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浙江大学新闻传播学科发展口述史
- 何扬鸣
- 2985字
- 2020-06-28 08:59:40
洪晨洋:时刻听从组织安排
洪晨洋,1948年10月起在四明山游击区负责《四明简讯》的电讯工作,1949年6月进《浙江日报》工作,1958年调入刚创办的杭州大学新闻系,任新闻系秘书,1962年调省委统战部工作,“文革”期间调手工业局(后为省二轻集团公司)工作,直到离休。
问:请你先谈谈你的经历好吗?
我是宁波定海人,1927年出生。我的祖父是个地主,爸爸是个职员,我在“文化大革命”也是吃了苦头的,我不属于无产阶级出身,不过审查来审查去没东西,家里是家里,我是我,而且我年轻时候就开始工作了,经过多次审查没有问题,我还是保持了原来的工作。
小的时候接触一个同学,同学姐姐是地下党,她说我这个人是可教育的,经常和我联系。后来我和她在定海一个“植云小学”当小学教师教书,小学校长是我们地下党的支部书记,叫胡阿棠。后来因为我们地下党活动很多,比如与群众联系搞夜校,搞电讯班,为四明山提供人员,所以被国民党发现了,把我们一个同志抓走了,我们党支部决定有关人员撤退,先到宁波再进入四明山。那时候是在1948年10月,我在四明山游击区负责在《四明简讯》中发电报,里面的头头叫梅寒白。后来很快就分开了,因为工作需要分成两个队伍,我进入另外一个队伍,头头儿叫徐严,还有一个后来到省委宣传部工作的同志叫周青,在山坳里搞工作。
1949年6月,我们从四明山下来就进入《浙江日报》了。那时候浙报刚刚创办,报社中大多数人员是南下的,也有一部分《东南日报》的人员留下工作,有几个人挺勤恳的,我们很重视他们,他们工作也很好的,比如谢狱、严芝芳、方福仁等等,我印象都很深。
问:你后来是如何去了杭州大学新闻系的?
我在《浙江日报》里工作了好多地方,刚刚进入是在电台,搞的时间不长,后来去印刷厂当政治指导员,两男一女,他们是正的我是副的,主要是组织会议,搞一些文娱活动唱一些革命歌曲,这些都是我的工作。后来我去人事部门具体管《报人生活》的出刊,搞了一段时间之后,又去编辑部的农村报道组,完了以后又去党的生活组,最后在《浙江日报》编辑部资料组当组长。
1958年组织上告诉我要办新闻系了,新闻系嘛跟新闻有关,省委要求浙报来办新闻系,浙报需要配备力量做这个事情,所以出于工作需要领导派了我和《浙江日报》的办公室主任于光过去,人事关系也转过去了,编制也属于杭大的了,我做新闻系的秘书工作,于光是头儿了。
问:当时新闻系的教师的来源怎么样?
开始的时候于光带着我一起到上海复旦大学去请新闻系的教师,那时候请了姓吴的教授和讲师朱振华,还有几个助教一个姓陈,一个姓丁,一个姓华的,华祝考,教师队伍就是这样慢慢组成的。当时的系主任是于光,后来上面派来一个女的来当系主任,叫李文放;总支书记叫陈树棠,还请来一个孟还。当年还有资料员倪凤英。系里成立了两个教研组,一个叫做新闻理论教研组,一个是新闻业务教研组。新闻系招生对象都是各个地区县市报社的在职干部,因为1958年是大跃进的形势,各地都在办报,缺乏新闻工作人员,专业业务知识缺乏,需要培训。我们那时候学生叫做在职调干生,学制两年。新闻系就这样开始办学。
1959年6月1日在莫干山看望李文放
1960年4月与孟还、孙翔、陈裕祥、倪凤英等合影
问:新闻系的工作是如何开展的?
