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矫正器应该很贵吧?”黄色裙子的女孩突然说。
溪螺点了点头,“嗯,所以上大学后我就不好意思问家里要钱买了,要换新的时候就只好自己去打工赚钱买保持器。那时候我参加过一个唱歌比赛,赢了奖金后就立刻去买了一个新的保持器。”
溪螺说着笑了笑,似乎很自豪,
大家立刻想起那不就是她和程逸亮一起参加的那个校园歌手比赛吗?
主持人的眼神顿时有些心疼溪螺,程逸亮靠着那个比赛踏入了娱乐圈而且几年就大红了起来,实力如此好的溪螺却只得到了一个牙齿保持器就这么满足了。
这个节目播出后,顿时网上响起一片心疼溪螺的声音,觉得她看起来太隐忍了,明明有那么多的不公发生在她身上,她却始终那么平静。如同一潭水一样,无论外界有什么声音,自己内里经历了什么,表面却依旧水平无波。比较起来,总是表明自己受了多少苦和挫折的程逸亮简直显得聒噪,毕竟稍理智的人都看得出来,程逸亮的资源和比同时发展的艺人好太多了。无论是励志人设还是上一次冤枉溪螺都被打脸,还有什么脸继续说这些。
有人甚至根据上次王老师微博里提到的“表哥”,联想到了襄沐檀,猜想这两个人就是同一个。那照这么看,程逸亮从小就有这么个呼风唤雨的表哥保护着吗,还叫嚷着什么不容易,真是戏精!
于是,从开始就被黑的曲溪螺竟然走上了黑里翻红的路,人气一路飘升,而程逸亮却越来越受质疑。
程逸亮也不是看不到这种舆论,练舞的时候,舞蹈老师一再提醒她专心,可她还是因为心神不宁扭伤了脚。
柴微听到消息赶来,一进来就说:“怎么这么不小心,马上就要参加比赛了还这么疏忽。”
舞蹈老师的脸色也不好,要他说,会受伤全是因为程逸亮不够专心,而且他教了程逸亮很长时间了,这个女孩足够努力,但对舞蹈的理解却总也到达不了更深层,她好像只为了让别人知道自己足够努力,而从来没有属于自己的更深层次的理解。
看程逸亮正坐在地上操作手机,柴微蹲下看,发现她正在发微博,忙把手机拿过来说:“现在就别发了,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伤。”
如今网上的人都在质疑程逸亮故意卖惨,现在发受伤的微博可不是好事。
“走吧,我们先去医院,车就在外面。”柴微把程逸亮拉起来说,“如果严重的话就直接退赛吧,犯不着为了在那个舞蹈大赛上露个脸加重伤势。”
程逸亮却说:“我一定要去,而且要赢。”
这一次她要参加的舞蹈大赛是目前收视率挺高的一个节目,就是一些艺人同台较量舞技,虽然都不是专业的舞蹈演员,可优劣还是要分的。关键是曲溪螺也要去,同场竞赛,她不能输给曲溪螺这个新人,唱功先不说,起码舞蹈她比溪螺早接受训练那么长时间,没理由输给她,临阵脱逃更不行。
柴微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先送程逸亮出去上医院。
微博虽然没法出去,可襄沐檀还是知道了程逸亮扭伤了脚,于是打电话过去要程逸亮不必着急好好养伤。
“哥,我这次一定要给公司争光。”程逸亮在医院病房里说。
襄沐檀却淡淡的,“只是去露个脸而已,不必太在乎输赢,再说除了你金韵也派人过去了,夺冠的事情也不单是你的责任。”
程逸亮心里一跳,但随即立刻笑着说:“是哦,等我脚伤好了我就去看看溪螺练得怎么样了,我得嘱咐溪螺别太拼,跟我一样扭伤了脚就不好了。”
她的言下之意是,自己受了伤还惦记着提醒曲溪螺,可曲溪螺好好的竟然也不来看她。
可襄沐檀听后若有所思,说了几句后就挂了电话,开车直接去了金韵。
练功房里,曲溪螺正随着音乐和舞蹈老师练习舞步。她的作品是双人的慢舞,开头是平缓的华尔兹,往后会加上设计的动作,一开始景弦还觉得慢舞没有竞争力,可是舞蹈老师却说,只要能跳出神韵,慢舞一样会加分,关键是适合现在的溪螺。
说起跳舞,溪螺还真有点阴影,刚被母亲接回家的时候,方薇云致力于培养女儿的气质,就送她去学芭蕾,可是因为胖,曲溪螺备受其他学员的嘲笑,连舞蹈老师都说,还是让曲溪螺瘦一点再来练吧,毕竟一个布欧似的小朋友练芭蕾还是有点难度的。方薇云自尊心极强,一气之下领着女儿回去了,溪螺也是看得懂表情的,知道母亲为此不高兴,在心里对跳舞也产生了畏惧,一直觉得自己不擅长。
