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番外七 白月光

雍正五年在紫禁城西二所(弘历即位后改名为重华宫)胤禛为皇四子弘历和富察氏举行了隆重的结婚典礼。前些日子在选秀中,胤禛一下子就相中了年仅十六岁的察哈尔总管李荣保之女富察氏。他以其独有的犀利眼光似乎已经看出了这位端庄秀美文静的少女,今后一定能成为弘历的良佐。

这位富察氏名唤富察淳儿,出身满军XHQ,是地地道道的皇族。她身量纤纤,柳叶眉,樱桃小口,双目聚满灵气,仪态端庄大气,一颦一笑具备主母风范。这样好的女子世间罕见,许多人都劝胤禛将她纳入后宫,可胤禛眼里心里只有一个绾意,再好的女子也难入他的眼。这时,想起了弘历也到了大婚的年纪,与这富察氏年龄相仿,何不赐予弘历一个美满的因缘。于是当即下旨封这位出身皇族的察哈尔总管李荣保的掌上明珠为弘历嫡福晋。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是人生四大喜事。大婚之夜拜完天地,举行完一切的事宜,洞房里只剩下弘历与淳儿两人并肩而坐。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由于不熟悉,二人怕羞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淳儿有些坐不住了,侧过身子看着脸颊通红的弘历,轻声地说:“四阿哥,时辰不早了,妾身伺候您歇息吧!”说罢伸手就要去解弘历脖子上的纽扣了,弘历这才真真正正看清了妻子的面容,美,端庄,大气,面对着第一次见面的夫君,能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伺候其宽衣,这不是每个女子都能做到的。衣服被换下来的时候,弘历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地越来越快,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似的。

“你叫淳儿是吧?”弘历换上了寝衣,腼腆地对她说。“听我额娘说,你在家帮着李大人料理家事,料理的井井有条,家里人都叫你大姑?”

“额娘太抬举妾身了,兄长们成家立业在外开府,弟弟们还年幼,妾身帮助父亲处理些琐碎事是情理之中。倒是四阿哥您,年纪轻轻都已经帮助皇阿玛处理朝政之事,真是令妾身自愧不如。”淳儿散下来头发,再次坐到他身边,好香啊!似乎她每一根发丝都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令人神往。

婚后弘历和淳儿这小两口十分恩爱。熹妃也对这个出身高贵的儿媳妇甚为满意,隔三差五召淳儿来储秀宫里吃她亲自做的糕点,那一日淳儿从储秀宫出来正好碰见八阿哥福惠。小家伙一见到她就往她怀里扑,还喊着姐姐姐姐!令跟在后边的小童子目瞪口呆,自从皇贵妃去后,八阿哥就变得孤僻,除了皇上与皇后从不与人亲近,这次为何对四福晋如此热情呢?

“八阿哥,你不该叫我姐姐,我是你四嫂。”淳儿弯下身子,抚摸着八阿哥光滑的额头,温柔地说,不一会弘历走过来了,他抱起惠儿转了几个圈圈,逗得八阿哥咯咯咯咯咯咯直笑,还喊着四哥,四哥。弘历也笑着对淳儿说:“淳儿,你看我这八弟可爱不?”

淳儿笑着点点头回复夫君。

胤禛六年弘历和淳儿的第一个孩子诞生了,是一个女儿。初为人父的弘历却没有心思因女儿的出生而高兴。因为他的八弟,阖宫上下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爱新觉罗福惠夭折了。皇上皇后都沉浸在丧子之痛中,久久不能自拔。晚上淳儿躺在怀里,眼里的泪水一直往下流,她不敢相信去年还活蹦乱跳的小孩子,说没就没了。

“淳儿,别哭了,你还在月子里,若是哭坏了身子可怎么好?”弘历擦了擦爱妻脸上的泪水。淳儿坐起身深情地望着他,闪动着泪花,说:“夫君,敦肃皇贵妃太可怜了,唯一的孩子都没有保住。当年妾身见到她的时候,她脸白如纸,怕是已经病入膏肓了。娘娘一点也没有,对妾身既宽和又热情,谈吐大方,可是娘娘的命运为何如此凄凉?”

