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善恶之分,一念而已

一路流落奔波,一直到这里才安顿下来。如果没有那么多好心人,林玉很难想象,会不会做有悖良心,违背道德之事。毕竟俩个孩子,尤其襁褓里的妹妹饥寒交迫,嗷嗷待哺。

娘亲走的时候,曾反复叮嘱“娘不在你们身边时,你与诺儿,互相都是世间最亲之人,你是哥哥,是家里的男人,诺儿还那么小,所以一定要好好照顾好妹妹。唉,难为你了,麟儿,记住,活着就好。。”说完,娘亲使劲攥着他的手,泪如雨下,少年泪花滚滚拿袖子帮娘亲擦拭眼泪,两袖湿透,娘亲死前鼻翼上泪痕犹在。。。

少年曾在心里,做了最坏打算,哪怕是自己性命不保,拼死也要护襁褓中的妹妹周全。一想到妹妹那么小,肯定不会记得有个哥哥。如果不记得,那也没办法,但是多少会有些遗憾的,哪怕是那么一点点。。。

转又想,他如果死了,就管不了任何身后事了。所以,娘说得对,必须活着,因为,他活着,妹妹就能活着。而且他要好好活着,这样,妹妹才能更好。

爹常教导,男子行走世间,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不行苟且事,不做背道离德之事。

虽然严格上来讲,林玉只是个孩子。但是少年每逢两难境地时,内心如骄阳滚油,如寒冰霜雪,冰火两重天,极为煎熬。。

少年其实不知,圣人遇此,自是也难取舍。。。

每当想起,心里曾经的那些恶念头,林玉嫩脸火热滚烫,感觉像被人窥见了似的,羞耻不能,自责不已。

山丘之上,顷刻间,碧空晴天忽然变得昏黑阴沉,云层愈加浓厚低密,层层下压叠加,压迫这方小天地。

老者邪睨一眼上方,冷声道“不知天高地厚,也敢在老夫面前玩障目之法,真以为站的高,就高人一等了”。

冷哼道“滚下来”。瞬间云层层炸裂,只听见云中怒斥惊叫,夹杂有玉碎之音,然后惨叫哀嚎一片,跌落下一人。

三十左右男子,衣衫偻烂,发丝凌乱,脸上焦黑一片,擦拭一下嘴角血道“我乃谯明山周孟槐,巡视此间,山野老叟,你竟敢隔绝天地,做何勾当?真是好胆”,语气盛气凌人,趾高气扬,浑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狼狈模样,活脱脱一个乞丐。。。

老者也不生气,微微道“呵呵,吆,大宗门啊,根骨不错,境界嘛,马马虎虎,只是老夫纳闷,你们山上过得很拮据啊,看你衣不遮体,破烂不堪,是一路乞讨而来吗?唉,可怜的孩子。。

“你”向孟槐这才发现自己的惨状,脸瞬间羞红,听见老者冷嘲热讽,脸越来越红。

“唉,老夫倒是认识不少商贾巨户,倒也乐善好施,老夫这就转告天下,你谯明山青黄不接,都没衣服穿快光屁股了,饭都吃不上了,派弟子下山要饭。给你们捐点衣物粮食,快过年了,怎么也得度过年关是吧,过个好年再从长计议。。咦,少侠,脸咋这么红啊?你不用这么感激老夫,看你激动的。。”

后者听得双目喷火,七窍生烟,脸涨红的仿佛要滴出血来,听到后面,再也忍不住,猛地喷出一口血,手颤抖着指着老者,蓦然两眼一翻,气昏了过去。。

“就这心性,还大宗门出来的?修身不修心,练法不炼性,与道偏离渐远,嗯?第七境?呵呵。不过,遇到老夫,也算你机缘不浅,正好老夫有事要办,缺个人手。。”看了眼山下,轻拂袖袍,卷起周孟槐,缓缓入山中,云雾缭绕渐笼。。。。

莫涤生坐在正堂,放下书,望向山麓,本欲起身却又腰一沉,坐了回去

“牵扯太多,盘根错综复杂,不妙,”

“快刀斩乱麻”

语罢,右手剑诀虚空三击,青芒徐徐飞向山谷。。。

青莲洲,眉薇山,大明顶,坐落一气势雄伟,富丽堂皇宫殿。主殿大堂正中,三丈高玉椅上端坐着一中年男子,紫衫黑须,目光阴悚,扫视着下面左右两排众人。

左边第三人突然发声道:“阴殿主,难道任由咱三洲气运折损这么多,一年得少多少香火,少多少好苗子,自古咱三洲一直不如其它几洲,每年问道圣会,都是座下客,如今这光景,我看下次咱们都得门外客了吧?”

