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有不甘掩怨尤?

渐渐的天气开始转凉,进入秋季了。两家该上学的都在学校,该收的庄稼,也都陆续收进了屋,周毅也开始每天都扑在了工地上。他毕竟聪敏,还有些文化,很多活也都可以独立做了。刘镇长也常来工地,和周毅也熟了,也经常聊几句。刘镇长也挺看好他的,家里有些伙计也会喊他帮忙,不过工钱从来都是不少的。周毅呢,当然是有求必应,也眼明手快,经常把他家里其他需要做的,需要收拾的,不用言语,就顺带着帮他给弄好了。就连刘镇长屋里人都觉得他真的不错,懂道理,肯吃苦,知进退,会做人。于是,这一来二去的,周毅和刘镇长慢慢地倒做成了朋友。眼看着工程快要结束了,刘镇长又来到了工地。王师傅还是让周毅陪着刘镇长到处看看,要看看有什么要添补的。刘镇长一边看着一边就走到了顶楼,一边和周毅说道:“周毅啊!工程结束后怎么打算?”周毅笑着答到:“继续接活,接着干呗。刘镇长知道有什么工程的话,一定介绍给我们啊!”这时刘镇长抬眼望向远方,停了停继续说道:“周毅啊,现在国家形势与政策都在变。要发展就会大兴土木,慢慢地工程会越来越多,不仅仅只有木工活,还有其他。你怎么样说也是有些文化的,要有长远目标。这次的工程只是个非常小的合同,我们可以和你师傅以个人的名义签了。可是将来肯定不行。你师傅他毕竟没文化,我以前也和他提过,他没应承。但我觉得你不一样,所以和你说这个。当然要做一个公司现在看挺麻烦,挺难的,但以后就可以以公司的名义去接工程,接大工程。”那个时候,不像现在,成立一个公司的确不容易。顿了顿刘镇长接着又说道:“你想想吧,想好了,明天再给我回话。”周毅顿时眼睛一亮,思绪豁然开朗起来。迎着刘镇长的眼光,周毅兴奋地应道:“刘镇长,太谢谢你了!我其实也不甘心只做一个木匠,像我师傅这样,一辈子呆在芳草湖。但是能怎么办呢,我真的很迷茫。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有数了。不过具体应该怎么开这个公司,不懂的地方实在多,以后怕是要常常麻烦你,向你请教。”刘镇长开心地说到:“我还真的不怕你麻烦,我只希望能帮到你。你人心好,埋没了你,太可惜了。今天先这样,你和你师傅也说说,最好取得他的支持。”接着刘镇长下楼离去。收工后周毅跟着到了师傅家。进了屋,周毅望着师傅说道:“师傅,和你商量个事。”王师傅说:“我说过:你爸爸不在了,我当你的家,什么都可以说,说吧。”于是,周毅就把刘镇长的一番话,以及自己心里的打算,一股脑儿都对师傅说了。王师傅听完,眼睛也是一亮道:“周毅啊,这话题刘镇长一年前就和我谈过。但你也知道,那时我和你几个师哥都没有文化,能拿稳斧头就不错了,还想拿什么笔,那不是笑话吗?可现在不是有你么,刘镇长又愿意帮助,我肯定不会拖后腿。但是到底要怎么弄这个公司,只有你自己着力。只要我们能做的,你喊我们,我们都会上的,你师哥他们我会去跟他们说的,你放心。至于钱,你说就是,我有的都给你,不够我们再想办法。”周毅听师傅这么说,心里实在感动。眼里噙着泪花向着王师傅说到:“师傅,我周毅没了爸爸是我的不幸。