不过她的肢体协调能力比她自己想象的好,虽然没有太深厚的舞蹈基础,但是因为长期打球运动,肌肉控制能力很好,加上常年练瑜伽柔韧性也非常好,跳起舞来身段灵活柔软,舞蹈老师说她很适合跳这种柔性的慢舞。
舞蹈老师把音乐关了,让曲溪螺在心里哼着曲子,然后继续跳,景弦抱着手臂在门口看着,不时点一下头,看见襄沐檀来了有点惊讶。
“你怎么来了,金韵收过来你这还是头一次过来吧。”景弦说。
襄沐檀看着里面正跳舞的曲溪螺,垂下眼把一个纸袋提起说:“这里面是药酒,如果拉伤就及时揉一下,小亮已经住院了,她可不能也受伤。”
“哦,这样啊。”景弦接了过来,又补了句,“不过没事,溪螺知道轻重。”
这一遍跳完,景弦拍了拍手示意休息一下。
“好了溪螺,歇会儿吧,对了襄总来看你了。”景弦走过去说。
墨墨本来是要给曲溪螺送水过去的,可这会儿看见襄沐檀都愣了,傻在原处。天,这可是她第一次见到襄总,近看也太帅了吧!清雅,矜贵,仿佛每根头发丝都散发出如檀一般的气质。
曲溪螺练完舞后习惯的坐在地上休息,只是淡淡的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立刻就又垂下,“襄总好。”
景弦蹲下把纸袋放在溪螺面前,“这是襄总给你带的药酒,怕你受伤,小亮已经受伤住院了,你可千万要小心。”
溪螺扶着自己的脚踝,若有所思。
景弦看襄沐檀还不走,咳了一声自己走开,但是站在门口没出去。
襄沐檀蹲下,低声道:“感觉怎么样,你不必太有压力,只是让你多个舞台展露自己而已,不要在乎输赢。”
曲溪螺没说话,心里却冷笑一声,又是她跟程逸亮一起比赛……是啊,但凡她跟程逸亮一起的比赛,他何尝希望过自己赢呢?
见她一直不说话,襄沐檀以为她不舒服,凑近说:“怎么,脚踝痛吗?”
曲溪螺却用手挡开他的手,站起身来说:“谢谢襄总的关心,我很好,我要练舞了,您忙的话可以先走。”
说着转身走了两步,抬起双臂向右压了压腰,玲珑的腰肢仿佛无骨。
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就这样撩人……襄沐檀暗自咬了咬牙,也感觉到了她的抗拒。
“怎么了,”他说,“你不喜欢我来?”
曲溪螺想了想,回过身来说:“襄总,我很抱歉把您的表妹推到舆论浪尖,我是无意,但是您也用不着为了救她特意跑来我这里送温暖。你明知道现在大家都在说你护着她,如今你跑来我这儿假意对我好,把火力都引到我这里来,实在是用心良苦——但是我不受。”
溪螺说的决绝而冰冷,扬了扬纤巧的下巴,“我生性愚钝,资质普通,但是走到今天景弦为了我做了太多,因此我还是要注意别惹来不好的舆论毁了这一切,所以不好意思襄总,请您还是离开吧。以您的地位,应该手底下多的是公关来救程逸亮。”
景弦这时忙走过来,假模假式地说:“溪螺你怎么能这么说襄总,你这……你不应该啊。”
襄沐檀猛地回身瞪景弦,这口气还能再假点吗?明明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后了。
景弦确实开心,虽说溪螺这么说太生猛,可如今襄沐檀来示好确实很诡异,而且溪螺能这么讲,起码证明了和襄沐檀之间没什么,之前的新闻他可以放心了。最重要的是……他的迷糊蛋女孩竟然知道感恩他!真是感动,他没白疼她。
襄沐檀回头看着溪螺抿了抿唇,他的骄傲终究没让他低下头,他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景弦在身后追了一句,“襄总慢走,回头我说她哦。”
襄沐檀一路咬牙切齿的开着车,她竟然……这样想他。就因为……因为以前他做的那些事吗?
回到家,襄沐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又倒了一杯靠在窗前发呆。
她从来都没这样对待过他,这次却当着景弦的面拒绝他的好意,真是丢脸至极!之前,她被他那样拒绝却还是再次向他表白……三次,之前三次他拒绝她的表白,几乎每次都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庭广众,语气讥讽……
他那时可曾想过,她,又是何等难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