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涅槃不过是戏言

当火车进藏的时候雪花飘飘落下,我想着和都嘟发生的故事,一幕幕像电影一般戏剧,莫名的相识再到逐渐喜欢,原本以为都嘟来到我的世界能让我把刘楠彻底忘掉,谁又曾想到又一个女子扎根在我心里,很想抽根烟摸摸口袋却发现早就吸完了,窗外的雪还在下,仓央嘉措的故事却骤然出现在脑海。

第一次知道XZ是在小学科学课上,老师给我们讲了青藏高原,讲了珠穆朗玛,后来的可可西里、布达拉宫,再到仓央嘉措的情诗,我开始对XZ有了一种向往之情,那种神秘面纱一直遮挡着她的面容,却迟迟不肯一探究竟。

我对XZ有一种情怀,一种信仰的情怀,藏族是一个有信仰的民族,即使是我们也会对这份纯真的信仰保持着一份尊敬与感动。XZ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我相信到过XZ的人都会像凤凰一样涅槃重生,所以我希望此次能够洗干净我的心灵得以重生。

火车不断攀爬者,海拔也越来越高,进藏前每个人都需要签一份旅客健康登记表,也就是所谓的“生死状”,体质较弱有高血压或者心脏有问题的人最好不要进藏。车上的开始有人出现了高原反应,我也不例外,在西宁两天没怎么好好吃饭,再加上突然降温导致我有发烧的症状,浑身都有些发烫,我接了杯开学喝下退烧药,然后在乘务员那里买了瓶氧气瓶借此减轻些痛苦。

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LS,下了火车我脑袋昏沉找了家酒店就躺下了,醒来的时候江依燕正躺在我的身边睡着了。我喝了口水看了下时间,已经是下火车的第二天上午,睡了足足一天一夜,高原反应让我头有些痛得厉害,却怎么也不记得中间发生了什么事,火车上我接了燕子的电话说我马上到XZ,然后就到了酒店,之后发生了什么?燕子怎么会在这里?

一连串的疑问让我的脑袋更加胀痛,我吃了些东西继续躺床上睡觉,等高原反应过去身体好点了再想其他的。再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就剩我自己了,燕子的行李还在房间里让我明白中间醒来的那次不是错觉,这次醒来头已经清醒了很多,不至于那么昏昏欲睡,我拨通燕子的电话。

“喂,哥,你醒了啊。”门外传来燕子的说话声,没等我把电话挂掉,燕子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提着方便袋开门进来。

我把手机挂掉,继续躺床上盖上被子,“燕子,你怎么在这呀?”

和燕子在一起的时候我会感觉很轻松,在工作和生活中有一种可以相互依赖的感觉,不图任何回报的关心,这么多年走来,更多的是一种感动。

“你还说呢,如果不是我你这次可就危险了,我到酒店的时候你眉头烫的厉害,我就不停地给你敷湿毛巾,折腾到半夜你的烧才退下去,你现在好点了吧,先吃饭吧,我刚睡醒下去买了些吃的,外边特别冷,都快要冻死我了。”燕子把饭丢在桌子上就钻到我的被窝里抱住我的腰。

我推推她没有推动只得放弃,“几天不见你怎么还是那么疯呀,当心找不到男朋友。”

燕子像是没有听到我讲话,抱住我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哥,我想你了。”

我拍拍燕子的肩膀很久没有说话,其实此时见到燕子我内心是开心的,人生四大喜事他乡遇故知大抵就是如此,怪不得燕子前两天一直问我在哪里,算算时间想来她也是刚到这里。

“哥,先起来吃饭吧。”燕子把我拉起来,走下去把饭盒打开,“我买了两份烩面,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很久没吃会面了吧,来尝尝正不正宗。”

“公司现在不忙啊?张枫放你假了?”虽说现在是旅游淡季,淡季拼市场旺季冲销量,现在正是拿市场做宣传的关键期,为年底旅游旺季做准备。

“呀,那么长时间没见刚一见面还没嘘寒问暖呢就询问我,不是上次和你打电话你劝我休假歇段时间嘛,然后没地方去就来陪你喽。”

我吃了口面点头表示很好吃,很有家乡的味道,现在滋补烩面早已开到了大江南北,再撒上几片牛肉吃起来特别香,尤其是烩面的汤汁,正宗的烩面汤都是用骨头熬制而成,手拉的面也特别劲道。

“面很好吃,你什么时候来的XZ?”

