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峰……师兄。”皇甫纪极其不安地转过身子。
“皇甫纪,你可以啊!明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你,厉害。”谭峰愤怒地甩着手指指向皇甫纪:“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
“这一切都是祁封长老的意思,我怎么阻止得了啊!”皇甫纪见势不对,急忙将此事的矛头都撇在了祁封的头上。
“没有经过阁主的同意,就把碧空楼和云涯岸的人带到汇天阁。你真把汇天阁当成你的家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谭峰真的是生气极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将来汇天阁有极大可能是要落在他手里的。
他真的不希望汇天阁到自己手里的时候只剩下个空壳子。
“他们都是祁封长老带过来的,要是谭峰师兄有什么事情,尽管去找祁封长老,他自然会给师兄你一个交代。”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谭峰就是在这说个翻天覆地,也不会改变皇甫纪决意进攻曦城的心思。
俗话说得好,请神容易送神难。
事已至此,根本不给谭峰回旋的余地,只是恶狠狠地点头:“等阁主闭关出来,有你好看!”
“等阁主出关,我和祁封长老自会给他一个交代,这就不劳谭峰师兄费心了。”皇甫纪此次攻曦城,其实是放手豪赌了一把,只能胜,不许败。
胜了,等步逊出关,非但不会责怪他,反而对他赞赏有加,到时候断魂山上死的那十三位修士又算的了什么?
一旦败了,就是他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步逊砍的。
谭峰从进汇天阁起,还没有栽过这么大的跟头,被皇甫纪顶的一言不发。
一向都是自己看谭峰的脸色,今日终于见到谭峰吃瘪,皇甫纪心情好了许多,拱手讥笑:“既然谭峰师兄没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皇甫纪头也不回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可能是因为都知道第二天有一场硬仗要打,所以今夜的汇天阁分外安宁,都早早熄灯休息。
但是有些人天生属于黑暗,他们是暗夜中的猎手。
就在皇甫纪回到房间准备熄灯睡觉时,突然“嗖”一声,窗户外面飞进来一只羽箭,狠狠地扎在了靠近皇甫纪的墙壁上。
“什么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皇甫纪心惊胆颤,连忙开门向羽箭飞来的方向看去,可是夜色太深,不见一人。
“妈的,晦气。”搜索了半天,皇甫纪依旧没有在门外发现一人,只能拉着脸进屋。
拔下羽箭,皇甫纪发现羽箭上面绑着一张信纸。
“会是谁的信呢?”拿下信纸,皇甫纪带着些许疑虑打开。
“季轩现仍健在曦城,未死。别让云涯岸的人知晓此事。”
信上的字就像是鬼画符,毫无轨迹可言,皇甫纪认了半天,才认出信中的内容。
“季轩没死?”皇甫纪拿着这封密信,焦急的在房中踱来踱去,刚酝酿的一点睡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晚在断魂山他是亲眼看着季轩断气的,季轩没死,这断然不可能。
可是万一是真的呢!要是季轩真的活着,一旦被雨蒙知晓,按他的性格,说不定会临阵倒戈,调转枪口的。
这次攻曦城,只许胜,不许败。
胜了,皇甫纪风光无限,前途无量,一旦败了,汇天阁将再无他容身之处。
“会是谁呢?”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皇甫纪还是决定将这份来历不明的密信叫到祁封手中,跟他一同定夺信中内容的真假。
“谁啊?”听到外面的敲门声,刚刚入睡的祁封有些怒意。
“师傅,是我。我有要事找你相商。”皇甫纪又扣了几下门。
“是纪儿啊!进来吧!”尽管很不情愿,祁封还是批了件衣服,下床掌灯。
祁封估计,皇甫纪这个时候找他,大多是和明天攻占曦城一事有关。
“恩师看一看这是什么东西?”
