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 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一种“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解读

上篇提要

本篇在辨析“从抽象上升到具体”方法的基础上,以“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逻辑解读了马克思“人的解放”思想、《资本论》的哲学意蕴、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科学社会主义的具体化与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过程统一性。

马克思在《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中对“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方法的阐述,与《政治经济学批判》的分篇构想密切相关。“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叙述方法,“理论地再现”了从商品到货币再到资本这一“现实的历史进程”。“理论抽象”之于说明“现实具体”是“不够用”的,因而需要“上升”至“理论具体”。研究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正确思维路向,不是把具体“归结”为抽象,而是从抽象“上升”到具体。

我们要遵循“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逻辑,在“具体化形态”上把握“人的解放”思想,特别是要在《资本论》及其手稿所赋予它的“丰富性”上来把握它。马克思“人的解放”思想,有着鲜明的无产阶级立场,它意味着胸怀为(以无产阶级为代表的)劳动群众谋福利的情感,投入到“劳动解放”的实践行动中去;它内蕴着历史唯物主义的逻辑,要求信奉者致力于对“现存世界”世俗基础的内在矛盾的理论剖析,并实现对这个世俗基础的实践改造;它有着丰富的内涵:消灭私有制(从而消灭剥削),消灭商品、货币和资本(从而消灭“盲目性”对人的统治),消灭分工,缩短工作日,从而实现“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

从哲学与经济学类比的视角,审视我国研究者们对马克思哲学的理解分歧,我们可以获得对《资本论》哲学意蕴的新领悟。马克思的哲学是一种唯物主义,而非唯心主义,正如其经济学是一种劳动价值论,而非效用价值论。为与旧唯物主义相区分,笔者需要明确马克思的唯物主义是辩证唯物主义,正如为了与古典经济学的劳动价值论相区分,我们需明确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是奠基于劳动二重性学说之上的。马克思追问了青年黑格尔派从未提出过的问题,创立了实践(和历史)唯物主义,正如马克思追问了资产阶级经济学“从来也没有提出的问题”,创立了拜物教批判理论。我们不能否定辩证唯物主义自然观,但运用辩证唯物主义原理无法充分说明社会历史区别于自然的独特发展规律,因而有必要将辩证唯物主义“上升”为实践(和历史)唯物主义。在《资本论》及其手稿中,马克思的实践唯物主义、历史唯物主义、“历史性”思想都获得了自己的具体化形态,马克思的资本批判、形而上学批判、意识形态批判也都得到了具体化和深化,因而实践(和历史)唯物主义有必要“上升”为“《资本论》哲学思想”。

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是研究“形成价值的劳动所特有的社会性质”,特别是“这种劳动”的“物化”表现形式(即“迂回”的“证成方式”)以及随之而来的拜物教性质的理论。从“生产劳动一般”到“创造价值的生产劳动”,再到“生产剩余价值的生产劳动”,其内涵越来越丰富,外延越来越狭窄。对“两种含义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的恰当称呼应是“社会必要劳动时间(一般)”与“社会必要劳动时间(特殊)”。二者是“抽象(一般)与具体(特殊)”的关系,不能“非此即彼”地对待。马克思的生产价格理论,就其实质而言,是在剖析(因资本竞争而造成的)劳动的“凝结”与“社会证成”的独特性。“生产价格总量”是“价值总量”的具体化形式,“总利润”是“总剩余价值量”的转化形式,这些都是基于马克思的理论逻辑的必然结论,而不需要任何数学上的“证明”。

在科学社会主义发展史上,如何认识和开展无产阶级政党领导的夺取政权的革命,如何认识社会主义社会的发展阶段,“现实社会主义”如何对待私有制和商品生产,都是事关全局的重大理论与实践问题。从马克思关于未来社会以及通达这未来社会的道路的原则性论述(“科学社会主义一般”),到后世马克思主义者创立的一个又一个的“科学社会主义特殊”(比如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科学社会主义的理论与实践也经历了一个“从抽象到具体”的“上升”过程——这可以理解为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过程统一性的核心意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