“我前天晚上到的,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刚下飞机,你那时还在火车上,昨天早上我来找你,按照你给我发的地址就找到这个酒店了,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人接,我让下边前台帮忙开的门。”

“公司那边你走不开吧?在这待几天?”这次如果不是燕子,我在酒店躺几天也没人会知道吧。

“没事儿,我给张大炮请过假了,最近他正忙着和徐杰,哦,就是刚来的那个运营总监,徐杰是张大炮从蓝旅挖过来的,手里边有很多资源,所以张大炮把之前我们做的大联盟项目丢下了,现在的主要精力放在了和蓝旅合作,然后我就出来玩一段时间,玩够了再回去。”燕子把吃过的饭盒收拾下坐在床上和我聊天。

“这样我就想通了,上次和你聊过后我就想给张枫打电话问问情况,后来想着我已经辞职了就没再联系他,张枫现在算是挖来了一个资深经理,比我们之前摸石头过河要好很多,虽然放下大联盟有些可惜,但张枫肯定有自己的考虑,搭上蓝旅这艘船会比你们自己快很多。”蓝旅是全国比较有名的一家大型旅行公司,重心在网络平台,相对来说线下店面较少,所以通过徐杰来和蓝旅合作对双方都有好处。

“那个徐杰仗着蓝旅出身,整天拽得不行,现在还没和蓝旅合作呢,一旦合作估计连张大炮他都不放在眼里。”燕子哼了一声显得有些气愤。

“这个也可以理解吧,毕竟是从上边挖过来的,难免会有些傲气,不过如果对意旅有帮助,张枫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所以对徐杰的态度表现的很大度,连你的面子都不卖了。”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张枫喜欢燕子,只是燕子没有表现出她的态度。

“气急了老娘也辞职,到时候咱俩单干,才不要在那里受气。对了,这次回去你什么打算?是不是要自己单干?我辞职帮你怎么样?咱俩双剑合璧,呸呸……”燕子越说越兴奋,手上还比划着动作。

“行了吧你,我还没想好,说不定就在哪个地方开家客栈,一辈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你怎么变得这么消极了呀,还有你生日那天刘楠给你打电话怎么你没有接?”

“你怎么知道?”我生日那天确实看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和信息,也想到了是刘楠,燕子又怎么会知道。

“刘楠从英国回来后去了郑州找你,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你疯到了哪里,所以刘楠在郑州陪了我几天,你猜我们住哪了?”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燕子那里有我家一把钥匙,估计是住在我家了吧。

“真笨啊,肯定住你家了啊,我觉着刘楠还喜欢你,哥,你也忘不掉刘楠,不如你俩继续在一起吧。”燕子看着我有些失落,我和刘楠的所有故事燕子都知道,从我俩刚在一起,中间吵架再到最后分手,可以说燕子参与了我们的一切。

回不去了吧,我心里说道。我和刘楠为什么分手燕子是不知道的,分手后刘楠去了英国,中间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刘楠继续她的学业,而我则继续专心于工作,像是忘掉了所有,可每到深夜的那种难熬也只能通过酒精麻痹自己。

能忘掉伤痛的也只能是时间,记得看过一段话你爱一个人多长时间忘掉他就需要多长时间,这么来说的话我还需要几年时间,我又想起了沙漠里那朵白莲,和都嘟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难道真的只是一场短暂的游戏吗,我这是怎么了,我不清楚自己对都嘟是怎样一种感情,心里感到很压抑。

“燕子,我和刘楠的事都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一切都强求不得,张爱玲有句话说于千万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那也没有什么别的话可说。所以,都随缘吧。”

“那好吧,我看得出来刘楠心里还有你,你们还是找个机会把什么都说开吧,至少还可以做朋友。”

又聊了很长时间,燕子开了间房拉着行李去睡觉了,我的高反还没有缓过来,想要躺在床上继续睡觉,脑袋却十分清醒,那年和刘楠吵了一架然后她不辞而别去了英国,中间就再也没有联系过,谁也没有主动提出分手可我们都清楚彼此之间的不合,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问题都没有,一旦分开就会爆发各种矛盾,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说不出来哪里不合,最后连分手都没好好说一句,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后悔,或许当时我去挽留刘楠就不会出国,或许我们两个已经结了婚有了孩子,或许此时我们正在家里抱着看电视,或许……

雪后的LS很美,拉开窗帘就可以感受到冬日的暖阳,抬头就可以望见远处的雪山,棉花般的白云像是镶嵌在蓝宝石般的天空,仿佛伸手就可以触碰到,站在楼上可以从窗口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多数都是藏族人随便一瞥都可以看到前去朝拜的信仰者,三步一磕虔诚至极,据传磕长头不仅仪式众多还要跋山涉水,直至LS朝佛,我的心中生出淡淡的暖意,不仅是感动还有心中的那份信仰。

