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吗？”
莫运眼睁睁地看着孙佳点了两份水饺，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时，终是忍不住开口了。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孙佳摸着肚子笑了笑，“晚上不能吃太多，我懂的，对吧运哥。”
“当然不能吃太多了，”莫运站起身，“走吧。”
“嗯。”
结完帐，两人走出沙县小吃。
“运哥。”孙佳突然出声道，眼里有着晦暗不明的光芒。
“怎么了？”莫运看他一眼，很快就收回目光。
孙佳嘿嘿笑了笑，扯住莫运，“陪我玩两局游戏呗，差两局就上王者了。”
“好。”
左右也没事，正好解决一下孙佳的执念。
两人坐在路口开始匹配对局。
结果很漂亮，两连胜。
他的韩信很少失误，而这两局也成功起飞了。
孙佳显得很兴奋，他多日来的心愿终于完成了。
两人上楼时，杨铭才从卫生间里走出，他的头上披着白色毛巾，像个老婆婆一样。
“你们回来了。”
“嗯，上去了。”莫运点点头，嘴角挂着笑。
“你快递放在书桌上了。”
“非常漂亮。”
莫运走进寝室，把纸巾分发了一下，然后拎着零食放在了柜台处。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时忽然愣住了，疑惑地回头注视着柜台上的饼干，他觉得少了些什么，少了些什么呢？
实在是想不透。
摇了摇头，他上床侧身看起了小说来。
时间越过十二点，设置的自动关机亮在了屏幕上，莫运把手机放在一旁，翻过身闭上眼睛寻找着睡眠的状态。
意识逐渐模糊起来，一些昨日经历的片段断断续续地划过脑海。
中午吃饭…拿快递…黑色书包…黑色书包。
靠…他书包还放在店里，在…在明档里…
莫运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第二天，睁开泛着困意的眸子，莫运缓缓坐起床来，和煦的阳光已经照亮了整个房间。
提着小袋子，莫运踏上了今日的征途。
今天他和霍三皮中班。
他起床时，霍三皮已经离开了。
到店里时，孙佳正拿着他的两个快递上来。
一个是内裤，一个是黑色短袖。
“怎么，快递到了。”霍三皮说道。
“嗯，再不买内裤都没得穿了。”孙佳的眼睛又弯成了一条缝，他笑起来就这样。
莫运突然想到电影“乘风破浪”里的一句台词。
他想对孙佳问一句，“你敢睁开眼睛吗？”
哈哈哈，想想就好了。
“我滴运，你笑啥嘞。”霍三皮目光移动间，突然发现莫运站在一旁似乎是怀着某种想法笑了出来。
“昨天的纸谢谢了啊。”
没等莫运回答，霍三皮就正色道。
“没事。”
“你这不发纸，我们也懒地买，一整个寝室都没纸用，话不多说，点到为止了哈。”霍三皮抱起拳，弄得孙佳眼睛连条缝都没留下来。
也不知道他为啥那么开心。
莫运就觉得很奇怪。
孙佳已经拆开了快递，他打开精致包装的盒子，里面置放着四条四角棉内裤。
“孙总，你这是要一人发一条吗？和莫运昨天发纸一样？”霍三皮神色一肃，微微蹙眉，眼神里透着认真气，“那就多谢孙总了，晚上送到我床上去就好，多谢。”
莫运在一旁笑着，孙佳则是整个人的动作一下子变得滞涩了起来，脸上的笑容看上去颇有几分为难，嘴巴动了动，但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霍三皮笑了笑，故作生气道：“你瞧不起谁呢？你皮哥像是缺条内裤的人吗？我太难受了。”
说完话，霍三皮痛心疾首地扬起头闭上了眼。
而孙佳也是恢复了一些笑容，“没…没有。”
“没有就好，我跟你说，不能太瞧不起你皮哥知道吧。”霍三皮睁开眼，嘿嘿笑着。
“我知道，我最相信你了。”
“相信我没用啊，你伟哥现在日子过得蛮苦的，以前他最低都抽黄鹤楼的，现在抽什么，小白猫，那家伙，烟味太温和了。”
莫运和孙佳都是看着霍三皮，并不理解他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不过很快他们就明白了。
“你要防着点你伟哥，别被他看见了，肯定要拿走一条。”霍三皮哈哈大笑，心情愉悦了不少。
孙佳像是闭着眼睛似的，面向霍三皮，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周伟的声音在帘布处响了起来。
“聊啥嘞，一个两个的这么开心。”
听到声音，莫运和和霍三皮皆是侧头看去。
