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吴非凡想找华一路秋后算账,反倒是被钱谦谦给制止了。钱谦谦低声说他都已经打过醉了的华一路就别为难他了。可吴非凡见到华一路断片后权当没事人一样,总觉得要报复一下才好,特意在华一路的午饭中加了一勺子盐,把华一路咸得喝了一下午的水。不过,华一路究竟为什么喝醉,吴非凡与宁林林不得而知,两人只觉得华一路似乎比之前更与她们两人有距离感了。
安墅项目成了扬帆工作室每个人牵肠挂肚的项目,尤其是在对方确定会给合同之前,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就像是高考后,成绩出来前那段时间,同只没头苍蝇似地毫无方向。
幸而,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金芳在见面后的第三天打来了电话,征询他们是否能够和领导看中的一家名叫“青浦早晨”的微信公众号谈下购买事宜,金芳暗示钱谦谦,领导的倾向性明显,如果能和这家微信公众号尽快谈妥,那么,他们的合同就能在年前完成。吴非凡查过这家微信公众号,它的成立时间很短,粉丝数额庞大,大部分文章阅读量都高于十万,有内参数据显示部分文章阅读量高过五十万,其中一个月前有一篇介绍青浦未来规划的文章阅读量高达一百多万。从这一点,也侧面印证了青浦地区对这个公众号的认可。在这篇未来规划的文章中代入了不少安墅的项目,这恐怕也是安墅的领导青睐它的重要原因。
一得到安墅的信息,吴非凡就与钱谦谦一起马不停蹄地与这家微信公众号接洽。寻常买卖微信公众号都得靠着中间商,但钱谦谦毕竟在互联网行业里有些人脉,为了拿到最优惠的价格,找人牵线搭桥与“青浦早晨”公众号的老板丁勤见上了面。颜值控的吴非凡以为丁勤会是个斯文的IT创业青年,没想到是个皮肤黝黑、五大三粗的男人。
虽说丁勤没有在相貌上给吴非凡留下美好的第一印象,但他的谈吐却是大方而有礼貌。整个谈判过程没有预想中的那样唇枪舌战、刀光剑影。吴非凡甚至在谈判的过程中,都没有机会拿出准备一宿的资料向丁勤磨刀霍霍地杀价。丁勤同意以低于两百万成交这笔公众号出售买卖,他告诉吴非凡与钱谦谦,之所以愿意低价是因为运营微信公众号太累了,先前一同创业的两个大学同学已经先后退出团队。他在老家的妻子怀孕待产,将来怕是要回老家重新创业。所以,他能遇上扬帆工作室买号也着实是上天眷顾的缘分,价格上低点,他也能接受,唯一的条件是能够早点拿到钱。
钱谦谦心下打过算盘,如果购买公众号能晚点付钱,对自己的现金流就会有帮助。不过,现在看来,如果价格好于预期,他是不是也应该退一步同意早些付钱呢?金芳在电话中提到,合同一旦商定下来,五十万的预付款就会打来,不仅如此,第一笔进度款百分之二十,也会在正月十五之后,确认公众号购买完成后,支付到扬帆工作室。这笔进度款加上首笔预付款,支付给扬帆工作室的资金在年前年后相加就是百分之三十。金芳再三表示,安墅绝对不会因为款项问题而耽搁整个项目进程。如果在一个月内,收入安墅支付的一百五十万,对扬帆工作室来说,多支出四十来万带来的运营压力也还能承受。
吴非凡的脑袋里飞过各种算术公式,快速地找寻风险点。而就在这时,钱谦谦点头答应了丁勤的要求,他向丁勤表示,杨帆工作室会在合同订立后支付一百九十五万的款,如果因为扬帆工作室的原因,取消这个购买计划,扬帆工作室会给予经济上的补偿。具体补偿金额,他需要内部商讨后,才能给出丁勤方案。
丁勤同意了,他黝黑的脸上泛着真诚的神彩,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解脱的那一天。而钱谦谦也很满意,只要能平衡好两边的合同,就意味着他能成功。因为对于技术层面,有他和华一路一起双打,完全不成问题。
吴非凡与钱谦谦离开丁勤办公室的时候,看了眼对方办公室的四个位置。没想到就这么几个人的工作室能创造出一个这么贵的公众号来,而这些努力的同龄人们很快就要从这间办公室搬到他们的工作室了。吴非凡的思绪瞬间发散开来,他们会怎么看待扬帆工作室呢?他们能处得来吗?办公室埋头的年轻人中有个女孩也抬头看了她一眼,投以奇怪的目光。吴非凡立刻收敛了目光,跟着钱谦谦离开了那儿。
“钱仨,我们就这么买了一个公众号哪。”吴非凡坐在钱谦谦的车上,长吁了口气。
“准确地说,我们是收购了一个公众号。没有内容运营,这号买来也没有用,不过,也就是个过渡,这个公众号,我们最终还是得捆绑在项目中一起打包卖给安墅。”钱谦谦郑重其事地纠正道,俊朗的脸庞上只能读出自信。
互联网的买卖是一件多么云淡风轻的事,仿佛员工的生存问题可以随意嫁接到下一家。吴非凡未免有些惆怅,可她也知道,就算她失业十多次,仍然选择留在上海,那是因为危机的背后总有无数的机遇。就像现在,她是扬帆工作室的股东,一心一意只想扬帆工作室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