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扎尔北归喀纳斯神部

高楚之飞行在空中,感觉元魂进入了一种不稳定的状态,忽大忽小,忽狂忽静,忽游忽定,忽冷忽热,竟与元魂刚从元神之中脱胎而生时十分相似。

他拼命用意念去收摄元魂,可他身负重伤,此时神智已有些恍惚,意念根本控制不了现在的元魂,元魂依然忽忽不定的变化着、跳动着、闪动着。

高楚之在意念恍惚之中发觉,元魂已经完全接管了空中飞行的控制权,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元魂操纵着自己的身体,忽快忽慢,忽北忽东,忽上忽下的飞着,就像一只被火箭弹击中的直升机,仍侥幸尚未坠落,在空中拼命的挣扎着,非常狼狈。

“喀喇——!”

高空中响起一声霹雳惊雷,高楚之在神智恍惚中突然听到一声雷响,他已经连吃惊的力气都没有了。

天空中狂风大作,乌云骤聚,滂沱暴雨一瞬之间倾盆而下。

高楚之淋在雨中,雨水洗刷着他背上如刺猬一般的箭伤。清澈的雨水从他身上流过,就变成了一滴滴血。

高楚之神智恍惚中感觉到了有水,便张开了嘴去接雨水喝,一滴一滴。然后他感觉到了丝丝凉意,然后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这场大雨昼夜不停的一直下了三天三夜,只下得昏天黑地,不分日夜,似九龙轮番吐水一般,浸润着辽阔的西域大地。

龟兹,沙塔酒肆。

沙依巴克带着达兰冰河、江汗格尔、粟老精离开沙塔酒肆后,只剩下了达兰扎尔一个人。

她也开始准备北归喀纳斯神部了,东西已收拾妥当。

只见她换上了一身白色速行衣,身形窈窕,头戴一顶纱帘斗笠,把秀丽发髻都藏在了里面,灰色的垂纱直到胸前,从外看不出纱帘内人的相貌。

达兰扎尔芳年十七,身高高于中原同龄女子一截,静立更显风姿绰约,行走更显英姿飒爽。

她将苍雪游龙剑用普通麻布包了三圈,背在背上,少招人眼目,此一路北行虽然人烟稀少,不过一旦遇到人,都不是什么仁善之辈。

看她这一身,俨然一副江湖侠客的打扮,纱帘放下后,不仔细观察,分辨不出男女。

达兰扎尔从正门出来沙塔酒肆,正要向东城门行去,忽见青城天师道场的宗桐和宗溪也从门中出来,看着好似也要出东门。

达兰扎尔想起那天在台上,他二位一个高瘦的如竹竿,一个矮肥的如竹笋,噗嗤一下捂嘴笑了起来。

她趁宗桐、宗溪不注意,冷不丁闪到他二人身后,卯足了劲儿突然大声叫到:

“二位道长!”

宗桐、宗溪都是经历了六次元魂羽化捶打的,是成功幻升出羽魂的高境修行者,但被达兰扎尔冷不丁的从背后一吓,也被吓得惊呼了一声啊,全身打颤、心跳一顿,舌头差点被咬掉,灵魂也仿佛出了窍。

他二人急忙转过身来,只见达兰扎尔慢慢地摘下纱帘斗笠,露出绝美的容颜来,两只眼睛笑成了一条弯弯的线,一脸天真无邪的看着他二位。

如果是其他人,也许会对达兰扎尔大呼小叫,训斥一顿,但宗桐、宗溪见她这西域女娃娃天真可爱,便稍定了定心神,微微一笑,齐声道:

“无量天尊,这位小施主何事相找?我们不聋不哑,何须如此惊吒?”

达兰扎尔嘻嘻一笑,说道:“二位道长可是要出城呀?我们同路行一段吧,我一个人怪闷的。”

宗桐微微一笑说道:“无量天尊,小施主愿意与两个牛鼻子老道同路而行,我们自然愿意。”

三人同向城东门走去,都没骑马,宗桐、宗溪可用羽魂发动天师道场独门飞行功法——鹤云升,来飞行东归。

飞行一术,除风行法域可于三境元神境时掌握风行神术,以翱翔天际之外,其他法域的修行者皆需在羽魂幻升后,掌握一门飞行功法,才能飞翔九天。

另外,各法域有“帝之魂器”一枚,乃各个法域的志高之宝,得之亦可直飞九天,但人们想要得到它,却远远不只是冲着飞行能力。

而且,但凡能得到并真正驾驭魂器的修行者,多为高境宗师人物,他们已有独门飞行功法助飞,只是魂器可以更加提高飞行能力,甚至撕裂时空,一瞬万里。

相传每个魂器都有控制宇宙万物的某项神秘功能,但谁也没有见识过。

除了靠自己掌握飞行功法外,世界上还有少数神秘神兵,可以自由游动于空间之中,人可以借助它们以实现飞翔之梦。但与上面几种飞行方式相比,速度、高度,灵活度、紧急制动等飞行技能上就不可相提并论了。

