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人生

十月的金秋里,秋风蔓延开后,凉意撒满了津城,我于是在十月的秋意踌躇,看着秋风抖落的黄叶,我才想起来它。

我记起了,那是一个三月的春天,春雨淅淅沥沥洗尽了津城的孤寂。满目的高楼大厦,人群拥挤的街道,车水马龙的公路,偶尔机械与人的十字路口相逢,红绿灯总要闪烁着光芒,有了人有了生气,却总觉得是缺了些什么,我看着光秃的树桠吐露着新芽,平整的土地上冒出一片片嫩绿的苗头,踩着柏油公路上因春雨形成的斑驳小潭,于是我才明白,没有春天洗礼过的津城,少了那一份纯真的热闹。我穿过鲜有人的小道,那一处是水泥浇封过的土地,旁边高楼的巨大阴影总是罩着这处,莫不是还有着正午,怕是见不到一处有温热阳光抚摸的痕迹。就是在这里,我见到了那一处从水泥缝里冒出的黄嫩的芽,我惊奇的走过去,它的芽很黄很小,莫不是我脸上还戴着副小巧的眼镜,怕是我也发现不了它。我知它出生的困难,在这高楼大厦和水泥地板的交错里讨生活更加艰难,我心里打量着它,想着过几天也许就被人清理走了,又或者耐不住这里的环境自然死亡了吧。

后来,五月间偶然一次机会,我和朋友路过这里,突然间思绪飘回三月,想起了它,我忙走过去,一眼就看见,在那犄角旮旯的地方,长着一棵小小的草,与其他的小草相比,它显得十分营养不良,很矮,不过中指高,叶子有些黄,即便如此,它倒也还昂首挺胸。我惊讶的看着,难以接受它居然还活着,没有枯萎死去,在这里独自顽强生长。不过,看着它病态的身躯,我觉着它离死亡不远了。于是我接下来几乎是每天都要过来看看,我就想着看着它什么时候拖着病态的身躯结束生命。

十月的金秋,我穿过人流密集的街道,见过车流不息的高速公路,挤满人而随处坐着人的火车,没有谁没有自己的苦楚,生活真的很难,却又想着多一些乐趣,可谁又不想生活多一些乐趣?水乡小镇,城市好看的街道,景区的路上便挤满了人群,连沙漠的丝绸之路景区也建起了骆驼的红绿灯,于是就有人发问,酒驾骆驼算违法吗?听着不禁让人发笑,可是这里面又透露出了多少的无奈和心酸。

我踏着津城的秋风,再一次去看看它,可是没看见它,只看见它留在地面的一张黄叶,已经枯萎得不成样子,它终于还是在金秋的凉风里渐渐失去了生机。从春到秋,它的生命戛然而止。

我想着它的这一生,它出生艰难,在水泥板上讨生活艰难,时间还催促着它成长,从一点点变成一棵最后拖着病态的身躯渐渐死去。难道它不爱肥沃的土地吗?不,它喜欢,可是它从未得到过。难道它不怨憎过艰难的环境吗?怨过也憎过,可是它依旧没有放弃自己的一丝生机,生活困难如何,要活下去,总要艰难的讨生存。

佛家说人的一生,总有生之苦,老之苦,病之苦,死之苦,生老病死,这是自然铁律。流年似水,年华易逝,爱不得,怨憎会,最终归与死亡,逐渐平静。

每个人最终都是这样,有一天,黑暗笼罩了自己,像是在无底的深渊里,这里吞噬了光线,连时间都被禁止流淌,自己眼前的是昏暗,灰白色的,不带有一丝生命的气息,是的,这里是泥土下的世界,自己静静躺在里面,看着泥土上和泥土下一样的颜色,等待着灰白使者对自己的招手,于是,在人间吵闹的日子里,自己逐渐淡出所有人的梦里。最后一段人生,归于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