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美人图

胤禛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而,就把一干人等聚集到了书房。经过大夫检查筷子确实有毒,而且是剧毒,筷子肯定在砒霜里泡了好几天,倘若是入了口,便会当即毙命,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无可奈何。

“王爷,一切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差点害死王爷,妾身罪无可赦。”绾意百口莫辩,现在只能跪下请罪。

“不不不!启禀王爷,这件事全是墨灵策划的毒计,实在不关小妹的事,请王爷息怒。”年希尧极力为妹妹辩白,谋害亲王,这个罪名实在太大。

胤禛看着那双筷子,心想:“墨灵到底是谁的人?他为什么要致一个小姑娘于死地呢?”

“绾意,快起身!”他扶起绾意,又吩咐年希尧道,“年希尧,速速将墨灵带来见本王。”

“请王爷放心,臣的父亲派人去控制住无望斋了,墨灵跑不了。”

绾意对胤禛心怀愧疚,迟迟不敢起身,胤禛只好亲自扶她起来,他感觉到绾意浑身都在颤抖,是啊。一个十七八的小姑娘,就要经历这么可怕的生死之事,怎么能不惊惧?胤禛只好将绾意揽入怀中,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寒凉的内心。这是绾意第一次靠在胤禛的怀里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等年希尧赶到无望斋的时候,墨灵端坐在正殿上,面无血色,嘴角渗出鲜血!他已经服毒自尽,死无对证,谁也不知道墨灵的真实身份,他到底是不是绾意的舅舅?

胤禛下令封锁消息,这件事就连嫡福晋禄银也不知道,半个月后胤禛派去详查的人回来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大阿哥胤禔布的局,目的是为了毒死绾意好断了胤禛和年家的联盟姻亲关系。

墨灵原名冯天齐,是大阿哥豢养的死士之一,他几年前偶然遇到墨灵,知道墨灵的妹妹是年遐龄的夫人,顿生歹意,杀了墨灵冒充其身份在京城无望斋行骗,趁机图谋不轨。绾意和胤禛成亲后,大阿哥吩咐冯天齐开始布局,李令月的父亲不幸成为冯天齐的第一个棋子,之后的事情正如冯天齐预料一般,他冒充墨灵认了妹妹,送给绾意毒筷子,但是他没想到绾意会把筷子给胤禛使用,差一点害死胤禛。

“混账,本王的大哥可真是长本事了,如果他对本王不满,大可以直接对本王下手啊!这件事跟绾意有什么关系,她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胤禛愤怒地拍击着身前的楠木桌子。

李卫跪下请罪道:“王爷,是臣的错,臣当了冯天齐的枪手,差点害死福晋和王爷,请王爷责罚。”

“李卫啊!下次别这么轻易就掉入别人所设的陷阱,更不要被别人当成枪使!你且先退下吧。”

”谢王爷。”李卫灰头土脸地退了出去。

得知舅舅已经被残忍地杀害,绾意震惊之余还很伤情。此事该怎么办啊?母亲还沉浸在兄妹团圆的喜悦中,这个噩耗她怎么受得起啊!绾意在苦思良策,想要把对母亲的伤害降到最低。

吾妹莫伊亲启:莫伊吾妹,见此信时,兄长已经远去。兄长寻妹三十多年,从没有为自己而活。今得天庇佑能与妹妹重逢,已是毕生大幸,得知妹妹幸福安康,兄长此生别无所求。后半生兄长想为自己而活,请妹妹不要寻兄长下落,兄长相信,你我若是有缘定会重逢。墨灵亲笔。

绾意模仿墨灵生前的笔记给母亲写了这样一封信,莫伊看完信后,望着远方淡然道:“兄长,这既然是你的选择,妹妹尊重你,希望你能辛福安康。”

墨灵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雍王府和年府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