发话者正是澶渊洲三门之一的摇风门门主启耀,脾气最为火爆,行事张狂,在澶渊洲向来自诩第一,欺凌打压其它宗门,抢宝占女,作威作福,声名狼藉,这些年澶渊洲世风日下,乌烟瘴气,一大半原因来自于摇风。

接着又有人插嘴道:“启门主,要是不服,大可亲自去问个究竟,你堂堂玉盈境大宗师,想必那位老人家,肯定会给你点薄面,说不定会给你们澶渊洲增加气运,你摇风一定可以大振门楣,举洲皆尊。”懒洋洋地声音阴阳怪气嘲讽道。

众人看去,正是琮琥阁首席供奉九戎。此人四十岁模样,其实已经一百多岁,不知是驻颜有术,还是以命元维系,看来颇在意那张老脸。本来以琮琥阁的地位,可以稳坐上席,只是阁主闭关,不能前来,阁里,除了阁主和九戎是归真境外,其他人都不够资格。只能让九戎前来,作为供奉,九戎被安排在下席,本就闷闷不乐。

几年前,九戎的三弟子柳昊游历澶渊洲,路过一处仙家遗迹,偶然发现隐匿在内一件道兵,费了一番周章,破开禁制,正欲取宝时,被一女子截胡。据理无果后,自然大打出手。本来占上风时,突然杀出对方俩个帮手,双拳难敌六手,夺得宝物,还不肯善罢甘休,下狠手,柳昊被打成重伤,要不是师门保命符破碎,争取三息时间,飞遁。可能就要小命就得交代于此。

九戎收到飞讯,等赶到弟子藏匿之处,看见半条命的弟子,怒火中烧,施展光水镜,寻到那仨人,擒到后一番折磨拷问,得知对方是摇风门副门主淳鱼的三位亲传弟子,虽然有所顾及,但是想起弟子的惨状,怒火再次高涨,痛下杀手,断了三人的气脉,断了气脉,形同废人。

此事引起轩然大波,启耀本来就是护短之人,闻讯赶到后,连给九戎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二话不说就动手,俩人战了三个时辰,启耀仗着自己手里法宝等级高一截,九戎自然吃了亏,带着弟子逃奔回金瓜洲,养了大半年才恢复,想起旧仇,自然咬牙切齿,今日逮着这机会,免不了冷嘲热讽。

“九戎,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敢跟本座叫板,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上次屁股那里那块肉不知道补上了吗?。。。”启耀怒道,气急之下,这么隐晦的事也抖落出来,众人哄堂大笑,女修士们脸红轻啐。

“启耀老匹夫,我跟你拼了”九戎气得脸煞白,以他这么在意脸面的性格,这种事等于是光天化日之下,把他剥光了般难堪。

“嘿嘿,拼命,你得先把裤腰勒紧啊”启耀唯恐天下不乱的火上浇油。。。

俩人离开桌子,欲要动手,一帮人有劝说的,更多的是袖手旁观,大有一副看热闹的姿态。

“咔嚓”一声巨响,众人吓得一颤,看往上面,玉檀桌四分五裂。阴无华面色阴沉,双目赤红,阴冷地逐一扫视下方众人。众人无不低头避让那如魔蛇般狠戾毒辣的眼神。

“两位,我这里倒是挺宽快,你俩不如比划一下,让本主见识一下,桀桀,本座最喜欢血肉横飞,四分五裂的场景,好久没有闻到血腥了,倒是有点想了”,一脸陶醉的样子。

众人听得毛骨悚然,启耀和九戎更是面无人色,身体微颤。

阴无华,青莲第一人,狠辣毒辛,做事向来尊奉做事做绝,斩草务尽。得罪了他,天涯海角,上天入地无门,无不被其捉住,折磨一番后再弑杀,死状极惨,无一全尸。剥皮抽筋是小事,据传,他喜食肉啃骨吸血髓,令人闻风丧胆。。。

启耀九戎悄悄传音,暗自运气,一看情况不对,俩人准备联手,单打独斗不是其对手,俩人联手也要拼个鱼死网破,哪怕不敌,也不会坐以待毙。

就待众人以为,一幅生死血腥画面上演之时。

蓦然,阴无华脚步一顿,脸上阴晴不定,先是惊愕,而后怒容满面,脸色阴晴不定,委实憋屈,着实给大家表演了一出变脸。。。

最后,面色平淡道“时候不早,请各位前往各自别院歇息,明日再议”再也不言语,也不解释,只是仰头静静地看着大殿横梁。一群人慌忙告退,启耀,九戎更是如释重负,匆忙离去。。。。

待众人离去,攥着玉简的手瞬间雪白,青筋迸现。阴无华冷哼一声,殿里座椅酒桌以及美酒佳肴,四分五裂,狼藉满地。一群手下慌忙趴下,瑟瑟发抖,诚惶诚恐。

平息下怒火,轻轻挥手,顷刻,殿里空无一人。

“哼,顾全大局,我看是几个老不死的,越老越怕死,胆子越小,依着我,今日大殿里,不为我所用,一个也别想活。本主最近读了世间孤本《列纺》,苦于没有人试手,值此大好时机,哪怕玉骨金髓,也是承受不了里面的各种手段。三洲各宗门,秘典隐籍,奇珍异宝还不都是我的,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