我是崇信佛教,虽然不是一个标准的佛教教徒,但对佛教的信仰却是很深,从小就开始接触,每逢初一十五老妈都会给请到家里的菩萨烧香,有时候老妈不在家就让我代替,感受最深的是在姥姥家里,姥姥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时不时会去临近的寺庙烧香拜佛祈求平安,家里有些什么大事小事都要寻求大慈大悲的菩萨保佑渡过难关,尤其是我的高考结束后全家人到寺庙还愿的场景至今我都记忆很深。

睡了两天让我的高反缓解了很多,脸部还稍有些水肿,但也造成不了太大影响,我现在心中很静,暂时不去想之前生活,希望XZ一行能把过去的事都放下,找回曾经的自己,有首歌唱的那句归来还是少年。

燕子敲门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妥当,打算下去吃个早饭然后好好逛一下这座城市,LS有很多当地的特色小吃,都是藏族人民千百年的饮食文化,青稞酒、酥油茶、糌粑、甜茶、藏面还有当地的酸奶,不是有句话说唯有美食不可辜负,尝下当地饮食了解当地文化是我旅行的两个主要目的,此次自然不会错过。

看我精神很好燕子松了口气,“哥,你的脸怎么这么肿呀,都变丑了。”

“丑就丑吧,反正没有女朋友,你刚睡醒啊。”我没好气地说道。

“对啊,这两天把我累坏了,你可要好好补偿我,就罚你今天陪我出去玩一天,你可不能拒绝啊,我晚上就回郑州了。”

“回去这么急啊,不是要休几天吗?”我很意外燕子会这么早走,休了几天假全用来陪我了,我还是稍微有些过意不去。

“昨晚收拾完刚想睡觉张大炮就打过来电话让我今天回去,说是和蓝旅的合作项目需要让我出面,可我还没好好玩呢,就多要了一天晚上飞郑州。”说到这燕子还狠狠骂了张枫几句,“休个假都不能让老娘好好玩几天,惹急了老娘也辞职走人。”

我笑了笑,燕子的性格从毕了业有很大变化,但东北人的豪爽却始终没变,“意旅现在正是和蓝旅合作的紧要关头,你这一市场总监总不能这个时候出来玩吧,再说了张枫可是你的老板,换个老板谁能这么容忍你呀。”

“还有哥你啊,如果把我开了我就去投奔你,你要包吃包住啊。”燕子嘻嘻一笑拉着我的胳膊就要下楼,“哥,我饿死了,先去吃饭,然后我们出去好好玩一天,咱俩都好久没一起出来玩了。”

我任由燕子拖着我下楼,“公司不每年都有几次旅行嘛,咱俩出去玩的次数也不少啊。”

“那是公司全体员工,我说的是咱俩,你想想咱俩都多长时间没一起出来了。”从我俩升了职貌似都在忙工作,也就刚毕业那两年节假日都是我和燕子两个人出去玩,再就是我和刘楠分手后燕子就一直在我身边,出去的次数就比较少了。

“哥,我也没来过XZ呢,今天咱俩就把LS的美食吃个遍,民以食为天,咱就看看藏族同胞们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

有燕子在身边我就彻底的闲下来了,不需要做攻略、不需要查地图,燕子有句口头禅:跟着燕姐走,有肉还有酒。什么都不需要带,燕子不喜欢拍照,不喜欢拎包,甚至手机都不带保证全身放松,不被外事所干扰,所以和她一起出去玩特别轻松,可以在她身上看出道家的那种道法自然无为而治,道家讲究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燕子就是如此。

走不远就是最繁华的八角街,算是LS最有名的转经道和商业街,藏族人称这条路为圣路,很多摊贩在道路刚要摆摊,有朝圣者磕长头朝圣,也有喇嘛在路上转经行走,太阳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很舒服,接下来几天没事可以来这里晒太阳。

燕子随便找了家藏族餐馆进去,老板是一位藏族大哥,具有很明显的藏族特征,一身长袍辫子挽到头顶正向锅里下面,老板边下面边给我们介绍,藏面是一种藏式早餐,面条外软里硬是用青稞面做成的,汤底是用牦牛肉熬制而成,围起来就很有胃口,端上来的时候还放了几勺辣椒酱,吃起来别有特色,最后老板还送了几碗自己做的酥油茶,喝的时候真的适应不了,是用酥油和浓茶混合搅拌熬制而成,只好谢绝老板的一番好意。