可是拜你为师,却是我的大幸。可能真是我前辈子做了什么功德积下福了!”这时,一旁的师母接过话头说到:“快别这么说,师傅本来就是父辈,不帮你还帮谁?我看你现在也别走了,快吃饭了,小珂还没回来,你骑车去看看,是不是不遵守纪律,让老师给留下了,然后你和小珂一起回来,和你师傅一起喝一杯。”师傅也说道:“对,我们正好再详细说说这公司的事。”刚刚说到这里时,却听王依珂在外面大声嚷嚷道:“妈妈又在说什么呢?谁不遵守纪律?我在学校帮着老师出黑板报,刚做完才回家,所以现在才来。老师才不会留下我呢,我又没犯错!”一眼见到周毅,又不好意思地说到“毅哥也在啊!”又向着妈妈翻着白眼说“妈妈,以后不可以在哥哥面前说我坏话!”接着转过头对她爸爸吐了吐舌头,这才放下书包,进厨房洗了洗手,就帮妈妈端着一盘炒猪肝,一盘油炸花生米,笑嘻嘻地来到桌旁。“毅哥,我听说萱姐现在学习可厉害了,老师总表扬。不过昨天她把她同学给骂了。”周毅一惊,问到:“知道为什么吗?”“不知道哎。”她答道。妈妈这时也端着两个菜,一个炒豆腐干和一个蒸鱼。接着对王依珂说道:“小珂去给你爸爸和哥哥拿酒。”一边放下菜,又和周毅说到:“周毅啊,你先陪你师傅喝着,我再去做个爆炒螺丝,还有一个汤,待会儿好下饭。”说着又进了厨房。王依珂拿来一瓶白酒是醉蟹。那时,芳草湖一带很多人都喝这个酒。王依珂先给她爸爸倒满一杯,又要给周毅倒。周毅连忙接过酒瓶道:“小珂,我自己来,你去看看师母,还有什么要帮的。”小珂听话地走进了厨房。于是,周毅和师傅一边喝着,一边商量着。比如,要邀请泥瓦匠孙师傅,还有漆匠叶师傅,还要去请已经退休的建筑工程师支持。在这个基础上,目前,不管什么活都要做,还必须要做好。主要为了积蓄力量,为将来做大工程做准备等等,诸如此类细节……

一顿饭吃了几个小时。王依珂一直坐在一旁,歪着脑袋好奇地听着。直到最后,她终于逮着机会,瞪着眼睛问道:“毅哥,我听到现在,怎么觉得以后连我爸爸也得听你的招呼似的?”师母连忙道:“就你话最多,女孩子家家的,别乱插嘴。”王依珂听到妈妈这么说,朝着周毅吐了吐舌头不吭声了。但周毅连忙应道:“不是听我招呼,是师傅掌舵,我们划桨,一起努力。”王师傅却摆摆手道:“不对,我是你师傅不假,但这个公司的事我不在行,不可以瞎说话。周毅,你不要顾虑我,该怎么行事,你拿主意。我不管你怎么弄,都在后面顶你。”周毅也只好笑着应承下来。接着和他们告了别,就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起来,周毅吃完早饭,就赶去见了刘镇长。向他说了和师傅的商量结果。接着刘镇长就和他一起到了芳草湖工商所。周毅和吴所长详细议了议,怎么准备,怎么登记,怎么注册以及所有相关事宜。并且约好,周毅准备妥当后,再直接来找吴所长。吴所长会亲自带着他办完相关的工商手续。至于,银行开户等其他手续当然由周毅自己接着办。吴所长最后和周毅说:“周毅啊,有刘镇长支持你,你一定放心,保证没人误你的事。你可要好好干!”说着也到了饭点,三个人一起在工商所食堂吃完饭就各自散了。周毅于是就接着赶往芳草湖中学,因为昨天王依珂的话使他牵挂不下。不知道柳薏萱出了什么事,竟然要怒骂她的同学!