来到屋中,皇甫纪脸色匆忙,紧紧关上房门,取出信纸,接到祁封手中。
“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祁封的语气有些责备的意思,同时将手中信纸靠到烛火光亮处读阅。
看完信纸,原本带着几分疲倦的祁封脑中无比清醒。
祁封没好气地瞪了眼皇甫纪:“你不是说那晚你已经把季轩宰了吗?现在这份信是怎么回事?”
“我把那小杂种宰了是实,但是我可是看着他断气的,可是……”
皇甫纪当晚杀了季轩是实,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另一个同名同姓的人占据了季轩的身体。
“对了,这份信你是在哪里发现的?”祁封也知道现在发脾气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训斥了皇甫纪几句之后,这才想到重中之重。
这份密信字迹杂乱,看起来就像三岁孩子胡乱涂画所成,说明来者不想让他们清楚他的身份。
可是他迟不通知早不通知,偏偏要在临行的前夜通知,这时间掐的也太好了吧!
要早知如此,当时祁封断然不会请云涯岸来人一起攻占曦城。
可是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如果现在遣送雨蒙他们回去,不说他拉不下这张老脸。
就算他真的顶着得罪云涯岸的风险,现在去把雨蒙打发走,也会引起他的猜疑。
都是活了将近百年的老怪物,互相都知根知底。
祁封保证,他前脚赶雨蒙走,后脚雨蒙就直接到五城了,要是雨蒙得知季轩还活着,到时候事情就更难办了。
就在祁封一筹莫展的时候,皇甫纪将信纸的来历也跟他说明。
“咱们被算计了。”听完皇甫纪所述,祁封已经差不多能想来事情的本末了,不可思议地看着屋内的烛火。
“被算计了?”皇甫纪还搞不懂祁封的意思。
祁封活了大半辈子了,以往都是他算计别人,没想到这次自己中招了。
“皇甫纪,你那死爹成天窝在佑城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他不事先通知季轩未死的消息?”
祁封觉得自己被耍了,脸被气的红肿,一手直接将旁边桌子拍了个稀巴烂,对着皇甫纪就是一顿臭骂。
“这……”皇甫纪见形势不对,连忙低头回道:“是这样,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并未将咱们的行动计划告诉我爹。”
“你……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和你爹一样蠢。”祁封真是被皇甫纪蠢哭了,像是想到了什么,接着问道:“断魂山上发生的一切,你也没有跟你爹提过?”
“这,家丑不可外扬,师傅不是说断魂山发生的一切越少人知道越好嘛!”皇甫纪自知自己犯了大错,却不肯承认,依旧抵赖。
“日防夜防,你这是连你爹都防啊!”祁封无奈的摇摇头,对于皇甫纪的蠢,他今天算是见识过了。
这样一来,祁封更是确信了信纸上的内容。
看着祁封出神沉思,皇甫纪试探一句:“那师傅,明天的行动还……”
“还什么还?”祁封没好气地斥责一声,抚着花白的胡须,似乎有些懊悔当时不该听信皇甫纪的一面之词。
现在已经跟谭峰直接翻脸,要是就此停手,等到步逊出关,他和皇甫纪不死也得脱层皮。
如今是箭在弦上,退无可退。
长舒一口气,祁封面色平静了许多,看着皇甫纪说道:“明天计划不变,雨蒙,我自有办法稳住他。”
“也不知道你是谁?你为何要如此戏弄老夫。”等到皇甫纪离去,祁封看着这一张破旧发黄的信纸,无奈地感叹一句。
活了这么大年纪,祁封的嗅觉很灵敏,他能感受到,那来信之人,绝对早就知道自己和皇甫纪的盘算。
也绝对早就知道季轩并未死亡的消息,他到现在才来信,就是来看自己笑话的。
要是祁封早知道季轩活着,肯定会做其他周密的计划,不会这么贸然行动。
现在他已经将碧空楼和云涯岸的人都带到汇天阁了,是想停手也停不了了。
“你可算害苦老夫了。”祁封攥着信纸,出门往碧空楼划峰的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