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厢里

交谈

“朋友,您要不要吸雪茄烟?”

谢谢原文为法语。。……这是很好的雪茄烟!这样的雪茄烟多少钱十支?”

“说真的,我不知道,可是我想,价钱很贵……要知道,这是哈瓦那古巴首都,出产上等雪茄。产品!我刚才在火车站上喝了一瓶艾尔·德·贝尔德利法国的一种葡萄酒。,吃了些安抽鱼,然后吸这样一支雪茄烟,倒也很不坏呢。扑喷烟的声音。!”

“您的表链坠好大!”

“嗯,是啊。……值三百卢布!如今,您要知道,吸完这支雪茄烟后,喝上点莱茵葡萄酒倒也不坏……比方说,希洛斯-姚汉尼斯堡法国的一种葡萄酒。第八十五点五号,十卢布一瓶的。……啊?要不然就喝点红葡萄酒也成。……讲到红葡萄酒,我喝克罗-德-乌弱-微-塞克法国的葡萄酒。,或者克罗-德-鲁阿-柯尔通法国的葡萄酒。。……不过,要是喝布尔冈法国的一个葡萄酒产地。的产品,那就一定得喝沙木贝尔腾第三十八又四分之三号。这是布尔冈的酒当中最补养身体的一种。……”

“请原谅我提出一个唐突的问题:您大概是本地的大地主,或者您是……银行经理吧?”

“不,哪儿是什么银行经理!我是某地海关的仓库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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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妻子读《新闻报》在彼得堡出版的一种自由主义报纸。和《新时报》,我自己却喜欢莫斯科的那些报纸。我早晨看报,傍晚叫我的女儿念《俄罗斯古代》在彼得堡出版的一种历史月刊(1870—1918)。或者《欧洲通报》在彼得堡出版的一种“历史、政治、文学”月刊。。老实说,我对这类厚杂志不大喜欢,就把它们拿给朋友们去读,我自己多半只看看插图就算了。……我读《田地》《世界》即《世界画报》,在彼得堡印行,每周一期。……嗯,当然,还读滑稽刊物。……”

“莫非您订阅所有这些报纸和杂志吗?大概您在经办图书馆吧?”

“不,先生,我是邮局的收信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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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马作为交通工具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铁路的,可是,老兄,马也是好东西。……比方说,三套马的马车准备下五六辆,让女人们坐上去,然后吆喝一声:啊,你们,马呀,我的马呀,奔驰吧,比鹰再飞得快些!马车就跑起来,一路上迸出点点的火花!一溜烟跑出三十俄里远,然后再回来。……比这更好的乐子再也想不出来了,特别是在冬天。……您知道,有过这样一件事。……有一回我吩咐人备好十辆三套马的马车……我家里当时来了客人。……”

“对不起……大概您自己有个养马场吧?”

“不,先生,我是消防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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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贪利,不爱财……什么钱财不钱财,滚它的!……我为它,这种肮脏货,吃足了苦头,不过我仍然说,而且以后还会这么说:钱是好东西!嗯,每逢你跟一个市民这么面对面站着,忽然觉得你手心里有一种触到钞票的感觉,试问还能有比这更愉快的吗?……你觉得手心里有一张钞票,火花就会在你的血管里奔流不息了。……”

“您大概是大夫吧?”

“哪儿的话!我是区警察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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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务员!我这是在哪儿?!我是跟什么人待在一块儿?!我是活在哪个世纪?!”

“可是您自己是什么人?”

“制靴业的工匠叶果罗夫。……”指这个人喝醉了酒,因为俄语里常说“醉得像鞋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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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您怎么说,我们这些作家的劳动是沉重的!”他庄严地叹了口气,“怪不得我们的同行原文为法语。,涅克拉索夫说:我们的命运颇有不祥之处引自俄国诗人涅克拉索夫的诗《在病院里》。——俄文本编者注。……不错,我们得到大笔的钱,大家都知道我们……荣誉是我们的命运,然而……这都是一场空。……荣誉,按我的一个同行的话来说,乃是瞎子的破衣烂衫上一块颜色鲜艳的补丁。……这种工作是那么沉重而困难,您相信不,有时候我恨不得把荣誉和金钱之类的东西换成庄稼人的命运。……”

“请问您在哪儿发表文章?”

“我在《光芒》在彼得堡出版的一种附有插图的周刊,是一种反动的黑帮刊物。——俄文本编者注上写些讨论欧洲问题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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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丈夫每星期六都要到大臣家里去,撇下我一个人留在家里。……有一个星期六,菲金伯爵突然派人来了,要我丈夫去一趟。‘无论如何非去不可!您就是从地里挖,也得把您丈夫挖出来交给我们!’真有这么厉害的人。……我就说:叫我上哪儿去给您把我丈夫找来呢?刚才他到大臣家里去了,从那儿出来后,说不定他就到赫龙斯卡雅-扎彼亚达雅公爵夫人家里去了。……”

“啊啊。……夫人,您的丈夫在哪个部里任职?”

“他干理发那一行。……他是个理发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