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智灵回到范氏庄园,看着范梦给孩子喂奶,其乐融融,不觉更感觉自己是个多余的了。
便取了一块油布,写了一段话,无非是告诫墨翟好好照料妻子儿子,自己散漫惯了,想继承哭秃禽意愿,做一名行医,研究并传承其医术。并写上落款灵儿。
智灵将书信交给范梦,也不言语,径直走了。
范梦赶紧放下孩儿来追,却哪里追的上。
范梦心急,赶紧命人去学堂找墨翟,陈说此事。
且说墨翟和颛孙师禽滑厘及长桑君去了墨翟学堂。
一一检验了学徒一些问题。
又问禽滑厘,禽滑厘虽未来过墨翟学堂,但先前多有学孔儒之道,亦有些不同看法,且和墨翟之前多有交流。
便陈述了儒学两大问题,“礼仪过繁过重,虚耗民力,财物,若以此财物用之于民,岂不民富国强。又曰,孔子曾说过力行。然而孔儒学徒只以经书为伴,不切身实践,故而只知书,而不知写书之人,成书之镜。犹如见鞋印,便只知鞋印,而不知踩出鞋印之人之鞋。只能算作空学,难有使用!所以我认为必须力行,力行之下,方知书之真理,方有真学问,方能有贴合世道的学问,而非空中楼阁!”
颛孙师一听,很对胃口,又与禽滑厘单独聊了许久。
“师叔祖!我还有一事不明。烦请指教!”禽滑厘说道。
“但说无妨,不用这些俗语。”颛孙师说道。
禽滑厘拿出墨翟学院的规章制度,翻到‘凡墨之弟子,止一妻,不得纳妾。’这段,“我师父这条规定,是否合理?”
颛孙师眯着眼看着禽滑厘笑道,“莫非你这娃娃想多纳妾室?”
“非也,我亦支持一妻足矣。是否曾言,江河千万兆,我一瓢足饮。又曰若王侯大夫不奢华淫乱,少置家眷,少用婢女,少用优人伶人歌女,而配以士兵百姓黎民,比如人口昌盛,从而民富国强矣。”禽滑厘说道。
“那你为何对此条有所疑问?”颛孙师问道。
禽滑厘便讲述了墨翟、智灵和范梦三人之间的过往故事,也说明三人情义相连,而师父墨翟最揪心的就是这条规则。
“想不到情爱木讷的黑子却又这段情缘,更有二位佳人爱恋如此!哈哈!怪不得我方才也觉察他三人言语情景甚是奇怪,原来如此!”颛孙师说道,“我已知晓,我来让墨翟改了此条。”
于是,颛孙师便来找墨翟。
“我有三问,你且回答于我。”颛孙师对墨翟说道。
“师叔请问。”墨翟说道。
“古时婚配,以女子十八,男子二十方可婚配。武王伐纣前后,改为女子十五,男子二十方可婚配。周公召公辅政,改回女子十八,男子二十。近百年多国又改为女子十五,男子十八,何也?”颛孙师问道。
“女子十八,男子二十。其精其血皆以健壮,最适宜配偶。然武王伐纣以及近代,多战事,死伤无数,人口不足,故而降低年龄,以便多生人口。”墨翟说道。
“我再问你,北地风俗,父死,子可纳除生母之外的其他妻妾;兄死,弟可纳其妻妾。何也?”颛孙师问道。
“此事翟略有所知,北地苦寒,人口稀薄。死去丈夫的需要有依靠,而子纳父妾,弟纳兄妾,皆为多产子嗣,扩充人口。”墨翟说道。
“第三问,如今各国征战连年,兵士死伤无数,请问,青年男女中,是男多,还是女多?”颛孙师又问道。
“自然是男少女多。”墨翟说道。
“这就对了,这也是为何现在王侯大夫多有家眷婢女优人伶人缘故之一也。若是太平盛世,青年男女相当,则必须严控家眷婢女优人伶人数量,配置无妻之人。而现今不同,若你所言,止一妻,不拿妾室,岂不逆世而为?”颛孙师拿出墨翟学堂的规则给墨翟看,又借着说。
“我听闻女娲之时,人以女为尊。首领皆为女性。男子打猎征战,死伤无数,多以一女配数男,并无人觉得有何不妥。我曾游历古蜀国之南撩人之所,其国人亦是女性为尊,且多以一妻而有二夫三夫者也,皆因女子生产多难产及妇病而死,故男多而女少也。”颛孙师说完,便看着墨翟。
“师叔所言甚是,然我亦知,华夏之地,世人皆以男子为尊,而不尊女性。我所立此条,以为尊重女性之缘故,亦为真正人人平等之故。人人平等,亦男女平等,不然止一半人平等而已。”墨翟略微思考后说道。
“你又有新的学问,有些意思!”颛孙师听了,想了想,又说道,“诚如尔言,若皆如你一夫一妻,然方才你说世上男少而女多,那这多出的女子如何办?岂不都流落街头巷尾,或为优人伶人,或无依无靠孤苦伶仃,或为贵胄玩物,或老来还无人侍奉?这是你想要的人人平等吗?”
墨子一听,不知如何作答,内心却犹豫不决。
颛孙师见了,又说,“大丈夫敢爱敢恨,为何如此犹豫如妇人。你若纳灵姑娘,你欲驱之往何处?况且,他亦与你拜堂成亲,便是你妻子,如若弃之,良心何在?”
颛孙师说着,便撕下规章竹简,又跑去夺了其他的规章竹简,将此处都拆了下来,一并点火烧了。
正在此时,范梦派人赶来,说灵姑娘走了。众人一惊,立马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