“别吃太多了,留着肚子还要吃其他的呢,这个酥油茶我是真的不能接受,走走走,咱们去逛街买其他东西吃。”我正想把藏面的汤汁喝掉就被燕子拉了出来,街上已经热闹起来,卖各种东西的都有,街道两侧店铺林立,最多的就是手工艺品店,有唐卡绘画、铜佛、藏刀、藏帽、经文、念珠等等,还有卖藏族服饰、小吃、当地土特产等各种店铺让人眼花缭乱。

手拿着一盒牦牛肉,还有一杯刚买的甜茶,燕子嘴里嚼着肉又去买糌粑,糌粑是藏族的主食,就像我们平常所吃的馒头和米饭,糌粑也是用青稞面做成的,里边加了糖吃起来很香甜,配上牦牛肉和甜茶我们也算是体会到了藏族人的饮食,待吃完后燕子不知从哪又买来一份酸奶,正用勺子大口大口地往嘴里送。

“来,张嘴,可好吃了。”燕子挖了一勺放进我嘴里,很酸有很甜特别浓稠,吃起来确实很好吃,“怎么样,好吃吧,我今天走一定要多带几份回去。”

“哥,快过来。”我把吃过的纸盒丢进垃圾桶走过去,燕子正围着一个年轻小哥的摊位讲价钱。

等我走过去燕子正掏钱付账,小摊上摆的都是藏族的织品,绘有藏族花纹的手绢、藏毯,燕子把一条黑色底纹的手绢递给我,“哥,我买了两条手绢,咱俩一人一条,你的是黑色的,我的是白色的,好看吧。”

我接过来手绢,手绢上有好几种颜色的花纹,上边绣的是一朵花,还有一些藏族文字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一男的那手绢干嘛呀?”

“这你都不懂了把,一个绅士必须要随身携带一条手绢,可以说手绢就是绅士的象征,别看平时没啥用,到关键时刻你可以借给女生啊,如果看到女生哭了就借给她,多绅士呀,你忘了上次看的《实习生》了,老德尼罗饰演的那个。”燕子说着跑去另一个摊位。

我摇摇头把手绢放进口袋里,燕子则没到一个摊位就会停下来看看,看到满意的就会付款结账,一圈下来我们两个人都提着几个兜子,实在拿不下了就回了趟酒店,逛完街都已经到中午了,早上吃了那么多小吃也阻挡不住燕子这个吃货的脚步,中午的主食是松茸炖藏香鸡,连我都吃了好几碗,鸡汤油而不腻,这道菜是XZ这边的特色菜,里边放了松茸、老豆腐、冬瓜、白菜还有很多说不上来的食材。

饱餐一顿后我俩就坐在布达拉广场的台阶上,对面是布达拉宫,当年松赞干布为迎娶文成公主而修建。惬意地晒着太阳,燕子双手支撑在后边半躺着身子眯着眼,显得很是享受,这个季节是旅游淡季,但来XZ游玩的也不在少数,随处可见带着单反的游客在广场上拍照,还有很多民谣歌手路边卖唱吸引了很多人围观。

“哥,你什么时候回郑州啊,你辞职都快半年了,也浪够了吧,还有我来的时候胖子他们说今年打算聚会,不知不觉咱们都毕业六年了,认识都十年了,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都忙着各自工作,所以胖子他们让我转告让你一定到场。”燕子打了个哈欠,拍拍肚子继续说:“你和刘楠之间的结也该解开了吧,这么多年你还没放下吗?”

我摇摇头表示不想聊这个话题,今年聚会如果想去的话我是可以赶上的,只不过聚会刘楠或许会去吧,那该怎么样面对她,不论怎样都会有些尴尬吧。在XZ不出意外的话不会待很久,答应了老妈元旦前必须回家,而现在离元旦已经只剩下半个多月,也足够我完成自己的计划了。

“那你就想一直这么拖着吗?你生日刘楠联系你,等你回去她肯定还会再找你的,你不可能永远不回去了吧,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逃避这么久了起码见了面把你心里的结解开啊。”

“那年她突然离去就意味着我们再也不可能了,见了面也不会抱头痛哭重归于好,我心里有一个疙瘩这么多年都没有解开,其实很想问问她为什么不辞而变,现在想想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也该放下开始新生活了,所以我选择离职出来XZ,希望走过这片净土可以清洗我过去的记忆。”之前燕子问我为什么辞职,我只是告诉她累了想休整一段时间,其实也是如此,忙碌了那么多年,眼看到而立之年,让生活慢下来调整自己寻找方向再重新出发。

“那你怎么不早给我说啊,否则我肯定也辞职陪你一起了。”

