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有了云磬帮忙,刘花儿索性揣着大饼做生意。业务熟悉后,时间大大缩短,几乎每一柱香的时间便能促成一笔交易。
刘花儿做梦也没想到,两日下来,她竟用同样的方法赚了八千多两!若她只是正常的吃穿用度,足够她用一辈子了。
就是银子有点重!
“真是!这些大婶有毛病吧!银子带身上不重吗?带银票的那么少!这可怎么搬?”
刘花儿为了不被人怀疑,把银子都放在了小院,这会子得空了便想搬走,偏云磬和华安他们不在。
“昧心钱挣多了,也不怕闪了腰?”秦萧突兀的声音响起。
刘花儿抬眼仰望着身后高大的身影,见他黑着脸双手环胸站着。
双手环胸是极为生气的表现。
“秦师兄。”刘花儿嘿嘿一笑,起身缓缓腿了几步:“别生气,我打赌输了云师兄十个要求,他让我把媒婆赶走,我总得让媒婆有个好处不是?再说,秦师兄也该成亲了。”
“我成不成亲不用师妹操心,倒是你说的好处……”秦萧冷笑道:“好处可都在你这箱子里,我那里可是满屋子未洗的茶杯和地上的一片狼藉!”
“……”刘花儿诧异道:“我以为师兄不用理会媒婆和房屋打扫一事。”
“我的确不用理会那些大婶!”秦萧气愤道:“可屋子还得自己收拾!一屋子的胭脂味闻着反胃,这两日我都没敢在屋里呆!最可怕的是她们居然自带吃食,瓜果皮随处可见!”
“对不住啊。”刘花儿抱歉道:“我以为她们去了见不着师兄会走,没曾想如此厚颜!我……我这去给你打扫。”
“有用吗?!”秦萧低吼:“今日打扫了,明日呢?再明日呢?”
“……”刘花儿嘿嘿一笑:“师兄放心,我会处理,保证没人再来打扰师兄。”
秦萧不可置信的看着刘花儿:“你居然还想用我的事再赚一次钱?”
“嘿嘿!钱不嫌多。”刘花儿无耻地笑道:“若不是为了赚钱,我才会给秦师兄找麻烦呢!”
“你!”秦萧握着拳头。
“我分你三成!”刘花儿忙不迭道:“三成足够师兄三年的分子钱了,师兄莫气!”
秦萧看着刘花儿精打细算的样子:“罢了,我也给你三日期限!”
“谢谢师兄。”刘花儿哈巴狗般道:“那……这三日我就负责师兄住处的接待事宜以赎罪过。”
秦萧真想仰头大笑!
“桃花师妹。”秦萧轻嘲道:“算盘打得精啊!在我的住处接待媒婆可比之前领着人往小院跑省事多了!”
刘花儿尴尬道:“那我再分你一成,不能再多了!”
秦萧哭笑不得,哼笑两声转身离去。
……
骗人的事千篇一律,做得久了便得心应手。
但此翻遇见的大多是在云磬那里被骗的熟客,刘花儿只得在话本上下了功夫,还找了华安冒充秦萧,与静安两人坐在床上打坐……
如此一来,只要取好角度,足让人浮想联翩。
刘花儿也不想这样,奈何秦萧给的三日期限太短,她不得不用惊吓速战速决。
去秦萧屋子三日,刘花儿再次满载而归。男风向来令人不耻,第三日响午刚过,媒婆们已经全然消失。
此次收入银票居多,除去分秦萧的四成,几乎全是银票。
刘花儿想着秦萧还不知道自己干的好事,忙不迭发了两袋银子给华安静安二人,打发两人离去,留下四成在秦萧屋子,揣着银票打算走人。
“桃花,这是要去哪里啊?”
鹿秋燕面色阴冷,带着云庄主及十余人闯进屋子。
刘花儿一惊,心中疑惑鹿秋燕的出现和对自己的恨意,预感不妙,平了平心情向云庄主行礼:“弟子见过庄主。”
云庄主只轻点了点头。
鹿秋燕温婉道:“云伯伯,若不是秋燕亲眼所见,秋燕也不敢相信桃花是骗子,毕竟桃花以前在鹿府做事,若她损害云家山庄的清誉,秋燕难辞其咎。故此秋燕观察再三,直到确定了她的罪行,请来了证人才敢劳烦云伯伯走这一趟,还望云伯伯切莫怪罪鹿府。”
“秋燕费心了。”云庄主脸色难堪,对鹿秋燕温言吩咐:“把人带上来吧。”
“带上来。”鹿秋燕对身边的冬夏温言吩咐。
刘花儿心底哇凉,可怎么办?
等待的过程,刘花儿心如乱麻,找不到出路。
这时,一阵脚步声起,走进来几个媒婆。
熟人相逢,刀光剑影。
“就是她!骗了我百两银子!”
“对!就是她!骗子!若不是这位小姐告知,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呢!”
“死骗子,还我银子!”
几人指着刘花儿情绪激动不已。
完蛋了!
刘花儿咬着唇,看着云庄主铁青的脸和鹿秋燕嘲笑的目光,云磬不在,死定了!
刘花儿狠狠掐着自己的大腿,眼泪哗哗而出。
“帮主。”一声轻呼,刘花儿梨花带雨:“桃花有苦衷,请帮主融禀!”
“你还有什么好讲?难道你还想说,说……”鹿秋燕话到一半收了回去,像是难以出口。
鹿秋燕这招狠毒,刘花儿知道云帮主得不到答案自己不会有说话的机会,只得耐心等待契机。
云帮主道:“说什么?”
鹿秋燕只管摇头不语。
云帮主恨着冬夏:“你说!”