雍亲王胤禛,天生聪慧,又很勤勉,不仅练得一手行云流水的好字,画功更是得到孝懿仁皇后的真传。尤其擅人物画,画中人物神态动作惟妙惟肖。胤禛闲暇之余就会请郎世宁画师到自己的秘密基地圆明园指点一二。郎世宁途径绾意住的西洋楼,抬头望见有一名十七八岁的女子正在二层阁楼上看书品茶,眉毛宜喜宜嗔,嘴角微微上扬,虽然身着紫色旗装梳着高高的发髻,但是耳朵上却戴了一个耳环,满族女子一耳三钳,汉族女子一耳一钳,郎世宁由此判断这个女子定是个汉人。

“臣敢问王爷,您的园子里怎么会有江南女子呢?”

胤禛顺着郎世宁眼神方向看去,原来是绾意啊!他微微地扯出一抹微笑:“世宁,这就是那幅油画的作者,我新娶的侧福晋年氏。”

郎世宁得知这位标准的江南美人就是那位有才的侧福晋,觉得这是个好契机,想创作一套美人图,正好让绾意做原型。郎世宁便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胤禛,胤禛觉得郎世宁的提议甚好,就派遣苏培盛去请绾意来。

绾意到了胤禛的书房,看见有客人,且这个客人还是个金发碧眼的西洋人。她便小心翼翼地走到胤禛跟前,行礼道:“妾身参见王爷,这位是?”

胤禛介绍郎世宁和绾意认识,也表明了让绾意前来的目的,绾意自然是答应了,今日是第一次做画,画的题目叫做美人展书,绾意按照胤禛的吩咐,换上了一套墨绿色的汉服,梳上汉族女子的发饰,拿一本书摊开握在手里,回眸望向胤禛与画师,胤禛和郎世宁心有灵犀一起执笔创作。半个时辰后,第一幅美人图画好了,图上的美人宛若天仙,绾意看后玩笑着说:“王爷,您把妾身画的太美了!妾身哪有那么美啊?”

“本王的人物画从来都是写实的。”胤禛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这句话让绾意心里暖暖的,郎世宁也觉得这幅画是自己毕生最满意的作品,便抱拳恭维道:“福晋,您谦虚了,您是臣见过的最美丽的汉族女子。”

半个月后,胤禛和郎世宁创作的十二幅巨型美人图基本上完成了。每幅尺寸相同,均纵184厘米,横98厘米,绘在品质精美的绢底上。以单幅绘单人的形式,分别描绘绾意身着汉服的宫苑女子品茶、观书、沉吟、赏蝶等清娱情景。

十二幅美人图名字分别是,博古幽思,立持如意,持表对菊,倚榻观雀,烛下缝衣,倚门观竹,烘炉观雪,桐荫品茶,美人展书,裘装对镜,消夏赏蝶,捻珠观猫。这次圆明园可没有白来,胤禛把这十二幅美人图制成屏风,摆在圆明园自己的卧室里,胤禛要天天欣赏,因为美人图每一个细节都是胤禛和郎世宁的心血啊。

美人图完成后,胤禛兴致勃发,非让郎世宁给他和绾意画一张画像!郎世宁亲自动笔,画上的胤禛和绾意一个英姿飒爽,一个婀娜婉约,诠释了岁月静好这个词的含义。

胤禛在书房里处理公务,苏培盛沏了一盏热茶端到他跟前,提醒道:“王爷,该休息了。”

胤禛放下手中的文书,活动活动疲惫的肩膀,抬起头看见那一套由美人图制成的屏风。饶有兴致地问苏培盛画中人怎么样?苏培盛当然是一个劲夸胤禛画功好。

胤禛则摇头道:“是绾意完美,她是个江南女子,身量纤纤,表情大方不做作,要是换成了钮祜禄氏那虎背熊腰,本王画技再好,想来也是无用了。这下本王明白当年曹操为什么会为了二乔去攻打江东。”

看自家王爷把二乔都搬出来了,苏培盛下意识用手挠了挠耳朵,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苏培盛打小伺候王爷,如今已经二十几年了,他知道王爷向来不近女色,除了夸过嫡福晋端庄大方外,他还是第一次听王爷夸赞一个女子,由此苏培盛敢断定这位年福晋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康熙五十二年,眼见胤禛越来越受康熙的器重,八爷胤禩和九爷胤禟想给胤禛来一个下马威,教训一下这位志得意满的雍亲王。他们的第一个目标瞄准嫡福晋乌拉那拉氏,胤禩一想,此计不可行。雍亲王嫡福晋是XHQ人,费扬古的掌上明珠,若是她出了事,费扬古岂会善罢甘休?

