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书到用时方恨少

沐沐,也就是义师姐的跟班儿,名气不大可职位就相当于药房里的boss,药房事无巨细的大小事都归她管,当然也包括教小星这个中药小白。

“来吧,沐沐!小星该从何开始入手?”小星撸起袖子,充满干劲的说道。

“你?”

话一出口,沐沐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小星一番,她那副模子就像是恨不得拿出显微镜来,细看着小星身上到底哪一点被师傅看中。

“没错,就是我?小星,师傅已收的徒弟!”

小星的话语带有些狂妄,不过这对于沐沐这番不屑与不满的眼神来看,这也算是小星的正当防卫了。

“你——且过来打下手,按指示拿药材给我就行。”

沐沐好不情愿的说道。

“嘿,这当然没问题!”

小星信誓旦旦的说道,她原本以为沐沐会就此为难她,可没成想她竟然派给她这无需动脑的任务,这莫不是是在侮辱小星吧?

“菖蒲!”

沐沐焦急的吩咐道。

“菖——蒲——何为菖——”话音未落,沐沐便不耐烦的催促道:“快点!”

“苍天啊!啥玩意?菖啥子蒲啥子到底是啥个玩意咯?这玩意又到底又在哪个箱子咯?”小星内心痛苦呻吟道。

面对那么多的药柜子,小星自是手忙脚乱的,让人眼花缭乱的古文,让人耳目一新的药名,让她找到菖蒲简直像大海捞针!

“菖蒲?有——何功效?”

小星吞吞吐吐的支吾道,她本意是想为自己争取更多一点寻找这药的时间,却万万没想到这无心的一句更让自己陷于被辱之境。

“菖蒲,味辛温,主风寒湿痹,咳逆上气,开心孔,补五脏,通九窍,明耳目,出声音且久服轻身,不忘不迷或延年。”

一位气宇轩昂的药童脱口而出道。

“哈,谢谢赐——”

又一次她还未把话说完,又被无情打断。

“你——究竟有何资格被收为徒!”他说这话时,眼神闪过一缕杀气,绝对的藐视。

瞬间药房鸦雀无声,陷入一片死寂。

“右手边第三层柜子的中间第五个。”

沐沐虽说这句话时恰如其分打破这尴尬,随后她与药童相视而笑,这其中的含义也只有小星知晓。

小星说不生气是假的,她大可以用原始脑对他们破口大骂,但她把握紧的拳头慢慢放松,随即笑脸相迎道:“师傅他老人家德高望重,略人无数,他收小星为徒,自然是认为小星是个可塑之才。另外,师父他老人家还说,医者需德才兼备,有才无德者难为医师!”

说完,小星便如偿所愿的找到菖蒲这味药材。而他们二人表情却如同死灰,羞愧不已。

“终于给我找到你了。”

小星欣喜万分的说道,结果却始料未及,拿的却是旁边药柜子里的“曼陀罗”。

“沐沐,给!”

“小心,快放下,这是毒药!”

沐沐当机立断的拍打小星的手,曼陀罗也随即散落在桌面上。

“毒药?!”小星惊慌失措道,瞳孔放大且毛发皆竖。

“没错,名叫曼陀罗,其性味辛温,其叶,根、花、种子均有毒。中毒者面色及全身发红、口乾湿、瞳孔散大、视力障碍……”

沐沐见小星神色慌张也不好再进行说教,反而是不厌其烦的讲述这曼陀罗的药性与功效。

小星的失误引起了旁边一位病人家属的斥责,她破口大骂道:“贵药店如此缺人吗?怎会随随便便就找这毫不通晓药材的黄毛丫头当差,要是有个万一……”

病人家属的训斥声还在耳,可小星却一句也听不进。当时她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不用训斥她的中伤程度已高达百分之一百,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挖地三尺。

“勤学苦练自会熟能生巧,王大妈贵小姐的药已包好,你可以走了。”沐沐替小星辩解道。

“黄毛丫头日后怎样我王大妈一点也不在乎,要是给我家主子配错药,怕她十条贱命也不够抵债!”

王大妈瞥小星一眼,杀气腾腾。

“王大妈尽管宽心回去复命便是。”

沐沐底气十足的笑道。

小星不是怕王大妈的言语恐吓,而是怕正如她说的那样由于自己的失误,他人性命命丧自己之手!

沐沐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年龄与小星相仿,她握着小星的手温柔的说道:“小星,莫听她胡说,想当初沐沐对药材也是一窍不通,可你看我,如今也能独当一面是吧?”

从这一刻,小星对沐沐的敌意也好偏见也罢从此不复存在。

“谢谢沐沐,小星会努力的。”小星含泪笑道。

过后,沐沐只要一得空就会依次从药柜取出药材,细心地跟我小星讲解着分析着各种药材的药效与用途。

“夹竹桃,有显著的强心利尿、发汗催吐和镇痛作用,效果与洋地黄相似,属于慢性强心甙类药物。夹竹桃苦寒,有毒,可用于治疗心(脏)病、心力衰竭、经闭,还可用于跌打损伤、瘀血肿痛等症……”

总而言之,对于菖蒲和曼陀罗这两叶药材给我带来的教训,受益颇深,即使它们化成灰我也都认得!