在新闻系我本来搞秘书工作的,主要是了解学生情况,系主任说要开会了,我就通知召集一下会议,别人搞支部活动我会去参加,听听他们的内容,了解他们的思想动态。
后来因为工作需要,两年后又叫我搞新闻业务,做新闻业务教研组的组长,真的是滥竽充数啦。我自己真的不懂,我是初中没有毕业的人啊,被推上讲台讲新闻业务的课。我上什么课呢?我只能东看看西摘摘,一边学习一边备课。在新闻业务方面也做了一些东西,懂得了一些东西。我的一批老同学都知道我这个水平,反正我上课都是被逼着上的,没办法的,他们也都理解我的情况。教材具体怎么弄我不知道。
我知道自己一点水平,初中没有毕业,思想很单纯,叫我干啥我就干啥,不懂我就学。至于个人什么理想,当时是没有的。那现在回想起来,办这个新闻系也不是很容易的事,因为要有一定的教师资源,这样才能保证学生的质量,我们当时请来的讲师、教授和助教都是尽力的,不过学生意见还是有的。对这个复旦调来的朱振华老师好像有点意见,他年纪比较大,学生反映他水平不怎么样。但从当时来看,总体都是还可以的,总比没有新闻知识的人好一点吧?不能以现在的标准去要求。
问:当时学生的情况如何?
那个时候学生政治素养很好,业务水平比较一般,因为都没有经过专业学校的学习,多数都是半路出家的。那个时期我们这辈人,党的需要就是我们自己的志愿,党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自己没有什么想法,即使自己有什么想法也不太可能去做的。我们这些学生年龄与我相差无几,我现在都是七八十岁的人,想当年的学生现在也差不多这个年龄了。学生学习都是比较用功的,没有特别调皮的。
师生之间的关系一般,同学们经常以支部为单位活动,师生之间特别好没有,我们联系是有的,邬武耀、章贤采、张广富我们都合得来在一块的,谈谈心交流交流思想。
4年当中学生没有发生过大的政治问题,没有听到什么大的意见不合与争论问题,反右过程中对新闻系没有太大影响。对于章老师认为学生偏左的看法,我不这样认为的,觉得会有一点偏激而已。
1962年3月与新闻系同学翁来德、谢禹文合影
问:你离开新闻系后去哪里工作了?
新闻系这样办了2届,到1962年,困难时期各方面都困难,报纸的纸张都很紧张,所以那个时候各地都想不办报了,1962年新闻系就不办了。停办后,把我调到省委统战部。统战部准备办《华侨报》,后来因为纸张紧张,《华侨报》也不办了,我就在统战部那里搞通讯工作了,分配在党派处工作,就是搞民主党派学习活动,再后来搞“文化大革命”了。我最后是在原来叫做手工业局,现在叫做“省二轻集团公司”的单位离休的。
总的来讲新闻系的大致发展是这样的,开始与大跃进有关,后来和整个形势有关。你说政治运动当中有什么影响,我觉得没有什么影响,没有弄到我们新闻系里来,年轻人组织和参加一些活动是有的。我现在联系的同学没有几个,朱林我仍在联系,范育华我知道但是没有在联系,还有章贤采也有联系,有些都已经过世了,像邬武耀和台州的一个同学徐达会。
1987年与杭大新闻系金苗新、邬武耀、朱林、张广富合影
1987年与杭大新闻系范育华、倪凤英、卢绮芬、万波合影
1987年与杭大新闻系部分同学聚会合影
问:今天你对新闻系开办与停办的看法如何?
我没有什么想法,那个时候想法单纯,要办了就去,不办了就不办了,没有觉得可惜。当初是想过新闻系为什么不办了,后来就觉得整个形势是这样,对我个人而言无所谓。不过我觉得那个时候还是需要办新闻系的,新闻系办起来还是有意义的,因为形势需要。如今的事情都是这样的,政策都是根据形势的发展而制定的。你说大跃进期间如果不办新闻系,下面需要人,你怎么办?后来没有这个条件了,那就不能办了。
问:新闻系工作的经历对你有什么影响?
对我而言是个新的工作,自己开始也有点不适应这个工作,给我的教训是什么工作都要从头学,不好好学是不行的。虽然之前我在《浙江日报》做事,有过实践,但是理论确实没有学过,这个得从头学。特别是让我做新闻业务教研组组长的时候,真的很苦的,自己一边总结实践中得到的知识,一边要学理论,边学边干对付,我一辈子都没有再碰到过这样的事情。这个工作与其他工作不一样,你要上台讲的,新闻业务这个东西吃进去要吐出来的,反映你的水平。
(何扬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