一番思量后,胤禟决定要对侧福晋年绾意下手。

“九弟,你糊涂了?乌拉那拉氏不好对付,年氏就好对付了么?老四的侧福晋是年羹尧的妹妹,年羹尧是抚远大将军,我们得罪了他还有好日子过吗?”胤禩拒绝道。

胤禟猜测胤禛是为了拉拢年羹尧才娶了他妹子,如果年小姐在雍王府出了事情,那年羹尧岂不是恨死胤禛了,怎会再心甘情愿为他卖命?

“为了对付老四,连累一个弱质女流,九弟啊!你说咱们是不是太狠了。”胤禩为难地说。

“八哥,你不能心软,想想他老四是怎么对我们的,他与我们早已水火不容。至于那个女子,要怪就怪她自己命不好,偏偏是老四的侧福晋。”

万事都是这般凑巧,绾意和依影征得胤禛同意,去市集溜达。刚刚出雍王府大门,就被几个蒙面歹徒打昏劫持了,依影见状拼命拉住小姐的手,可是奈何力气有限,被歹徒狠狠打翻在地,等门口的家丁反应过来,歹徒早就挟持着绾意走远了。

“小姐,小姐。”依影不知所措只顾着趴在地上哭喊。

胤禛闻讯赶到,即刻吩咐家丁全城搜索,务必要寻得绾意的下落,依影撕扯着胤禛的衣角,哭诉道:“王爷,奴婢求您,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胤禛心知肚明,知道是谁干的,立即着手调查,但没有对外声张。

距离京城几十公里外的茅屋里,绾意还在昏迷中,胤禟抚摸着绾意的头发,嘴角微微上扬:“没想到这位年大小姐,不,应该是四侧福晋,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有姿色,真不愧为江南女子啊!可惜啊,可惜,偏偏是老四的女人,那就怪不得我了。”说完胤禟从怀里取出匕首,匕首的锋芒闪闪,就要刺向绾意,胤禩伸手拉住他。

“怎么?难道八哥也看上了她的美色,要怜香惜玉?”胤禟挑眉道。

“没有!我只是想到一个更能羞辱老四的办法,九弟,你还记得去年咱们去扬州寻访,途经当地的归客来妓院,那我们何不?”胤禩不禁

胤禟理解了胤禩的意思,不禁赞叹这是一个好办法,把胤禛的侧福晋弄到妓院,那不就是给老四戴了很多顶绿帽子,这比杀了胤禛还痛快,说时迟那时快,他们连夜将绾意送往了扬州。

晚上依影和汪姑姑见绾意还没有下落,实在是不能在等下去了。二人便火急火燎去问胤禛,胤禛说再等等,会有消息的。依影觉得如果再等下去了,小姐会出事的,就偷偷去年家求助,可是年羹尧正在西北打仗,年遐龄和年希尧都回江南省亲了。

危急时刻,依影想到了在皇宫有着一面之缘的胤祯,或许他能帮上忙,于是趁着夜色悄悄奔赴十四阿哥府邸。

“什么?年福晋被歹徒掳走了?”胤祯惊讶之余,想起了前不久他们在一起吃饭,席间八哥九哥曾扬言要报复四哥,难道歹徒是他们派来的?胤祯思来想去先让依影回家等消息,自己去找八哥。

胤禩本来没打算瞒着十四弟,就把一切告诉了他,胤祯拍案而起道:“八哥,你怎么能这样?你即便再恨四哥,可这件事跟年福晋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啊!”

