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千斤有趣,可也只限于有趣。
甚至姿容气度,在贵女云集的上京城也实在算不上顶尖。
他实在没明白,云则到底钟情她哪一点。
但随着接触的次数多了,他发现,其实闻人千斤这个人,十分的复杂。
倒不是说她有多么沉的心思或是多么深的城府。
只是这姑娘……
当你以为她不过是个单纯好吃,又偏爱好看男子的傻姑娘时,她却精得和猴儿似的。
甚至面对刻意刁难她的世家贵女也表现得落落大方,叫对方吃一记闷瘪。
当你以为她腼腆又可爱,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她却又能提着长枪征战四方,脑中军法完全不差那些经验老道的常胜将军。
“你看。”闻人千斤两手一摊,“你也是瞧着我有些与众不同罢了。”
“这大概就是静好说的霸道王爷文吧,女人,你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她拖着下巴,神情有些恹恹的:“你们男人就是这样,瞧着有趣的,便像路边的野猫儿似的逗弄两下,等这阵劲儿过去了甚至都不如风月楼的花姑娘。”
戚容隐好笑地拍拍她脑袋:“听了这么大半天,别的都是些障眼法,这这句,我倒是听出了浓浓的醋味。”
闻人千斤道:“同风月楼的姑娘吃醋,我也是半分脸面都无有了。”
说完,伸手将脸使劲地搓巴两下。
“哼,不喜欢就不喜欢,就算他是云则,若不是天下第一的喜欢我,我也是不要的。”
闻人千斤挺挺小胸脯,脸上倔强得仿佛方才萎靡不振的人不是她。
戚容隐掂了掂手中的羽扇。
女人的心思,真是太复杂了。
马车在上京城郊外停下,南沐牵着马来接闻人千斤。
车帘子掀开,戚容隐正要同闻人千斤道别,目光在不远处落了落。
半个身子探出车辕的一瞬间,戚容隐将羽扇在两人脸边遮了一下。
“本王方才问,景深若是来找你道歉,你是原谅还是不原谅?”
闻人千斤奇怪地看着他,羽扇和面前的人投下的阴影将她的视线全部阻截。
她听到戚容隐低声道:“现在他来了,你当如何?”
闻人千斤愣了愣,心跳随着戚容隐的声音落下逐渐变得强烈。
微微偏头时,戚容隐的羽扇正好收起,人也离她远了些。
甚至还心情颇好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明天听戏楼有一出新书,午时本王去将军府上接你。”
马车得得得地走了,闻人千斤并未听清戚容隐说了什么,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方才怒气消了些,这会儿再看到云则时,竟又想起在风月楼里同云则的那个吻。
“既然他来道歉了,不如就和他好好谈谈?”闻人千斤看了会儿戚容隐离去的马车,又看了看南沐,最后看着自己的脚尖一步一步往云则站着的方向走去。
“我……”
“你就当真那么不爱重自己?”
闻人千斤才起了个头,便被云则截断:“下到风月楼里的小倌,上到长乐王,只要有几分姿色,你便都要与之苟且?”
“你说什么?”闻人千斤抬头看着他,目光冷下来。
太阳不高不低地散发着光热,刚好从云则的背后洒下,将他嵌了一圈金光。
可瞧着,却一点儿也不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