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伟在杨铭走之后才回来明档,和几人讲述着杨铭出去之后的状态,眼里有着精光,情绪隐隐有些激动。
“我刚刚和他出去,他一句话不说,头都不动一下,我就在旁边一直点头,他叼都不叼王明的,说了一会后,王明就说你走吧,他说话了,说了一个字,好。
然后他就走了,牛比啊,我都不敢在王明面前这么拽…不过,也可惜了,他要是开口挽留的话,说不定能留下来。”
莫运知道,他不会的,早就有了离开的心,而且在这里的生活着实是不如意,借着这次的机会…他只是将安排提前了许多。
霍三皮似乎是不经意间问道:“他欠你们钱吗?”
周伟也道:“他都要走了,你们赶快把钱要回来,不然走了感觉你们就要不回来了,这是作为过来人的一句话。”
“对对,要趁早,现在你们估计不懂,也不好意思,我们不是不相信他,我们只是是不相信现实。”霍三皮郑重地道。
莫运明白,孙佳也明白。
孙佳稍稍犹豫后走进了内厨,“我问问他在哪儿?”
没两分钟,孙佳走了进来,只是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似乎还怀着心事一般,眼底有着些许担忧之色。
“怎么了嘞,这么快回来了?”周伟问,他有些诧异了,怎么才出去一下,进来就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一样。
莫运与霍三皮也是盯着他。
他眨着眼睛,语气中竟涌出些怒气出来,“他…他把我删了,才走就把我删了。”
哈?删了?
“你看看,下班了赶快走,去追他,杨铭就这个种…”
“还有莫运,你也一起,下班了和孙佳一起…”
“你看看杨铭删你没有…”
…
莫运静静地听着他们说完,思绪转动,虽然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杨铭什么会把孙佳给删了,但是他觉得应该不会把自己删掉,似乎是多日来的感觉,让他认定如此。
王明蕴着深厚怒意走进明档,拉着周伟道:“婊子的,当初缺人,让他过来,做事越来越不靠谱,当时在网上和他聊,结果他第二天就过来了,我知道他很需要一份工作,就让他来干了。
这次是玻璃渣,下次指不定什么,这种人,不适合一起共事,当朋友还可以,老子越想越气,你把他的工资划几天…”
倾泄一番后,王明才走了出去。
孙佳今日上的中班,一下班他就冲了出去。
莫运与霍三皮一起弄完卫生后才打卡下班,因为霍三皮已经不住宿舍了,所以两人下了楼后,便各自打着招呼分道扬镳。
走到半路时,莫运的肚子忽然疼了起来,他明白,需要赶紧上厕所了,不然如此状态实在是不舒服。
回到宿舍,有两间寝室亮着灯,但是空无一人,莫运无暇多想,取了纸巾就跑进了卫生间。
“哗啦啦——”
站起身,莫运按下水箱按钮,便是有着水流从大便池两端冲出,卷着排泄物和纸巾坠向管道的深处。
将窗户推开,莫大的气味找到宣泄口后齐齐向外涌用,莫运洗过手走出卫生间,暗自想道,再过五六分钟气味散尽,就可以洗澡了。
一看各间寝室,灯光全都被打开,但却没有一人,他推开中间寝室的门,秋三躺在床上睡着了,没有打扰他,莫运关上灯,退了出来。
宿舍里还有人就好,不然平日里满是人的宿舍忽然变得空荡荡的,倒是让人有些不适应。
坐到床上一打开手机,孙佳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莫运接起电话,率先发出声音。
“你在哪儿啊?”孙佳问道。
“我在寝室啊,你们呢?”