不一会儿,周毅就来到了学校,找到了郑老师。郑老师接着就和他详细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这个学校有些矿山子弟在校就读。他们来自西山石英石矿。他们的父母只顾着上班。再加上,以后孩子们可以顶职,所以,考不考学的也不在乎,管教自然不严。在学校,这帮孩子,唯恐天下不乱。经常横行霸道,惹是生非,弄得所有同学都怕他们。远远见了他们都赶紧绕着走。事情发生在前天中午。同学们在排队买饭的时候,这帮孩子一个一个地插队。被插队的那个是初中同学,个子小,但还是倔犟地说到:“你们怎么随意插在我前面?……”话还没说完,那插队的学生盯着他,开口一脸坏笑地说到:“他妈的,你骂我,你敢骂人?”挥手给了一巴掌。这让就排在小同学后面的柳薏萱忍不住了,就说了他们。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原本,没事还要找事的这帮家伙,一下子,就都围了上来。动手动脚的,趁机揩油。柳薏萱忍不住抬脚就踢了过去。那熊孩子也是一时大意,被踢了一个趔趄,差点倒地。接着就冲上来,想大打出手。就在这节骨眼上,教生物课的施老师和教体育课的毛老师赶到了,及时控制住了事态。但是,让柳薏萱生气的是,她们班上好多同学也在排队。可是从头至尾,没有一个同学出声帮腔,包括在场的男同学。所以,柳薏萱怨恨地骂了他们:“还同学呢,屁同学,一帮怂包,没有担当。眼看着我受欺负,都没有一个人敢吱声!”听得旁边的所有同学都红着脸低下了头。本来,这事到此也就算了了。可是这天晚上,接着又发生了一件事。教生物的施老师是刚来的,师专毕业的,住单身宿舍,在学校的最后面。住在他隔壁的是体育课毛老师。吃完晚饭,施老师在他自己的宿舍里看书,毛老师则在自己宿舍听收音机。天渐渐黑下来了,施老师听到有人敲门,于是,施老师打开门。看到一个学生带着两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站在门外。“你就是施老师?”一个长毛头,穿着大喇叭裤的青年问到。“是的,我是,请问有事吗?”施老师客气地说到。“啊!是这样,他是我弟弟。”说着,指着一边的学生。这时,施老师方才看清,这就是中午的闹事学生。“哦,怎么啦?”施老师问道。刚刚那个青年接着道:“我弟弟,中午犯了错,我带他来承认错误,并向你道歉。”施老师应声到:“认错,道歉?……”施老师一楞,还没反应过来,这两个青年就一人一边抓住施老师的手臂,腾出手来就是一巴掌。接着更是拳打脚踢。那个学生一边砸了施老师的茶杯和热水瓶,一边还叫嚣到:“对,这就是认错和道歉!我们向来就是这么认错和道歉的,不服吗?”这时,隔壁毛老师,听到声音异常,立即赶了过来。总算帮着打跑了这三个家伙。接着,住在学校的老师几乎都来了,个个愤怒不已。一边帮着把施老师送往医院,一边向学校领导反应情况,一边向派出所报了警。第二天,才从派出所了解到,这个学生是矿上付矿长的儿子,特别不着调。现在都押在拘留所里,等待处罚。他那个付矿长的父亲上午也来到了学校表达了歉意,还希望和解。这次,学校态度倒是非常坚决:不妥协。否则,骚扰将很难有效控制,学校将得不到安宁的教学环境,必须依法处置。

接着,郑老师又和周毅说道:“现在,还好吧?”“挺好的,郑老师!”周毅连忙答道。老师接着又说道:“你不复读,实在可惜,不过也只能如此了!现在,全校老师都知道了你的事情,都夸你不简单!但愿你好心有好报!”接着又和周毅说起了另一件事“周毅啊,你现在是在学木匠。前些天,校长还和我说,寒假里学校需要找些木匠师傅来修缮损坏的课桌椅。我给他说了你的事,他同意了,待会儿,你去趟校长室和校长合计合计这个事吧!”周毅连忙感激地说道:“好的。谢谢,谢谢郑老师,我一会儿就去。”然后,周毅就去了高复班的教室找到了柳薏萱。周毅那温柔的眼光看着柳薏萱,说了些安慰和鼓励的话,然后才又关切地说到:“以后,凡事要冷静,首先要保护好自己。可以及时向老师求助。另外,也别再恨同学们了,他们毕竟也不想如此的。也都老实巴交的人,只不过胆小些,也算情有可原。千万别揪住不放。”柳薏萱点点头答应道:“嗯,其实我已经不怪他们了。”周毅又嘱咐了几句,就离开教学楼,去了校长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