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感觉哪块不对劲,但是说不上来。”玉山信元拿着《金瓶梅》边走边说,“好像跟我了解到的那种古典名著不太一样。”
“爷们,你这就外行了吧。”沈落松道,“在明朝时候,《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还有这个《金瓶梅》并称四大名著,后来大清乾隆年间,一本千古奇书《红楼梦》横空出世,才把这《金瓶梅》顶下去。好东西,我能亏了你了吗?”沈落松这话倒不是骗他,《金瓶梅》确实有这样一个辉煌的历史。
叶秋梦红着脸一旁不住地怼着沈落松,“你这干的啥事儿啊,我还没走了,真是的。”沈落松只是一脸坏笑,也不作答。
“这个点也结束了该,我大哥应该的事儿应该成了。可惜我不能第一时间去给他庆贺了。”沈落松心道。
玉山信元说道:“没想到,我今天还能交上两位......两位中华大陆上的好朋友,实在是开心,开心。”
“哈哈,怎么,你们交个这儿的朋友这么难吗?”叶秋梦问道。
“是,我在这儿这些日子就觉得吧,你们大清的人对我们大日本的人有偏见,而且很深。”
“这话怎么讲啊?”
“我这一路上来,你们这儿很多人都对我有敌视,甚至在外有指着鼻子骂我的,说我是日本人,日本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这想往外四处走走看看还各种碰壁,今天可算是遇到好人了。”信元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沈落松听他这么说,反倒觉得自己耍了他挺对不住他的,他还拿自己当好人了。沈落松个人挺受不了这样的,内心有愧,说道:“下一步你准备去做什么?”
“不知道啊,我也是漫无目的地瞎溜达,想下一步去你们卖兵器的地方看看去,上次我和这位......”他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叶秋梦,“这位叶小姐的尊父比试较量了一下,叶师傅家里兵器实在是比我们日本的多多了,我想这次细致地端详一下子你们大清的兵器,能带我去看看兵器店什么的吗?”
“这怎么不要文的就要来武的呢?”沈落松心道,“看来我只有二次对不住你了,这些东西也不能让你好好看了,而且这个武器可是有明令禁止不许平民购买的,随便带你走走看看,要是看不到了你也就死心了。”
正想着呢,突然,听身后有人说道:“哪个是沈落松?”声音气势如虹,犹如铜铃一般。三人同时回头,只见身后站立着两个人看着他们,两人皆是身体精壮,面露凶悍之相。一位面如红枣,目光如炬;一位面色发青,脸上有一道很深的刀疤。
叶秋梦有些害怕,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突然出现来吓人啊!”
“您就是叶师傅的千金,叶秋梦小姐吧。”赤面的人面不改色地看着叶秋梦,开口询问。
叶秋梦点了点头。刀疤人道:“叶小姐,这时候你不应该和其它男人一起在街上行走,让百姓看到不成体统。”叶秋梦嘟嘴道:“要你们管,你们到底是谁啊?”
沈落松见这二位虽然身着便服,但是语行举止看着绝非一般之人,马上抱拳道:“在下便是沈落松,敢问二位莫非是衙门府的上差来公干的?”
“有点眼力,不过衙门口吃饭的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们比吗?”刀疤人不屑道,“你承认你就是沈落松,那妥了,爷们就不用费劲了。你知道叶小姐现在是什么身份吗?”
一股恐惧之感瞬间笼罩了沈落松的全身,他有点不知所措地答道:“知......知道。”他一边说脑海中一边想道:“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局面了,这二人哪怕是衙门口的都好说,可现在看来......这件事终究是让李大人知道了。”
赤面人说道:“听说你是这儿的秀才是吧?虽然不是待职的人员,也算是有点功名。我叫周永,这位面上有刀疤的叫段寻。我二人都是总督李大人的部下,今天找你来做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沈落松立刻跪倒在地,道:“草民知道,不过这件事是有误会的,请二位大人转告李大人,说草民可是万万不敢做那种事啊。”
段寻一旁道:“你还有有什么不敢的,现在不就被我们抓了个现形吗?我看你是胆大包天啊!叶小姐和李公子的事儿尽人皆知,你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瞎了心了。我们今天来就是奉了李大人的命令,告诉告诉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学点规矩。”
沈落松不敢搭话,跪在地上双手伏地。叶秋梦虽然平时私底下没少说过李瀚章的坏话,但是此时见李府的人也是不敢再有一丝一毫言语上的不敬,只攥着拳头,眼泪在眼角徘徊,“看来这一切终究是来了,躲不掉的。”
“你是个什么东西!区区一个秀才,不入流的功名,居然敢攀上李府的准夫人,真是活腻了!我看你也不用在这儿跪我们了,不如我们现在回去上报李大人,和他老人家说这个沈秀才是个什么德行的人,让李大人看看怎么安排你吧!”段寻不依不饶道。
沈落松只得不住地磕头,头已经被地戗破了,血一滴一滴的留在了地上,不住口地道:“上差饶命,上差饶命!”