“香香烧烤,赶快过来,就等你了,过来吃饭。”电话的那头忽然冒出杨铭的声音,然后电话被挂断。
香香烧烤与平日间常来吃饭的南湖米粉在一条巷子,并且两家店铺还是对面。
莫运走进去的时候。
孙佳、杨铭,还有孙羊正坐在一张桌子上说话。
不过,孙羊怎么在这里,他微微诧异,不过很快便不多想了。
“来来,坐这里,今天,我们吃个饭,明天我就走了,你们好好干。”杨铭情绪低落地道,说完,他双眼一亮,恢复了些颜色,喊道:“老板,拿份菜单过来。”
很快一个女人从外面走进来,将一张菜单放在了桌上。
“吃什么,你们点。”杨铭道。
…
几份烧烤依次被端了上来,几人边吃边聊着天。
手机都放下了,毕竟这个时候玩起手机也是有些不礼貌的。
“我走了…刚开始过来是要煎牛排的,王厨答应了我让我上手的,可是我现在一直没碰,你们两个也没机会碰,我们只能做做简单的,我早就知道是这样了。”杨铭拉开一罐啤酒,豪饮起来。
莫运和孙佳的目光都闪动着,犹豫了一下,有些话还是没说出来。
孙羊吃着串串,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你呀,也不是我说,你做事确实要差点。”
闻言,杨铭面色有些不愉,但也没有打断他。
孙羊接着说,“厨房里你随便问谁,对你印象绝对没孙佳莫运好,当然了,也不是说你不努力,你…怎么说才好呢?”
孙羊一时噎住了,他看着杨铭,居然不知道如何做出适当的评价,只得扯到前几天和小吃阿姨吵架的事情上去。
“那天,你不应该和阿姨吵的,阿姨多大年纪,五十多岁了都,厨房里除了徐昆,就阿姨待了最久,三年多了,她的脾气也都知道,和她吵架没好处。”
孙羊的眼袋很大,像是经常没睡好觉一样,他眨了眨眼睛,伸手拿过了餐盘中的最后一根串串。
莫运孙佳自然也是如孙羊一样的想法,前几天确实不应该吵起来。
此刻杨铭的面庞上浮现出来些许后悔之意,他叹着气:“我也好好想了想,那天我确实也有错。”
几个人吃了五十多分钟,七聊八聊的,什么都扯了起来,气氛倒也不算沉闷。
末了,几人起身准备离开。
孙佳眼睛眯成一条细缝,他盯着桌上的八九个个空盘子,有些为难地道:“谁来付账啊?”
此话一出,空气静止,莫运三人都是为之怔住,面上神情微变。
莫运转动着眼睛看着几人,他以为有人请客的,再次看向桌上的八九个空盘子,他想,应该是AA制了,自己的微信钱包里还剩有三十四块七六,够了吧…
至于为什么他如此清楚,那就是一句废话了,天天看能不清楚嘛。
“AA制吧。”孙羊道。
意料之中。
杨铭面露难色,“我身上没有钱了,帮我先垫一下吧。”
“那这样,我把钱先付了,你们稍后记得转过来,别让我一个个要啊!”
孙羊把付完账后,四人往着宿舍走去,孙羊和孙佳走在后面,莫运与杨铭先行。
“我之前在外面做事,每次不干了就把同事联系方式全部删掉,你和孙佳是我玩着比较合着来的,你呀,一点主见没有。”杨铭摇着头,接着说起了孙佳,有点失望。
“孙佳没把我当兄弟,哎呀,我要是有钱,你们随便吃,我全付了,他做事也犹犹豫豫的。”
莫运不语,他还是没弄懂为什么要删孙佳微信?与他这句话不是自相矛盾吗?
他没问出来。
晚上杨铭向孙佳借钱,后者抹不开面子借出了一百。
孙佳坐在床上道:“他删你微信了吗?”
“没有。”
“那他删我的微信干嘛?现在还问我借钱!”他对此耿耿于怀,不过也正常,他不是第一次借钱出去然后被删微信了。
任谁都很讨厌这些。
一夜过去。
天气依旧酷热,街上不少女孩执伞出行,以此遮去一部分炎意。
明档里只有四个人,排休已经非常为难,说句不好听的,在没招到人之前,四个人可能一直都休不了。
几人有些头疼起来。
不过,还来不及头疼,便被鱼贯而入的顾客给炫花了眼,几人绷紧了状态,认真做起了手中的事来。
杨铭的离去并没有给厨房里带来什么变化,每个人依旧做着自己手头上事,开着平常常开的玩笑,嘻嘻哈哈,温和淡雅。
无非是明档里的四人一下子还没有习惯过来,突然少了一个人,确实安静了挺多,至于排休…
明档里已经做出了决定,四个人照样休息,有人休息的时候,三个人上班,一个中班,两个早班。
当然,休息那人只能在周一周二,周四,这三天内休息,其他四天生意都会略微忙那么一点,故而一周之能休三人。
霍三皮也至此开启了属于他一个人的“中班时代”,赫赫大名让厨房众人印象深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