“说什么混账话呢,你原本就是一个心强的人,让你闲下来你肯定不愿意啊,再说了我只是休一段时间,也不是不回去了。”

“哥,那你还会回意旅吗?咱们的项目还等你实施呢。”燕子看向我,“如果你想单干我就出来帮你。”

我假装感动的说道:“等你混不下去了就来找我,不过你别想着自己辞职出来,意旅挺好的,再说了徐杰不是来了吗,和蓝旅合作后今年肯定会更加忙碌,正是你大显身手的好机会,张枫舍得放权,你也想做一番事业,所以不要放过这次机会,至于我还没想好做什么呢,出来了这半年我走了很多地方,定制游的市场很大,我会试着分析定制游的可能性,到时候再做决定。”

从意旅出来我就没想过再要回去,这几年意旅发展很迅速,但也出现了一些弊端,一方面高端人才跟不上另一方面则是市场竞争逐渐激烈,会导致公司的疲软,这两年也吸收了很多专业的员工,可市场这块大蛋糕不断有新公司加入争抢,所以我主张停下来开拓新项目来面对日益激烈的市场,意旅现在搭上了蓝旅这艘巨轮,目标和定位肯定会进行改变,希望意旅能够做得越来越好。

下午我俩去了最有名的布达拉宫,惊叹于建筑的完美以及藏族人民的智慧,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传奇的佛教故事,一个老喇嘛告诉我们这些都是真实的故事,藏族佛教之所以流传至今就是因为佛是真实存在,所以才留下这么多故事。布达拉宫依山而建很是雄伟,尤其是从远处看更为壮观,背后重叠的山峰衬托,不论是晴天还是雨雪天气,不论白天还是黑夜散发着它的魅力,用仓央嘉措的一首诗说: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我们跟着一个旅行团可以旁听导游的讲解,从进门的那一刻我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前边领队的导游开始给我们讲解布达拉宫详细的解说,跟在我后边的燕子好奇地东张西望,也在认真听着导游的解说。

“看,天上有两只鹰。”我循着燕子的目光看去,两只秃鹫在天空翱翔。

“那是秃鹫。”我给燕子解释,“藏族人有一个说法,人死后会把尸体放在高山上被秃鹫吃掉,就像《狼图腾》那本书中的天葬,他们把尸身喂给秃鹫,而他们的灵魂是不灭的,死后灵魂会到天堂,因此藏族人特别重视灵魂的纯净而忽略身体带来的劳累。”

“这就是信仰的力量吧。”

“对,那些信徒不远千里磕长头来朝拜,虽然给他们的身体带来巨大的痛苦,也正是信仰的力量支撑着他们,可以看到信仰的力量是多么伟大,网上有一部纪录片就是来讲这些朝拜者,他们来自不同国家不同区域,一步步磕长头到这里朝拜,祈祷的并不是他们个人的安康,他们心中装的是所有人,追求的是众生幸福。”

“哇,哥,你知道的好多啊。”燕子装出来一脸崇拜。

我指了指前边的导游,“都是刚刚导游讲的,快跟上吧。”

燕子撇了撇嘴跟上大部队继续前进。从远处看布达拉宫的建筑色调是红色与白色,上红宫下白宫,始建于公元641年,至今已有一千三百多年的历史,当时松赞干布为迎娶文成公主开始修建,当时规模并不宏大,后来经过不断地扩建才有了现在的布达拉宫。

过东大门就进入了白宫,走在长廊会发现墙壁上到处是绘画,与外边的素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穿过长廊就是一个宽阔的广场,在此可以看到藏戏表演,喇嘛们身穿红色藏服吹着藏族乐器,有人举着经幡表演节目,燕子对此却并不感兴趣看了一会儿拉着我向下一个景点走去。白宫很大分为不同的殿堂,最大的是寂圆满大殿也是白宫的主殿,僧人们有重大活动都在此举行,再往上走就到了红宫,红宫也分为不同的大殿,供奉着不同佛祖与几世达赖。

“文成公主把汉族文化以及佛教带到了XZ,与XZ当地的文化结合才形成如今的藏族佛教,布达拉宫各个宫殿建筑以及佛像都是按照流传下来佛经记录打造,花费了众多的财报以及无数人的心血,壁画上的颜料都是用珊瑚、珍珠、玛瑙、松石、黄金等各种珍宝,给我们留下了这座高原上雄伟的建筑。”导游在一边给我们讲解,燕子拉着我到处乱窜。

“哥,你说文成公主不远万里嫁过来最后过得那么悲凉是多不幸呀,如果她知道最后的结果那她还会同意和亲吗?”