周永和段寻笑嘻嘻地看着他,还想说道恐吓的话语,突然一旁有人道:“你们别太过分了!”二人一看,就是刚才和沈落松叶秋梦同行的这个奇装异服的人。
玉山信元一旁看了半天,只见沈落松见了这二人突然就下跪了,貌似是很害怕他俩,叶秋梦也在一旁不敢说话,从他们的话语中也听出来了个大概,沈落松是他们的下级,被他二人训斥着。本来玉山信元不应该管这件事,但看这二人竟咄咄逼人起来,便忍不住出口喝止。
周永对信元道:“哼,早就看见你了,你小子是日本人吧。怎么跟他在一起?”大清当官的大都对日本人没什么好感,周永和段寻均官居五品,也包括在其中,“你算个什么东西,大清上差当官,还用得着你这个蛮夷之地的人来管?滚到一边去!”周永一把推在了信元身上。
玉山信元左手一把握住周永的推来的手,反向一掰,周永手臂瞬间被钳制,被对方反向一扭,身体直接别了过来,他本来也是一身的功夫,只是刚才太过轻敌,被突如其来袭击了一下。沈落松在旁赶忙叫道:“信元兄,不可啊!这二位是上差!”说话间已然不及。
段寻见周永吃亏,一脚踢向信元钳制周永的左手,信元松开闪身。周永挣脱后握了握被拿住的手,面露凶相,一脸阴笑地说道:“段兄,依我大清律法,平民百姓,袭击在职官员,该当何罪?”
段寻大声道:“凡是刁民出手伤大清在职人员者,杖五十,情节严重者,格杀勿论!”
周永道:“没有非大清子民什么的限制吧?”
段寻道:“没有,凡是大清土地上,凡此罪者,无论是否是大清的子民,皆从重办理!”
周永笑道:“好,我最近还想找个人练练筋骨呢!倭寇,这是你自找的!段兄,就地将其拿下!”
段寻不由分说,一招重拳,向信元面门袭来,沈落松和叶秋梦同时道:“小心啊!”玉山信元看也不看,伸右手反抓段寻腋窝,段寻见状喝道:“倭寇好本事!”硬生生将拳收回,另一只手一探,如钢钳一样抓住信元抓过来的手臂。信元手一往回抽,竟然抽不动,大惊之余,使出八成力气,手臂硬往回一拉,左手顺势用肘部往前一顶,直朝段寻右脑而去。段寻立刻低头避过,钢钳一样的手立刻松开。借这身体一低的势头,左手单手撑地,身体抬起,下腿一记重踢,踢向了信元,信元赶忙双手在前交叉一挡,身体被这股重踢的力道冲击,向后连退五步,才化解了对方的力道。
段寻还想上前进攻,周永一旁道:“段兄稍等,吾来会会他!”说着他一个箭步杀到信元面前右手一记铁肘,右腿一记飞膝,分别向信元上路和下路袭来,口中喝道:“贼倭寇,看招!”
信元大喝道:“不要叫我倭寇!”他分别抬右手右腿格挡住对方的攻击,还没等周永有下一步的动作,信元便以极快的速度,右脚刚一落地,左脚便在电光火石只见踢出,周永躲闪不及,被正中小腹。信元恨他叫自己倭寇,这一踢几乎用出了十成的功力,周永只感觉小腹像是被一块大铁块重重的撞了一下一样,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段寻赶紧上来询问。
“这家伙本领非凡,拿下他,不能让他走了!”周永痛苦地喊道。
段寻此时见跟他本领差不多的周永都败下阵来,当即丝毫不敢大意,只见他全身劲力一使,身上的衣服竟然直接“呲”的一声被震破,露出满是伤痕黄铜色一般的身躯。对着信元大喝道:“小子,命留下来!”说着他似猛虎下山一样,一顿飞拳劲腿向信元袭来,信元边挡边退,对方一拳一脚毫无间歇,门户竟又守得极严,信元竟然只能招架。心道:“这人一身外家功夫,竟比廖清扬叶芝贞有过之而无不及,着实费力,不用些杀手锏看来是过不了关了!”