冬夏扑通跪地,颤声道:“禀云老爷,桃花这几日夜夜从云公子小院出没。怕是……”
“嗯?!”
“怕是云公子也被她狐媚了!不信!不信老爷可以找云公子身边伺候的人过来一问。”
云帮主怒火中烧:“去带华安二人过来!”
“不用了。”门外响起鹿子雍的声音:“让我来说吧。”
“云伯伯,子雍有礼了。”鹿子雍向云帮主行了礼。
云帮主脸色缓和不少:“子雍,怎么回事?”
鹿子雍道:“事关重大,还请云伯伯摒退左右。”
云庄主微愣,眼色一扫身边之人,轻轻点头。
众人带着媒婆们离开。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鹿秋燕,刘花儿,鹿子雍和云帮主。
“大哥!你不会想保桃花吧?”鹿秋燕一脸委屈道:“我知道大哥心善,可这关乎到鹿云两家的声誉和情谊。大哥三思。”
“三妹少安!”鹿子雍一记告诫,鹿秋燕吓得闭嘴。
鹿子雍对云帮主徐徐道:“番邦作乱,扰我边界数年,年前竟连攻我天钥三座城池。朝廷派军镇压,战火之下灾民四起朝不保夕,饿死者上万,其状何其惨烈。朝廷钱粮有限,于是将赈灾之事交予我们四大家族,可四大家族都是为天家做事,真正能拿出多少钱财的也只有莫家。其余几家,谁不为灾银犯愁?云伯伯,我说得可对?”
“嗯。”云帮主轻轻点头:“可这与桃花有何关系?”
鹿子雍道:“前日前我来云家山庄,一是为了护送三妹妹来做客,二是要与云磬商议灾银一事。不曾想去小院的路上遇见桃花,作为她的旧主,她去小院为我添了杯茶便离开了。”
“然后呢?”
“没曾想桃花见茶水不多,去烧了水,回来送水听了我与云磬的对话,于是自作主张想劫富济贫。这事儿到了晚上她才来告诉我与云磬。云磬自然不允,所以这事怪我,是我想着桃花一片好意,又思来想去,只要能解灾民燃眉之急,什么方法都不重要。于是便让桃花大胆去做。云伯伯,这事是子雍的错。”
“你糊涂!”云庄主低怒道:“你爹可知道?”
“不知。”
“你!”云庄主气急,挥了挥手:“那你可有解决之法?”
鹿子雍行了礼:“禀云伯伯,子雍事后知错。除了被三妹妹请来这四位,其余来云家庄说媒之人,子雍已挨家挨户打了三年欠条,三年之后三成利作为补偿利息。”
“三成利?那可不少,这事也算了结。”云庄主点了点头,道:“纵然如此,你也不能瞒着你的父亲。”
“是,子雍谨记云伯伯教诲,回去便禀明父亲。”
“还有你。”云帮主看着刘花儿:“这次念你初心尚好就不罚你,不可再有下次。”
“是。桃花记下了。”刘花儿乖巧应答。
云帮主走后,鹿秋燕还想说点什么,被鹿子雍点了哑穴,并让随从将她送回鹿府。
傍晚的云家庄灯火通明,照得庄前流水潺潺的小溪金光闪闪。
刘花儿默默走在鹿子雍身侧,时不时抬眼看下鹿子雍,更多的时候是看着小溪里他模糊的倒影。
“怎么不说话?骗钱的时候不是能说会道吗?”鹿子雍道。
刘花儿自知理亏却硬着头皮:“我也是要还的,只是没打欠条,先借来用用!”
“你还嘴犟!”鹿子雍脚步骤停,转身与上前的刘花儿挨个正着:“你知不知道今日若我不来你会有什么后果?”
如此近的距离,他责怪的话语就响在耳边,荡起一片涟漪。
刘花儿嘿嘿一笑:“你不是来了么?我保证以后不这样了。”
软和的语气让鹿子雍意外,看着眼前人儿怒气全消:“那……那些不义之财怎么处理?”
“……”刘花儿很是不舍。
“你!不会还想留下来吧?!”鹿子雍刚缓和的脸色又布满怒气。
刘花儿轻拉过鹿子雍的手,可怜巴巴道:“不是,钱当然是要捐给灾民!我是想跟着你去赈灾,好么?”
“……”手上温软,鹿子雍猝不及防。
“好不好嘛?”刘花儿挽着他的手,讨好道:“我想跟着你去。”
溪水潺潺,像一阵悦耳的琴音跃进鹿子雍的心田,他忽然问她:“为什么会想跟着我去?为什么是我?”
“……”刘花儿愣了愣,我的爷,你三妹是想整死我啊!不跟你走还有活路?
“可……”鹿秋燕为什么会针对她呢?刘花儿的话没说完,鹿子雍已反手握着她的手,温言道:“桃花,我一直想知道,为什么你心里的那个人是我?”
鹿子雍的手很暖,话语很柔。
刘花儿心里甘甜,笑得春光灿烂:“那你当日在京芸楼又为什么会牵我的手?是因为喝醉了,还是因为我亲过你呢?”
灯光朦胧,挡去了鹿子雍满脸潮红,他嗓子冒烟,轻咳了咳,别扭的声音随风飘走:“你亲过我。”
“什么?”刘花儿没有听见,仰着头,两人又近了些,微风带来她诱人的香气。
鹿子雍血液上涌,咽了咽口水,侧过身去,道:“云磬在外筹钱,我们相约明早晨时城门口见,你若想去,不要误了时辰,我会让车夫来接你。”
“嗯。”刘花儿笑容满面。
鹿子雍转身之际一个趔趄,负手而去。
刘花儿看着他僵硬的身姿掩嘴偷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