“好淳儿,在我心里你比皇贵妃还要完美!”弘历心想,“年娘娘,八弟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请您不要怪皇阿玛!”

雍正八年(1730年)淳儿为弘历生次子永琏。

雍正九年(1731年)生弘历第三女。

雍正十三年(1735年),八月己丑(即雍正帝去世当日),奉懿旨册为皇后。

乾隆二年(1737年),十二月初四,行册立礼。

永琏是弘历与淳儿的嫡长子,他的名字是胤禛取的,这孩子聪颖贵重,气宇不凡,弘历对他寄予厚望。弘历想着清朝前四个皇帝都是妃子所生,没有一个属于嫡出,决心从自己的儿子开始,由嫡出皇子继承皇位。所以乾隆元年,弘历学胤禛施行秘密立储制,永琏被密定为皇位继承人。命运就是这么无法预测,未想两年多以后,永琏竟病死了,年仅九岁。弘历极为伤感,赠给永琏的谥号为“端慧皇太子”。永琏于乾隆八年十二月十一日入葬端慧皇太子园寝。

乾隆十年,皇后淳儿突然怀孕。这令弘历喜忧参半。喜的是皇后有可能再为他生育一名嫡子,忧的是淳儿已经三十多岁,身子骨又不好,太医说生下这个孩子风险极大,有血崩的可能。这可把弘历吓坏了,他知道敦肃皇贵妃就是因为血崩才早早离去,孩子也没保住,他不能让悲剧降临到淳儿身上!

晚上,在长春宫。弘历抱着淳儿躺在榻上,淳儿执过他的手放在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上,小声还说:“弘历,给咱们孩子取个名字吧!”弘历不语。淳儿接着说,“琏儿的名字是皇阿玛给取的,这次你亲自给咱们孩子取一个名字,不,取两个,我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是阿哥还是公主!”

“淳儿,拿掉孩子吧!”弘历低下头,哽咽地说,“拿掉孩子吧!你的身子受不了!”淳儿没有想到弘历竟然这么说,居然不要这个孩子,他不知道吗,让一个母亲拿掉孩子是一件很残忍是事情。

“为什么?”淳儿反问道,继而泪如雨下!

“你身体承受不了,我不想失去你。”

“你只考虑我的身体,你怎么不想想我的心受不受得了?”淳儿撕心裂肺的吼叫着。弘历紧紧地抱着她,安慰道:“你听我说,咱们已经有和敬了,已经够了,我不想你冒生命危险生下这个孩子,哪怕他是个阿哥,在我心里你的命最重要。”淳儿说她知道弘历是为她好,可她就算死也要生下这个孩子。不为别人,只为了宝贝女儿和敬,将来等他们百年之后,女儿有个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可以互相帮衬。弘历见她如此坚决也没有阻止,只好让太医日日为她把脉。

过了几个月,淳儿于佛诞日生下了皇七子永琮,当天正逢久旱之后大沛甘霖,又值“佛诞“------佛家指农历四月初八为佛生日这吉祥的日子,弘历大喜过望,挥笔庆贺爱子的诞生。

不幸再次降临,乾隆十二年除夕之夜,年仅两岁的永琮因天花而亡。

乾隆十三年三月十一日,淳儿死在舟上,享年三十七岁!弘历本来想带着淳儿出宫散散心,没想到就此断送了她的命。在淳儿的灵堂上,看着穿着重孝的女儿和敬跪在母亲棺椁前哭泣,他不知道怎么告诉女儿,是她皇阿玛带着皇额娘出巡才会让她失去皇额娘!

胤禛和绾意分开了十年,而淳儿和弘历却分开了半个多世纪。他最后一次至爱妻陵前,是嘉庆元年三月初九日,弘历带着新即位的嘉庆皇帝一起祭奠。这年他已86岁,与淳儿已阴阳分离整整48年,望着陵前高矗入云的松树,弘历写下了这样伤感的诗句:

吉地临旋跸,种松茂入云。暮春中浣忆,四十八年分。在“四十八年分”句下,太上皇自注:孝贤皇后于戊辰大故,偕老愿虚,不堪追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