但是,在地方如暴雨梨花一样的攻势下找缝隙反击谈何容易,只见二人已经拆了四十多招了,玉山信元终于发现了空挡,段寻可能也是大意了,一拳下去用力过猛,身体有些前倾,玉山信元赶紧抓住这一空挡,大喝一声,飞起一脚,使出十成功力,正中段寻侧脑,段寻突然像一头蛮牛被人挖出了脊椎一样,虽然没有失去意识,但是神志有些恍惚,瞬间直接瘫软在地。
玉山信元好不容易一转攻势,哪能收招,又是使出全力,一拳带着旋风,击向段寻面门,周永一旁喊叫,但段寻已经做不出反应了,眼见这一拳下去就要要了他的命,只听“砰”的一声,一只手在旁硬生生地拉住了信元的挥出去的手臂。
信元回头一看,竟是额头带血的沈落松!还没等他来得及惊骇,听他镇定地说道:“信元兄弟,到此为止吧,你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而信元已经打得发起狠来,控住不住,哪管旁边有没有人阻挠,也不管这阻挠之人是谁,又是身体一转,一记回旋踢飞向段寻的脑袋而去,谁料还没有击中对方,又被沈落松抬起一脚踢了回去。马上信元又挣脱了沈落松握住他的手臂,双手一抬,往段寻的双肩劈落下去,沈落松单臂一伸,在下落的中途一挡,竟硬生生地给他隔了回去。
此时信元惊骇异常,正常情况下两人比武,你出招我格挡,那是并不稀奇。可他这三招都是用了全力攻击别人,奔着人命去的,但这沈落松确是一旁阻挠,他每一招都是后发先至,力道竟又不小,均是将他地招数一一隔开,这可真是耸人听闻的事情。他心道:“我踏遍大清国南部沿海一带,就为了找一名绝世高手,没想到这高手竟然就在身边!这一柔弱的书生功力竟已臻化境,似乎还在我之上!”
信元一边想着,一边不做停留,左腿高高抬起,举过头顶,重重地照着跪倒在地的段寻的脑门往下一踏,心道:“我看你怎么拦!”谁料沈落松不作停留,身体轻轻一跃,右膝一抬,正中信元的膝关节,信元一吃疼,身体向后一跃,这一“马踏飞燕”又没使出来。
信元落地后,心中涌出了情绪,不是恐惧,也不是愤怒,竟是一阵狂喜:“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要找的这绝世高手就在眼前!”
可还没等他这个武痴笑出声呢,一旁的周永可算从刚才那一记飞踢中缓了过来,他站起身,一把将腰中配刀抽出,只见他手中大刀刀身穿着金环,上雕一只银龙,甚是威武。周永喝道:“小倭寇!我这九叶大环刀上个月被锻炼出来还没杀过人,今天就拿你来祭刀!”说着一步踏来,一刀向信元劈下。沈落松一旁喊道:“周大人,刀下留人!”
玉山信元见对方使了家伙,面不改色,右手在腰下一探,抽出随身携带的太刀,口中念道:“名刀真无双,出刀必饮血!”挥刀向九叶大环刀劈去,只听一声脆响,周永的九叶大环刀断成了两截,刀身一截飞出好远,直插到了街道的地面上,而周永握着刀把一头,呆着了当场。
九叶大环刀,由广东锻刀名家所制,寿命,不到一个月。
周永傻在了那儿,还没明白这把三千两银子买来的刀为何如此不堪一击的时候,信元的“真无双”已经向他刺来,他身体已经动弹不得,只得闭目待死。
可他闭上眼睛半天也不见对方刺来,又听见旁边叶秋梦尖叫的声音,便睁开双眼。之前是沈落松一把握住了太刀“外无双”的刀身,鲜血从他的手上流了下来,瞬间把太刀刀身化红。
玉山信元很是惊恐地看着沈落松,不了解他宁可自己流血,也不让他杀掉周永的原因,沈落松面部被地戗破的血已经留了满面,他一改刚开始和善亲切的眼神,用冰冷凶恶的眼神看着他,并说道:“信元兄,我再说最后一次,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