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何去何从(求推荐,求收藏)

或许刘健锋倒在血泊的那一刻还不明白,他今夜是遇到了什么人,做了什么蠢事。

王绪先以为李君只是吓唬吓唬刘健锋,没想到竟然真的动手了,而且还做的干净利落,那马殷几乎都没反应过来,刘健锋就已经被黑衣军士的铁锤击倒在地。

堂内刀斧手的动静毕竟太大,很快就将刘健锋安置在外面的一百随行军惊动过来,众军上一刻还在大把捞银子,下一刻,他们的指挥使就一名呜呜。

众人惊恐中看见行军司马张佶瘫软在地上,一旁黑衣军士手执的铁锤上还滴落这血迹。

裴横见张佶二人没有反抗,但留下终究是个祸害,正想要一不做,二不休,给黑衣军士暗下指令,将其二人也速速斩杀,被李君急忙制住:“今日之事还需他们善后。”

说罢,指着刘健锋脑浆迸裂的尸体喝道:“刘健锋狂徒竟敢要挟我们刺使大人逆谋叛上,割据二州,而我们刺使大人心怀秦大帅提携之恩,将其当场手刃,今夜你我都是共同见证者,他日秦大帅责问下来,我们一起承担!”

擅杀大将可是重罪,张佶又是忠武军的行军司马,一旦秦宗权得知,必是一番腥风血雨,这口黑锅他可背不起,他忙唤醒发愣的马殷,二人对视一番已然心中有数。

张佶随即拾起一副行军司马的派头,上前对众军喝道:“适才刘健锋想要胁迫光州众将逆谋犯上,王刺使好言劝说,刘健锋仍执迷不悟,被当场击杀,你我都是共同见证,明日回到蔡州后,本司马会将实情呈于秦大帅,你们只需实言回告即可,明白吗?”

擅杀大将是重罪,因好赌而失职让指挥使被杀更是大罪,几个脑子灵光的都将已经明白其中道理,忙回禀道:“愿与张先生同回蔡州领罪。”

其余众人见状,也紧随附和,陈可礼这才让刺使府的护卫收刀入鞘。

劝众军暂且退下,张佶悲声道:“李兄啊,今夜可是闯下大祸了。”

见他们倒也是识时务之辈,裴横暂放心中杀意,笑意盈盈道:“不如张先生与马先锋就此留下来,不必回去领罪了。”

张佶见那裴横脸上肃杀之气还未消散,连忙苦笑道:“张某倒想趁机留下来,可张某的妻儿还都扣在蔡州,若是张某有来无回,恐怕……”

“倒是让可人为难了……”李言与张佶是故交,今日之事若是不能妥善处理,张佶一家必定在劫难逃。

张佶收起苦涩,指着刘健锋的尸体:“为难就不必说了,还是请你们的李司马想想怎么善后吧。”

“善后?”李君轻笑一声,随即让黑衣军士们把刘健锋的头颅割下来,装在食盒里递与马殷:“就请马先锋带此物回去复命吧!”

马殷先前还觉得这个小司马只是个逞口舌之能的小儿,没想到,刹那间就结果了刘健锋,而且手段极其顽劣,让人防不胜防,若今日自己是个事外之人,都忍不住会给他投上几张推荐票呢……

硬着头皮接过装有刘健锋头颅的食盒,马殷也劝李君早早想好善后之事,免得大家一同遭了殃。

至于善后之事,李君将酒杯掷地的那一刻就想好了,肯定是先要把马殷和张佶捆到贼船上,大家同为一条绳上的蚂蚱,才好商议对策。而现在外面的蔡州随行军已经妥协,接下来就是要让刘健锋逆谋反叛的事情像是真的一样,才好骗过秦宗权。

老谋深算的徐文瀚提议,用密信的方式,来陈述刘健锋早有的反叛之心,而后做旧,由张佶带回去,呈给秦宗权,必会让此事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而心狠手辣的裴横则建议,一不做二不休,再杀几个刘健锋的亲信军士,免得有人串谋泄露出去。此话被李君当场否决,如果再杀军士,必然人心惶惶,一旦回到蔡州,那些随行军为了自保,肯定会舍弃张佶二人,将整件事情和盘托出。

“那该如何是好?”已经全身湿透的王绪急切道,今夜勿论众人做了何事,最终都是要他这个刺使背锅的,若是没有良计,他就得赶紧想好退路。

“将那四百随行军留在光州!”李君脱口道。

“何故?”众人不解。

只见李君徘徊在刘健锋尸体前,缓缓道:“一来人多口杂,难免会有刘健锋的亲信,二来,可让那四百军士作为刘健锋逆谋反叛的铁证。”

“李司马是说,让那四百军士成为刘健锋的共谋?”张佶惊异道。

“对!”徐文瀚此时也反应过来,对众人解释道:“只有刘健锋一人反叛,恐怕让人难以信服,但他所带的大部分随行军不曾回归蔡州,那秦宗权必然认为是刘健锋计谋败露,部下趁机逃脱,再加上密信陈述,此事应该万无一失。”

见他们已经明白大概,李君又补充道:“光有这四百随行军还不够,等张先生明日到了蔡州边境,当立即调集至少一个都的兵力,监视二州,而我们则积极筹建骁卫都,准备攻取蕲州,这样一来,秦宗权就会暂时放置此事,等我们拿下蕲州时,即使此事败露,我们也可将功抵过。”

李言听完,本想追问,却被徐文瀚摇头制止,其余众人则思量李君的部署,寻找遗漏,马殷似乎有些舍弃不了那四百军士,李君明白,将领被杀,又丢失兵力是大罪,可事到如今,已经别无他法。马殷思前想后,最终还是执意追回一人,便是那刚才的黑袍小将李琼。

李君翻动脑中南楚历史,想到这李琼好像是马殷开疆扩土的一员大将,就答应了他。而张佶更在乎李君如何处置那四百军士,李君看了看王绪,笑道:“我们的刺使大人自会安排,张先生不必忧心,伤不了他们。”

马殷此刻也明白,他和张佶能活到现在,就是人家善后的工具,成败与否,都必须由他们二人先把这份罪名扛起来。无奈,他们只得听从李君安排,由王绪和马殷去安抚堂外那一百军士,张佶和李言去劝说厢军营里的四百军士,裴横随徐文瀚去伪造书信。

临走时李君追问,为何要让张佶陈兵二州,那样之后南迁岂不是要直接面对蔡州军?

看来李言的道行还是不够,让张佶陈兵二州,虽说会直接将二州事宜暴露给蔡州军,但同样,也只有这些蔡州军需要防备,秦宗权此刻被北方诸雄围剿也不好过,就不会再派兵力,而二州百姓南迁时,只需解决了这一批,就足以争取好几天的渡江时间,等秦宗权反应过来,再派兵来取时,大批百姓已经渡江,相对来说厢军的压力会极大减少。

只不过这件事需要尽快实行,而且还必须迅速组建骁卫都,凭厢军那点实力,是无法与一个都卫抗衡的。

地上的殷红给残月蒙上了一丝妖娆,对于众人来说,善后已经落实,而李君的善后才刚刚开始。

今夜的星辰似乎格外明亮,哺育了不少人心中的阴暗,李君以为陈可礼是他身边的小蝮蛇,却遗漏了今夜一直躲在人后,未曾言语过半句的那条大蛇,经过此事后,那条大蛇可谓发荣滋长,或许这就是后世人说的蝴蝶效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