“和亲制度在唐朝不可更改,即使文成公主不嫁过来也会有其他公主过来,同样带来我们汉族的文化,唐朝是最繁盛的一个朝代之一,李世民被各国尊称为天可汗,我们以天朝自居,而其他小国均不被放在眼里,不论高丽还是高原上的吐蕃,吐蕃王朝当年兵力强盛与唐朝打了很多仗,后来松赞干布向唐朝俯首称臣,李世民把文成公主和亲给松赞干布并送上了工匠以及财宝,和亲制度历来被认为是一种耻辱,即使繁盛如唐朝,精明于李世民也无法避免。”

“和亲好像在每个朝代都存在吧,汉朝王昭君出塞,唐朝文成公主,通过政治联姻来换取周边稳定,在当时也是一种政治策略,老百姓少了战乱不也挺好的吗。”

“我却不这么认为,自古以来落后就要挨打,如果通过和亲来换取稳定那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脊梁就弯了。”我表示抗议。

“但在当时和亲也算一种策略吧?不然每个朝代也不会用。”

“其实也有不和亲的朝代,就是明朝,明朝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甚至朱棣迁都北上抵抗蒙古人。扯得有点远了,咱们快跟上队伍。”

从布达拉宫出来我们去了大昭寺,大昭寺离我们很近,没走多久就到了,燕子的体力很好,跟平时我带她健身有很大关系,尽管刚开始的几次健身她都很不情愿。大昭寺很大,很多朝拜者手持转经筒沿着寺庙转圈,到了佛像面前会双手合十或者磕长头朝拜祷告,中间留给僧人们围在一起诵经,四周则是各种佛像或者壁画。

天色逐渐变暗,剩下的时间燕子拉着我又去八角街采购了一批纪念品,说是要带回公司送给桃子她们,桃子是燕子的助理,这两年在工作上帮了燕子很多,两人关系不仅是上下级,在生活里也是好朋友,周末没事的时候经常一起出去泡吧聚餐,关系也是很好。

在八角街的一个角落有一个叫玛吉阿米的餐馆,相传当年仓央嘉措在这里邂逅了那个叫玛吉阿米的女孩,留下了众多美好的诗篇,流传最广的就是《那一天》,那一日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诵经的真言……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仓央嘉措和玛吉阿米的爱情故事令人唏嘘,据传仓央嘉措是当时XZ王权的牺牲品,自己的爱情都不能做主,因此只能与玛吉阿米偷偷约会,就是在这座土黄色的小楼里诉说着内心的思念,至于故事是否真实就有待考证了。

如今的玛吉阿米只是一家餐馆,吸引了不少游客在门口拍照,燕子听说后非要上去看看,随便吃了些东西从店里出来燕子还不停抱怨,“就是借着玛吉阿米的名字吸引游客,其实也没什么啊,哥,门口有拍照的,咱俩去合张影吧。”

“你看看时间,不怕赶不上飞机呀。”不觉间已经七点多了,燕子是夜里十点的飞机。

“时间来得及,好不容易来了趟XZ,不要留遗憾。”燕子拉了下我的胳膊去找老板,最后挑了一套红色的藏族衣服,顺便给我找了一件,“哥,你也去换衣服。”

我无奈的走过去拿衣服,燕子还要化妆,我换好衣服坐在门口等她,藏族服饰比较宽松穿着很舒服,过了好一会儿燕子才从房间走出来,如果不是她叫我差点认不出来,头上编了很多小辫子带满了首饰,传统的藏族女孩衣服穿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好看,手上还拿着一个转经筒不停旋转。

“哥,怎么样,好不好看?”燕子左手提起裙边,脸上挂满笑容。

“衣服好看人也好看,尤其穿在你身上。”我围着她转了一圈认真的说道。

“哥,你穿藏服显得特别年轻。”燕子嬉笑一声就拉我拍照。

拍完之后给老板要了电子版,燕子盯着手机屏幕嘿嘿傻笑着任由心黑的老板宰割。

燕子终于走了,拉着两个行李箱头也不回的留给我一个潇洒的背影,习惯了不说再见因为怕再也不见。

夜晚的LS还是冷的厉害,八角街上仍热闹的厉害,对面的布达拉宫灯火辉煌却说不出的冷清,再远处的雪上与荒原传来阵阵阴冷,却被这座城市抵挡在外,我站在酒店的窗口望着远处,这片冰原有它的故事,历史在她身上留下了深刻的烙印,与西北的大漠不同,这里离天更近也更容易触碰到我们的灵魂,寻找我们的自我,我抽上一支烟,过往的一切都似乎在烟雾中显现,然后飘到窗外飞上星空。

