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人

他是掮客,交易所的黑经纪人,舞蹈的指挥者,代售商,傧相,教父,在葬礼中受雇哭灵的人,诉讼代理人。伊凡诺夫认为他是个死心塌地的保守主义者,可是彼得罗夫却认为他是个不堪救药的虚无主义者。他为别人的婚事高兴,给孩子们带糖果来,颇有耐性地同老太婆们聊天。他素来装束入时,头发梳成卡普尔发型当时一种流行的发型,因法国男高音歌唱家卡普尔(1839—1924)梳这种发型而得名。——俄文本编者注。他不肯多讲话。他有一本很大的记事册,秘密地收藏着。现在我们来摘录其中的几段:

“为招待公爵的听差吃饭而破费五卢布二十个戈比。洛左沃—塞瓦斯托波尔铁路的股票已经售出,然而亏损十四个戈比。”

“切勿忘记把那种叫做‘王妃’的新的单人牌戏教会狄陵娜伯爵夫人:先从一叠牌里抽出十二张来,摆成一个圆形,余下的牌依次随意放在那十二张牌当中的这张或那张上,不必顾到牌的花色,直到红桃皇后出现为止,等等。要顺便向她提起彼嘉·西伏兴,说明他有意进入掷弹兵团。在那儿还要同女仆奥丽雅商量一下商人的妻子维布兴娜的衣服式样。”

“叶雷京为说媒的事少给我七个卢布。同一天在洗礼宴上,我监视库曾,用自由派的论调同他谈论政治,然而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只好等一阵再说。”

“工程师富宁吩咐我给他的新情妇租一所住宅,要求我把旧情妇,即叶连娜·米海洛芙娜,转让给另外什么人。我应允在八月二十日以前办妥这两件事。”

“赫雷津娜公爵夫人为索回她写给斯科托夫中尉的情书而愿意付出一千卢布。我要讨价五千,让价到三千,然而无论如何不把信件全部退还给她。那封描写花园里幽会的信,将来要单独卖给她。”

“我到法庭上去做证人。我空口答应检察官说要送他些钱,因此,临到辩护人同我为难的时候,审判长就袒护我。”

“切勿忘记,要给保险公司代理人杨凯尔一个耳光,不准他再胡说。”

“昨天在布卡欣家里玩文特的时候,大家都盯住我。我只得做一做样子,输掉十五卢布。我仍然挨一个耳光。”

“古辛托我付给《猪叫报》二十五卢布,作为他们没有刊登审讯记录的报酬。给他们十卢布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