达兰扎尔背上的苍雪游龙剑便是一把会飞的神秘神兵。

“二位道长,灵气宗法域的灵咒和元气宗法域的元符,哪个更厉害呀?”扎尔问道。

竹笋宗溪谦谦一笑,抚着胡须说道:“真诀、灵咒、元符,虽然是分属真灵元三宗,但皆是元魂法术之外的辅助功法,本质相通,各有所长,无分优劣,只看修行者个人的造诣高低。”

竹竿宗桐微微一笑,接着道:“灵咒靠元魂对宇宙间灵气的操控指引能力,不需将其吸引聚合于体内天脉,直接于体外形成攻击能量,虽然损耗较大不能多发,但往往能出奇制胜,如广州雷庭的天雷灵咒,新罗海宫的海神箭雨咒,还有令尊治下喀纳斯神部的雪虐风饕咒,皆是上乘灵咒。

“而元符之学,则在于修行者将天地间的元气,在元魂的操控下,画出各门各派的独门符文,不同元符有不同功用,长处在于其辅助功能强大,短处在于画制元符耗时颇多,于战时难以速成。

“东方世界中,元符一学的两大高地,一是青城天师道场,二是东瀛的伊贺八十一院。西方世界中,则推罗马万神殿和天方禁寺了。四派各有所长,互有借鉴。当然我二人的修为还远未达到品评各派造诣的程度。”

达兰扎尔听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她一会抬头看宗桐,一会低头看宗溪,只觉他俩高瘦矮胖的组合,实在可乐。

但又听他们谈吐清雅,气态谦冲,对于自己随口问来解闷的问题都如此认真的回答,而且旁征博引,学贯东西,令她钦佩不已。

“二位道长,你们永远都这么谦虚的吗?”达兰扎尔好奇的道。

“我们还不算做到了谦虚。”宗桐、宗溪微微一笑齐声道。

“连自己谦虚都不承认,还不是又在谦虚?”达兰扎尔一撇嘴道。

宗桐、宗溪仰天一笑,只觉这个西域女娃娃着实天真,又聪明伶俐,十分招人喜欢。

三人出了东城门,达兰扎尔要向北行,宗桐、宗溪要向东归,时至黄昏,红霞漫染天际,景色美轮美奂。

宗溪看着达兰扎尔,说道:“十五年前,我与师兄有幸跟随家师远赴东海之央,参加龙族九宫举办的第五百六十九届修行江湖圣会,令尊曾义输于家师,但家师最后却于决战中输于了埃及太阳神殿的主神阿蒙,有负令尊期望。

“十五年来,家师不断向我们提起此事,他一直对此深怀歉疚。扎尔姑娘,烦请转达家师对令尊此番思念感激之情。”

达兰扎尔听了他这话愣在原地,有点发懵。青城天师道场的掌门人陆云?太阳神殿主神阿蒙?

宗桐道:“扎尔姑娘,我二位就此别过,若有机缘路过青城山,我师兄弟在霄顶恭候。”

“告辞——!”

宗桐、宗溪齐声说后,便发起本派独门飞行功法鹤云升,腾空而起,向东飞去了。

达兰扎尔尚在恍惚中,便不见了他二位地踪影,抬头向东方天际望去,只见好像有一只“高瘦鹤”和一只“短肥鹤”正悠忽飞向东方,只六、七息时分,便消失在东方天际。

她脑子里飞快的闪过那几个地名和人名,又把宗溪对她说的话反复过了几遍,心想:“父亲为何从来也没提起过这件事?还有这些人?比番回去我得好好问个明白。”

达兰扎尔暂时放下了心中疑惑,拔出背上苍雪游龙剑,只听一声蛟龙出海般的龙吟传来,剑已出鞘。

只见全剑由整块苍玄龙玉雕刻而成,浑然一体,剑身呈不规则圆柱形,雕刻着一条腾飞的龙身,龙鳞片片,爪牙锋舞,蓝光盈盈隐隐。

剑身没有剑刃,看上去更像是一支龙锏,但蓝色白色相混的剑气缭绕不绝,锋利非凡,只靠剑气伤人,龙身从不沾血。

剑柄是一条摆动的龙尾,达兰扎尔手握此剑,有如真龙在手一般。

此剑由喀纳斯神部三千年来世代相传。

传说,匠帝于北冰海之底找到一大块千年难见的苍玄龙玉,他当时见此玉蓝光盈盈,时亮时暗,偶现龙鳞包裹其外,便觉此石乃上古龙子遗身所化,便将其打造为了一支剑身为龙的长剑。

后来,喀纳斯神部的祖先在喀山之巅发现了这柄剑,惊为神物,从此便由族长保管,代代相传。

“龙儿,龙儿,我们回家吧。”

达兰扎尔对手中苍雪游龙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