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图的音乐命题

(一)关于灵魂:音乐教育是“至高无上的”(《王制》401d)。公正的人“将使身体的和谐服务于灵魂的和谐”(《王制》591d)。“论证(argument)与音乐的混合……往往呈现于一个拥有它们的人,他在生活中将始终是一个道德的救助者”(《王制》549b)。

(二)关于城邦:城邦的护卫者们必须“建筑他们的警卫室”于音乐之中,并且不允许“任何革新”,因为“所有音乐上的改动都会伴随着最伟大的政治律法的改动”(《王制》424c、d)。“节制”将在整个城邦得以推行,“从最高层到最底层,于是弱小者、强者和中间阶层……会高唱同一首圣歌”(《王制》432a)。“我们的歌成了律歌”(nomoi)——这个语词既指法律又指古诗朗诵中传承的旋律(《法义》799d)。

(三)关于天国:那些登上了我们的“行星螺旋”(planetary whorls)的塞壬水妖们,每一个都唱出一种声音、一种音调,并且“8种不同的声音构成了一个和谐的音响”(《王制》617b)。

(四)关于柏拉图的数学寓言的整体性:

朋友,我想我的七弦琴应该不那么协调,最好有点走调,因此所有的合唱都需要努力练习;哪怕大部分人都不同意我甚至反对我,也比我作为一个个体去“走调”和自相矛盾要强得多。(《会饮》482c)

(五)关于一组典型的八度音所应有的限制:“理念(pattern)是始终在场的永恒存在”(《蒂迈欧》37c、d)。“由于理念的存在,我们所努力寻找的不仅仅是正义本身,也是完美的、正义的个体”(《王制》472c)。“一个城邦绝不会是幸福的,如果它没有……(效法)神圣的理念。”(《王制》500e)神,作为理念的创造者,“不知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还是外在的强迫……总之他只能创造一个理念”(《王制》597c)。对于音乐理论来说,所有的八度音阶都只有同一个理念。在亚里士多德看来,八度音是柏拉图之形式(form)的重要实例。[11]

(六)关于与数字相应的音调,同时也和几何学相关:

对于那些没有沿正确道路进行研究的人而言,所有几何结构、数字体系与适时组成的旋律进行,所有唯一合理的天体运行系统,都将显露自身……而这种启示将会[来自]自然的相互关联。(《厄庇诺米斯》[Epinomis]991e、992a)

(七)关于将研究对象限制为整数,并且只依据前十个整数来发现政治理论:“就像你的这些孩子们……我不主张在他们不具备完整理性的情况下,就允许其参与城邦的统治……”(《王制》534d)当“真正的哲人”掌握权力,“所有大于十岁的人都将为城邦效力”(《王制》541a)。根据以下引文所阐述的原则,应该尽量使用最小的分母以避免分数的出现:

你确实懂得那些精于此道之人的做法。若在论辩中,有人试图将数字1进行分割[也就是说使用分数],其他的人将嘲笑并制止他。若你试图将其划分为一个个小硬币,大家会使用乘法……(《王制》525d)

(八)关于相互作用的严格的运用,或者关于对应物(opposites)的研究:

某些事物比别的事物更易于引发思想……之所以如此,是由于这些事物作为理性的对应物而存在。(《王制》524d)

柏拉图主义者们很早就明白,在毕达哥拉斯的比例理论中,数字可以同时充当一些较小整数(n和1/n)的倍数和约数。柏拉图数学谜语之所以难解,是因为我们忽略了倒数,柏拉图将之压缩于一组标准的八度音阶之中。有关倒数的游戏展示了一种知觉理论:品质(qualities)取决于感觉(sensation),而后者却由“肉体,或灵魂的有朽部分”所决定;这种悖谬的情况要求我们“假定感觉的存在……并且回过头考察我们是否还有其他的假定”(《蒂迈欧》61c、d)。以上考察将否定一种最初的假定,即认为柏拉图与所有由“第一原理”(first principles)引出的哲学无关——这一假定曾经得到亚里士多德等西方哲人的论证。实际上,任何对于柏拉图音调-数字理论(tone-numbers)的假设都毫无意义,除非我们“回过头”从对立的观点出发研究它们。

接下来,我们将从《厄庇诺米斯》与《蒂迈欧》中探寻柏拉图对其数字理论的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