毕业后大家各奔前程,读研的、工作的、考公务员的、创业的等等,留在郑州的只有我和燕子,就连家在郑州本地的胖子也选择了出去看看这个世界。我问燕子为什么选择留在郑州,燕子说世界很大可她只想守一座城,而我却自信地以为我和刘楠的异地恋也没什么大不了,那天我俩面试意旅通过,那天我们喝醉酒,对着天空大喊总有一天在郑州会有我们一席之地。

那时我们很年轻对未来无限憧憬,我们总觉着可以改变这个世界,总以为世界是围绕着我们旋转,后来我们发现我们错了,我们像极了战场上的逃兵被敌人杀的丢盔弃甲,我们被残酷的现实打击的体无完肤,我们学着改变,学着适应这个世界,然后被这个大染缸所浸染,我们逐渐变成了当年最讨厌的一群人。我清楚地记得当初我的第一笔业务怎么谈下来的,之前又失败了多少次,我们总以为年轻是我们最大的资本,看着身边的朋友结婚生子,我们享受着小朋友对我们的称呼由哥哥变成了叔叔,回过头却猛然发现我们的青春早已不见。

清晨醒来我收拾好行囊准备去我最后的目的地冈波仁齐,冈波仁齐意思是雪山之宝,是藏族佛教信徒心中的圣山,也是印度教等其他教派心中的神山,他们认为冈波仁齐就是世界的中心,虔诚的朝拜者来自各个国家,但只有同一个目的就是前来朝拜祈求安康。

我对冈波仁齐向往已久,甚至还要在珠穆朗玛之上。搭上了一辆开往冈波仁齐方向的车,司机是一位叫做拉普藏族大叔,拉普大叔已经五十多岁了每隔几天都要去趟LS送货,在路上给我讲了他家的情况,他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女儿已经出嫁儿子在成都西南民族大学上去,家里还有一个小女儿在上初中,学校离得比较远,每天需要骑着马去上学,我脑补了骑马上学的画面,一个红衣少女在一望无际的草原骑着骏马飞驰,头顶是蓝天白云,脚下是广阔草原,溪水从雪山顺流而下,牛羊成群结队无忧无虑。

.车子在盘旋的山路飞驰,随处可见的雪山带给我的是心中的宁静,像是回到母亲的怀抱,哲学家们一直在研究自然与精神,物质与意识究竟谁是主导地位,在此看来似乎已经没必要去寻找答案,通过自然来得到精神的享受,抛弃心中的杂念,回归自然的统一,突然想留下来,晴天就晒晒太阳,雨天就在屋里听雨,等下雪了就跑出去堆一个雪人,旁边是河远处是山,种上一些瓜果蔬菜和粮食,静等春暖花开。

随处可见路上磕长头的转山人,破烂的衣衫尘垢满面,很钦佩这些有信仰的人,当他们迷茫的时候起码还能从信仰中得到答案,而我们这一代人的信仰是什么呢?我似乎得到了答案,成长本身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当你得到某些东西的时候你也会失去些什么,而让你痛苦的就是对那些失去的东西的不舍,而我们所需要做得就是如何做出取舍。

做一个有趣的人体会人间百态,我们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体验的就是人生这个过程,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第三层境界让你看到事物的本质,我们旅游、工作、看书、听歌、运动,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满足我们的心灵,让灵魂随着地点的不同事件的不同去感悟去升华,学会享受人生的这个过程,就像这些转山者,心里得到满足的时候什么都是快乐的。

拒绝了拉普大叔带我去他家做客的请求,我背上包学着那磕长头的人怀着虔诚的心去转山,远远地就可以看到冈波仁齐的封顶,全部被冰雪覆盖,冈波仁齐是冈底斯山脉的主峰,藏语的意思是神灵之山,是当地佛教、印度教或其他教派的心中圣地,有很多传说冈波仁齐是很多神灵的住所,他们在此修行,因此很多信徒前来转山祈求幸福。

夕阳下的冈波仁齐显得特别神圣,金色的光芒照耀在山顶像是覆盖了一层金色的面纱显得特别神秘与纯洁。路上的转山人驻足观看雪山,时不时用藏语交谈些什么,语气中充满震惊与喜悦,他们开始搭建帐篷生火做饭,一个好心的大哥把我邀请过去与他们一起分享食物,我双手合十感谢他们。