而孙佳则是把包装盒迅速盖上，以慌乱的动作将盒子塞入了披萨操作台下边，才转过身子挡住盒子，脸色微微有些尴尬地看向已经走到身旁的周伟。
“干啥嘞，藏这么严实？”周伟是疑惑了，可惜孙佳被身子把盒子挡住，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看孙佳的表情像是特地防着他一样，这就钩起了他的好奇心，什么东西？
“没…没什么东西，快递到了。”孙佳眼神躲闪，他居然觉得现在好紧张，不知道额头流汗没有。
“没什么东西那为什么不让看嘞。”周伟并未退步，他觉得孙佳就快要缴械投降了。
霍三皮和莫运就在旁边偷笑，谁想到他竟然真的藏起来了。
莫运望向窗外，杨铭正从副门处走回来，那边通往厕所和电梯，他猜测，是刚上完厕所回来。
孙佳嗫嚅着嘴唇，已经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周伟眯着眼，再一次催促着，“看一下，什么东西还不能让我看呢，怕我抢？”
“没…有。”
孙佳说着，缓缓把盒子拿了出来。
盒子上面，有着四个银色字体，“西典内裤”。
周伟拿过盒子打开来看了看，也就是普通的内裤啊，为什么要藏起来呢？他有些哭笑不得，莫非真的是怕他抢？
可他平时生活也没有太过拮据啊，他在孙佳心里已经成为了连条内裤也要抢的人了么。
把手中的盒子还给孙佳，他正着脸色道：“说实话哈，你是怕我抢吗？”
孙佳怔住了，这可是个难题，怎么回答呢？
霍三皮见状，也不打算看孙佳的笑话了，他虚按着手掌，笑道：“伟哥，你也别怪他，是我说的，别生气啊，开开玩笑的，我说你现在都不抽黄鹤楼了，改抽小白猫，要啥啥没有，别让这内裤给你看见…”
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周伟是真的哭笑不得了，同时心里也有点难受，一直觉得霍三皮蛮成熟的，这个玩笑过了点。
想着想着，他心里也生出对霍三皮的歉疚之感，自从后者来到这明档之后，的确是天天操心，天天累，他原本的岗位就蛮舒服。
但是这也没办法，他需要解肉，腌肉还有打包，很少有多余的时间来这前面帮忙，内厨的人都觉得他天天轻松快活，王老板也天天找他办事，就不让他闲着。
他也无奈，虽然有些时候的确会偷偷懒。
“皮哥，对不住你啊。”
叹了口气，周伟轻轻地抱了下霍三皮就退了出去，他要努力腌肉，然后来前面帮后者摆盘子。
霍三皮面色怪异，都被他这步操作都弄懵了。
杨铭才刚进来，淡淡地看着这一幕，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和他关系不大，这就够了。
莫运瞅了眼孙佳内裤盒子的旁边，一个黑色的快递袋子，里面装着他的书包，明天可是要背着它奔赴金州的。
他这个月就休了一天，明天后天都已经被他预定了，连休自然更爽一点。
算了算身上剩下的钱，借出去五百，给家里一千，减去这几天的花销，差不多还有一千，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笔巨款了。
陆陆续续有着客人走进餐厅，翻动着厚重的蓝本菜单。
莫运已经发现了，来餐厅里吃饭的，大多都是情侣，其次就是亲人朋友生意伙伴。
好像…这也不算什么发现，他突然有点怀疑自己的智商。
一天内有两个吃饭高峰，上午的十二点半到一点半，下午的六点半到七点半。
当然，这只是一个可以参考的时间范围，一旦有着什么因素掺合进去的话，时间长短和囊括范围是会有所变化的。
上午的高峰期才结束，杨铭和莫运打声招呼便上厕所去了。
莫运点点头，和孙佳收拾起桌面来。
霍三皮的视线落于副门处，他缓缓地看着杨铭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眉头不禁一皱。
“你们说杨铭怎么天天上这么多次厕所呢？东西还没收拾就去上，忍不住了吗？一天上十几次啊！我就不明白了，一会没看见人，一会没看见人，这哪是上班呢？”
对于他的问题，两人并没有回答，这能怎么回…也不是本人。
迟疑了一下，孙佳也道：“是啊，他一天要上好多次厕所，弄不明白他怎么这么多尿，应该是水喝多了吧。”
“水喝多了，那也不至于上这么多厕所吧。”
“那不知道…”
莫运一边听着两人对话，一边清理着台面卫生，也不做讨论，他从水池里拿出刷洗过的砧板，顺来披萨台面上的面粉刮刀，驱赶着其上两面的水渍。
约是三四分钟后，杨铭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