胤禟站起来瞪着胤祯指责道:“看看,到底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十四弟打内心还是向着老四,那女人不过是老四的侧福晋,你就这样质问八哥。”

康熙末年的九子夺嫡如火如荼,其残酷程度,分毫不逊于唐朝的玄武门之变。九子夺嫡分为五个党派,分别是大爷党:大阿哥胤褆、纳兰明珠,余国柱、佛伦。

太子党:索额图、格尔芬、阿尔吉善、苏尔特、哈什太、萨尔邦阿、杜默臣、凌普、阿进泰、苏赫陈、倪雅汉、齐世武、托合齐、耿额、鄂缮。

三爷党:三阿哥胤祉、陈梦雷、李绂。

四爷党:四阿哥胤禛,十三阿哥胤祥、张廷玉、隆科多、年羹尧、马齐、戴铎、鄂尔泰、田文镜、李卫。

八爷党: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誐,十四阿哥胤禵,裕亲王福全、满都护、景熙、吴尔占、苏努、阿布兰、佟国维、阿灵阿、揆叙、王鸿绪、阿尔松阿、鄂伦岱、何焯、秦道然、张廷枢、普奇、马尔齐哈、常明、徐元梦、巴海、法海、查弼纳、萧永藻、高成龄等等。

十四阿哥胤祯虽然是胤禛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但是从小不在一起长大,自然是陌生,胤祯是八爷党的人。胤禛的事情,十四阿哥从来不插手,但是这次关乎绾意,十四阿哥就必须管,他向八阿哥到处这件事的严重性。

胤祯坐在木椅上,负气地拍着腿:“八哥啊!年绾意乃年羹尧亲妹,更是年遐龄的掌上明珠,她要是真的出了事,凭年家在朝中的权威,不可能查不到咱们的头上。年羹尧手握兵权,要真是得罪了他,我们还争夺什么皇位啊?”

八阿哥觉得有理,为时已晚,绾意恐怕已经被卖到妓院了,胤禩小声的说:“十四弟,恐怕晚了,算算日子,她已经被送入扬州妓院了。”

“什么,妓院?”胤祯惊愕不已,赶紧去接上依影,骑了一匹千里马,赶往了扬州。

整整过了三天三夜,绾意终于醒了,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位浓妆艳抹的中年妇人,穿的是一件大红色的纱衣,身材窈窕,风情万种。这位就是扬州妓院的馆主胡妈妈。

“姑娘,你醒了?”胡妈妈用风骚的语气说。

绾意问这是在哪里?得到的答案却让她心惊胆战,自己乃堂堂雍王府侧福晋,怎么会被卖到妓院,是谁这么大胆?绾意赶紧告知胡妈妈自己的身份,胡妈妈还以为绾意是在胡言乱语,就让下人们给绾意化妆,准备晚上让她接客。

在雍王府里,几日过去了,胤禛还是寻不到绾意的半分踪迹,他只能在书房内来回踱步。经过一年多的相处,胤禛渐渐对绾意产生了情愫,以前还懵懵懂懂没有察觉。随着绾意的失踪,让他第一次感觉到六神无主,惴惴不安。人啊!总是失去以后才懂得珍惜。所以胤禛动用了所有的力量寻找绾意的下落,田文静,李卫,甚至是隆科多。

晚上绾意被逼拖着蓝紫色长裙出现在了妓院的迎宾大厅里,胡妈妈灵机一动,给绾意取了一个特别俗的名字嘤嘤,还别说绾意的美总展现在不经意间,即使是皱着眉头,也颇具美感。前来风流的公子哥们,看着绾意纷纷眼冒金星,争相出价,100两,300两,700两,就像拍卖似的。绾意见此情形心里难过极了,绝望极了、她想要反抗,可是奈何自己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这里有十多名护院,个个都是彪形大汉,看来只能伺机智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