息技术在服务行业中广泛应用的结果，它大大提高了传统服务业的运行效率，形成了新兴服务行业，进一步强化了典型大都市的控制能力和中心地位。第五，不同层次国际大都市的服务业内部结构存在明显差异。顶级国际大都市的高级生产性服务业和社会公共服务业高度发达，服务业内部结构高度化；而中低层次国际大都市的生产性服务业发展水平较顶级国际大都市要低，传统服务业占较大比重，服务业结构层次相对较低。

2．大都市服务业结构的发展趋势

近年来，随着世界科技进步和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经济全球化加剧，国际劳动分工不断深化，全球典型大都市的服务业发展出现了一些新趋势，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高级生产性服务业的集聚程度不断加强，在经济结构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主要体现在新兴生产性服务业上，如金融、保险、办公活动和商务服务等行业的最高管理控制服务出现了进一步强化，其在大都市的服务业产值及就业中所占的比重逐步上升。第二，新兴服务行业不断涌现，服务业的多样化趋势更加明显。由于信息技术的广泛应用，服务部门的分工进一步深化，对服务业的日益增强的需求产生了更多新兴服务业，如信息咨询与中介、代理服务业、商务服务、娱乐消费服务、社会服务等。第三，服务业的专业化水平不断提高。受科技进步和信息技术发展的影响，大都市服务业内部分工进一步细化，服务业的专业化水平进一步提高。这些服务业中不仅包括会计、广告、管理顾问、国际法律服务、工程服务、信息生产和服务以及其他商务服务等内容，还包括保证客流、货流在城市内外的安全、便捷地流动而提供的城市交通运输服务和通信信息服务，为贸易发展提供的中介咨询服务和会展服务，为城市居民、旅游者提供的娱乐休闲服务等。第四，知识与技术密集型服务业发展最快，并逐步占据主导地位。电子信息技术和互联网是知识与技术密集型服务业发展的核心推动力量，国际大都市的高层次科技人才充足，创新活动十分活跃，依托完善的服务体系，知识与密集型产业集群快速发展，并逐步占据了大都市服务业的核心地位。第五，大都市服务业体系的国际化日益加深，高等级金融商务活动在全球的影响日益扩大，国际服务贸易占国际贸易的比重不断提高，新兴生产性服务业逐步成为大都市国际贸易的主导行业。

在这种历史潮流的推动下，全球商业、信息、金融、创意服务成为发达国家经济中发展最快、竞争力最强的领域。因此，产业的国际竞争力标准设计正在不断地向现代服务业倾斜。据《世界经济论坛》1998年报告中归纳的产业国际竞争力八大类指标体系中，有六大类设立了现代服务业及其产业结构变迁的指标。从这一系列指标衡量，发达国家遥居榜首。据美国权威经济研究机构会议委员会透露，美国公司的资产正在从传统制造业向服务业转移，1992～2002年的十年间，金融服务业资产增长353%，信息与传播业资产增长312%，教育与卫生保健业增长367%。此外，现代服务业出口额占商品出口总量的比重也成为衡量一国出口竞争力的重要指标。近年来，部分发达国家商业服务出口增长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