他们一行八个人,五男三女其中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他们分给我糌粑与牦牛肉还有一碗热腾腾的酥油茶,那位叫我过来的大哥做自我介绍并介绍了他们一行人的名字,他叫格桑家在四川出来已经半年多了,来转山祈求佛祖保佑他们平平安安。

小女孩是他的女儿叫扎西,意思是平安吉祥希望她能健康成长,小扎西从小就体弱多病年前还检查出癌症,为此家里花光了所有积蓄也不见好转,为此只能放弃治疗,格桑希望这次转山会有奇迹发生,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格桑和他的妻子卓玛都忍不住掉下眼泪,一旁的小扎西显得很安静,一对迷人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我看丝毫看不出她的悲伤。

“扎西,来。”我伸开手想要抱一下她,可小女孩动了动脚却并没有过来。

“叔叔,医生说我身上有脏东西,我怕传给叔叔。”扎西声音很好听,尽管她身上的衣服显得很破烂。

“没事,叔叔不怕,叔叔身上有佛祖赐的福,不怕任何脏东西呢。”上天太不公平了,为什么会让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得了病。

扎西看了一眼格桑和卓玛,见他们点头才走过来,我把扎西抱到我腿上,摸着她显得很干枯的长发。

“叔叔,你真的有佛祖赐的福吗?那你能帮帮扎西吗?扎西不喜欢身上的脏东西,爸爸妈妈求医生帮我拿掉,可扎西身上还是有脏东西。”扎西小手攥着我的手指,露出脏兮兮的小脸对着我说道。

卓玛趴在格桑肩膀上小声啜泣,我让扎西的头对着我不让她看到她的爸爸妈妈,“爸爸说只要磕头我身上的脏东西就会被佛祖去掉,佛祖就在那座山上,马上就可以见到佛祖了,扎西特别开心。”扎西指着对面的冈波仁齐,脸上充满了向往,“叔叔见过佛祖,可以告诉扎西佛祖长什么样子吗?爸爸说佛祖身上亮着金色的光,比白衣天使都要好看,等见到佛祖我要给他磕头,让他帮扎西拿掉脏东西,这样扎西就可以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了,爸爸妈妈也不用整天陪着我了。”

很难想到这些话是从这么小的孩子嘴里说出来,我忍不住也要掉下眼泪,“叔叔,你怎么掉泪了?”

“有沙子进了叔叔的眼里,叔叔见过佛祖,佛祖是一个很和蔼的爷爷,他一定能会帮助小扎西的。”

“叔叔,扎西帮你吹吹眼睛吧。”扎西趴到我身上张着小嘴吹我眼睛,心中满是感动。

晚上小扎西睡着的时候,我问格桑孩子得了什么病,格桑告诉我扎西从小身体就不好,去年扎西突然肚子不舒服送到医院检查出得了胃癌,并且过了最早的治疗时期,没几次化疗就花光了家里的积蓄才不得不出院,说这些的时候格桑没有哭想必这么长时间他早已接受了这个现实,我递给他一支烟,对着满天繁星我许下愿望,希望扎西能够健康成长。

接下来的几天我与他们同行,扎西身体是承受不住长时间磕长头的,我带着她在后边拉车,同时打电话给燕子,把扎西的故事以及信息资料发给她,让燕子在网上组织一场爱心公益捐款活动,到了晚上燕子就打电话给我说胖子家的媒体公司想要资助扎西十万块,并且要给他们录一期纪录片可以引起社会上人们的关注,我把这个消息告诉格桑的时候,这个三十多岁的藏族汉子兴奋地跳起来,然后抱着扎西和卓玛哭泣。

当生活给你带来希望的时候,眼前就全是耀眼的光芒。尽管十万块钱对于扎西的病只是杯水车薪,但也让格桑看到了希望。到冈波仁齐山脚下的那个下午,等来了摄影团队,他们架起机器立刻进入了拍摄,我则和一旁的负责人闲聊,生火做饭照常的糌粑和牦牛肉,晚饭后他们念完佛经,然后关掉手电筒睡觉。

两天的拍摄完成后格桑带着一家人离开,心中祝愿小扎西手术成功,离别时我把脖子上的一块儿玉观音送给扎西,希望能保佑她度过这次难关。他们离开后我躺在雪地上仰望蓝天白云,尽管被冻得直流鼻涕,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辛苦忙碌也是一生,潇洒快活也是一生。突然想到了一句话,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终于要到离开的时候了,XZ行让我解决了很多困惑,最好把每一天当做人生的最后一天,把每一天都过得精彩才不会后悔。人来人往都只是过客,有人在你身边停留就请他喝一杯酒,如果还能再见就坐下来促膝长谈,如果不能相见就挥手认真说一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