一整个下午,小星过得非常充实,更确切的说,毫无间歇,不敢倦怠的在药柜子旁边学习着、捣鼓着。

回到霍府时,小星已然是筋疲力尽之躯,毫无斗志可言,完全是拼出吃奶的劲拖曳着身子回家的。

“小星回——来——了——”

小星有气无力的嘟囔着,此刻的她已经叫喊不出第二句了。

小星跌跌撞撞来到大厅时,刚好撞见了霍去病,他大步朝她走来,连忙将摇摇欲坠的她搀扶着,他焦急又不失温柔的发问道:“星儿这——是怎么了?”

“容——我缓缓。”

小星的整个身体如同一滩死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全浸入霍去病这团厚实的棉花里去。

“可——是郑兄为难你了?”

霍去病试探道,说出这话时,他心里有些愧疚,不敢直视她疲倦的双眼,因为她这副折腾的模样倒也是拜他所赐。

“哦不,五分钟就好!就这样不说不动的抱着,五分钟就好——”

小星慵懒的瘫倒在霍去病的怀里,很是享受。霍去病则出于愧疚,纹丝不动,任凭小星依偎着。

“老古董,方才你可是又喊了小星星儿?”小星死灰复燃,花痴附体道。

“既已无碍,便坐起说话。”霍去病也回归冰酷神态,漫不经心的续茶说道。

小星抢过他的茶杯,润了润喉,席地而坐,开始长篇大论。她饶有兴趣的一五一十的讲述着她今日在济世堂里发生的事,而霍去病全程都是一声未吭的挺直腰板着似听非听的品着茶。

“哎!总而言之,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小星深有感触的感慨道,随即又盲目乐观的说道:“但是呢?我是谁啊?我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星啊!这点挫折算得了什么,是吧!小星可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学神级别的高材生,我深信在不久的将来也能自诩中药界的天才医师。”

霍去病皱着眉头,他不知道是要为小星这愈挫愈勇的上进心感到快乐,还是要为她这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好胜性子感到同情。

“老古董,你会无条件的支持星儿的对吧?”小星紧拽的他玄色的衣袖撒娇道。

“有话直说!”

“我就知道老古董对星儿最好了,星儿不想被别人瞧不起,也不想让师傅失望,所以星儿想——想让老古董翻译医书,因为这书对于星儿而言,无异于天书。”

小星欲哭无泪道,随即,她从身上掏出两本厚实的医书,随手翻了一本将其盖在脸上。

“罢了!”霍去病勉为其难的答应道。

“欧耶!”小星不由自主地高声欢呼道,笑容可人,天真烂漫。

“如果可以的话,老古董能不能每天睡前为星儿通读医书呢?”

小星上前就抱着霍去病的大腿弱弱哀求道,她眨着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抿着嘴,样子楚楚动人。

没成想,这一幕却被闵玥从头看到尾!小宇宙爆发的她二话不说,就上前来制止小星这不知羞耻且胆大包天的念想。

霍去病见闵玥前来,立马扯开小星的手,并对她厉声呵斥道:“休要得寸进尺!”

闵玥见状,这才平息了她的小宇宙,她僵笑着脸,随后她又不失温柔的开口道:“将军,动怒恐伤身,将军方才吩咐的汤药已熬好,还请趁热喝下。”

“药?”小星难以置信重复道,她下意识的就将手背贴在霍去病的额头上,“老古董生病了吗?让星儿好好瞧瞧。”

不只是闵玥,霍去病也被小星这下意识的举动惊吓了一番。

“无碍。”霍去病连忙拿开小星的手,而后又对闵玥说道:“你且退下。”

闵玥当然是万般不愿,她怕的人当然不是霍去病而是小星,她怕小星会继续肆无忌惮的痴缠着她的心上人,她怕即使是意志再顽强的他,也难抵挡得住在她看来无异于风流女子的小星,但无奈她不得不离开。

“老古董对闵玥小姐姐未免也太冷淡了,毕竟她——她对老古董是痴心一片。”

小星不免对她生出怜悯之心,因为她与自己是同病相怜。小星心里也曾闪过一念头,如果说她们不是情敌,或许她们会成为很好的闺蜜,因为在这世间与她深爱着,关心着,甚至满眼都是霍去病的人儿,少之又少。

“趁热喝了。”

霍去病把药端在小星身旁,他又一次完美的转移了这个他一窍不通或是根本不值得一提的话题。

“我?喝药?星儿身强体壮,吃啥子药嘛?咦!不对,老古董该——该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小星立马吓得后退了几步,捂着嘴说道。

“杀你,一刀足以,又怎会多此一举?”霍去病冷笑道。

“挺有道理的,不过——不过星儿又没病,为何要吃药?”小星不屈不饶的说道。

“喝还是不喝。”

“坚决不喝!”小星坚持且捂紧嘴巴的说道。

“那——要是我在你睡前为你通读医书呢?”

“你——你,好你个老古董!算你狠!星儿喝!”

小星放手一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