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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环顾春秋战国时代,思想的冲击力、穿透力大致相当,可以与韩非比肩而立的精英人物,主要就是以上几位。这些人物虽然胸中各有丘壑,但也包含着一个最大公约数,那就是“天下一致而百虑,同归而殊途”,讲的都是一个“治”。
虽然都讲治国之道、治国之术,虽然表达与修辞可以百花齐放,但是,专就应用价值而言,尤其是在“求真务实”方面而言,韩非的优势却是明显的。君不见,诸子百家都在推销自己的那点东西,却只有韩非的东西卖得最火,为什么?是韩非的推销策略更胜一筹?显然不是。那个时代还不兴做广告,促销手段也匮乏得很。韩非的东西卖得好,确实是因为质量好。没办法,市场只认这个。韩非的东西好在哪里?回答是:实用,可行,急用先学,立竿见影。
相比之下,孔孟的东西就不行了,虽然看上去很美,很花哨,但不好用啊。春秋时代,“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胜数”。这样的形势,在战国时代愈演愈烈。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残酷的生存竞争,可“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11]在一个国家随时消灭另一个国家的时代,各国君主最急需的高新技术是富强术、权谋术、斗争术、合纵连横术。浓得化不开的政治浪漫主义,只能让各国君主们敬而远之。也许有人会说,既然孔孟的东西不行,那为什么后来又得势了呢?回答是:世易时移。孔孟的东西在急促的乱世、在战国时代虽然不好用,但在从容不迫的大一统时代,却可以成为香饽饽,因为他们讲的君臣父子之礼、夫妇长幼之别,对于维护既有社会秩序,那是相当的有效。概而言之,乱世用韩非,治世用孔孟;战国用韩非,统一用孔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