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在电表厂的时候经常去小街逛,对小街的琳琅满目或者人间烟火印象深刻,所以离开电表厂后自然就搬到了小街住。
中午收拾的时候白人问我要走了。我说走了。白人又问去干什么?我说还不知道。那么再见,白人说。我似乎也说了再见。然后白人出去上班了,所有同事都往下走,似乎比往日踩的楼梯啪啪响。
等整栋宿舍都安静下来,我背起行囊出门,锁上,把钥匙交在窗台上,白人回来就能看见。走到那条水泥路上又准时看见守门的大爷推着三轮车过来,我站在路边让他,他对我笑着,很担心他会问我点什么,他笑着笑着过去了,我立刻加大步伐往外走。前几天在小街找好了出租房,现在搬过去住就可以了。
大约收拾到下午四点,出租屋变成了我住的模样。跪在床上往下看看巷道,就像在火车上看看窗外的风景,心情复杂,只是巷道没有火车恍惚的速度。巷道静止的呈现事物,事物具体缓慢的从上面经过,看一久累了,脱光衣服躺床上呼呼睡起来。正是午后将近傍晚时分,空气从窗格透进来暖暖的,甜甜的,空气里夹杂着小街集市若有若无的热闹也夹杂着所有巷道里溜达的风。我轻松的睡去,缓缓躺在秋天金黄的柔软的草地上,几头牛在草地边的池塘里躺着悠闲的反刍,浑身是泥。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故乡的一个老同学,梦里我们出现在一个很高的地方,外面是无边无际的森林,绿油油的环绕着,也许我们处在一个压缩的空间里,这个空间很像一个停车场,地板天花板都像那种停车场里的模样,只是边沿没有围栏,是一个四面敞开的对着森林的口子。梦里没有说我们怎么出现在哪里,也没说去干什么,似乎还有几个人和我们一起,他们影影约约的没有具体模样,大家说了些什么,几个脸盘没有实质性的语言,像地里的向日葵那样站着。关键是动作,大家离开这个空间的动作,几个人向边沿嗖嗖的跳了下去,身体缓缓的飘向起伏的绵延的森林。这个空间此时漫起冷冷的风,我紧张的看着,还剩下我们两个,这时老同学对我笑笑也跳了下去,轻松自在的往下飞翔,我感觉很紧张,在梦里我都能想到自己不会飞,抱着手站在边沿很孤独伤心,明白他们不可能飞回来而我也没有办法下去,出了一身汗就吓醒了。在梦里最害怕一个人的时候。至于为什么会梦到这个老同学,可能是很久没有见,化成了梦,至于为什么是这样的场景却没法解释。不久后突然故乡有个老同学来昆明了,打电话给我,才如梦惊醒,好像这个梦是一种预见。
我说不久前还梦到你哩!
他说梦到什么?
我说梦到我们的过去,过去做的那些事啊!他不是梦里的老同学,但是可以借梦一用。
老同学带着父母来昆明看病。在康复医院检查,他母亲不知得了什么病。
我从清华书屋下班后去看他们,买了一点水果。母亲躺在病床上精神不好,脸黑黑的,不怎么说话。父亲倒是乐观,讲着故乡方言很是爽朗。老同学告诉我,母亲这病以前在老家看过,不放心,上来看看。我点点头,说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一定会早日康复的话。
我还没有去这么大的医院看过病人,不知道怎么说话,也没有在这么大的医院住过院遇到别人来看我怎么说话可以学习,所以完全没有经验,平时不善交际,遇到除了老同学外的两个陌生人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很快我俩就把二老抛在一边,谈我们的共同话题,以前一起读书时候的某某人某某事。二老也不管我们,父亲坐在母亲床边,给她递水,母亲接过去喝几口,把杯子还给父亲,父亲起身给杯子续满水,放在病床边的桌子上凉,突然问我喝水吗?我摇摇头说,不渴,不用了。父亲重新坐下来,叫母亲困就睡哈,吃晚饭喊她,母亲试图闭上眼睛,又睁开,翻了个身,把脸对着另一间病床。父亲看着母亲的后脑勺沉思,灰黑里夹杂几丝白发的一束头发从脖颈上钻进了白色被子里。父亲张开双手像猫一样揉揉脸,左手留在头上按摩,又突然转头问我是老家那个地方的?我说了,他并不知道那个地方。概括说,还是在老家舒服,这昆明嘛很不自在。这时候父亲很想参与我们谈话,老同学坐在病床上面对我,背后是母亲双腿在被子里的隆起,很细很短,后来我知道母亲就是这双腿有病。
我靠窗坐在一张绿色陪护床上,昨晚老同学睡在上面,父亲和母亲挤在病床上睡,真挤,但也只能这样睡,母亲听说外面宾馆的价钱,不忍心谁去住,你们不用陪护我,但也不要去花那种冤枉钱。老同学说,睡的我腰酸背痛,父亲也有同感,太挤,半个身体悬在外面,像一块肉随时要从砧板上掉下来。
今晚去我那里住,好叙叙旧,我邀请老同学。
父亲立刻同意。母亲也会同意的,她这会怕是睡着了,她昨晚还不是没睡好。这时候父亲问我在昆明做什么工作?工资怎样?我一一作答。父亲有一点担忧,很快化成乐观,年轻人嘛慢慢闯,不急。我点点头。
父亲打断了我们的谈话,老同学由此转移话题,问我谈女朋友没有?我说还没有。他俩眼里都放出光来,话由老同学说,他说,正好,他们乡里有个女孩在这里当护士,等哈介绍给我认识认识,说不定能成。我立刻想到我的工资,脑袋嗡一下,捏捏拳头,才镇定下来,但是额头还是渗出细小的汗水,看不出来,但能感觉到。
我说可以啊。我知道老同学已经结婚了,刚才他说妻子已经怀孕不方便上来,我没有去吃他们的喜酒,也不知道他妻子长什么样,从他话里可以听出善良贤惠,至于模样可能普通,结婚嘛那有十全十美。
没到傍晚,母亲起来了,拉开被子,一双穿着袜子的脚滑向床下。父亲弯下去把她的鞋拉出来,一双绣花布鞋,父亲穿的是棕色大头皮鞋,老同学穿的是黑色尖头皮鞋。母亲花了一些时间穿上鞋,问我们要去干什么?我们说去吃晚饭。母亲就站起来,父亲赶紧去一边搀扶着她,我们四人慢慢走出病房。
往过道上走,等电梯,乘电梯下到四楼,大家出来往护士站走去,我的心扑扑直跳。父亲说,如果她有空就喊她一起吃晚饭。三人在我前面到达护士站前台,我稍稍跟在后面,显得很害羞。护士站里七八个护士穿着白色护士服上班,有的坐在凳子上,有的带着黑框眼镜,有的在看时间,有的匆匆从护士站出来往病房走,有的刚回到护士站。他们问起某个护士的名字。一个热心的护士回答,找她有什么事?他们说是她的同乡来看看她。这位护士审视大家一眼,她白白的瓜子脸,微微描长的眉毛,瘦小的身材。她说,她不在。又说了一句她上晚班,七点才来。
如此大家只好离开这层楼继续乘电梯往下,表示遗憾,不过没事总能碰到。离开医院,在附近的餐馆坐下来吃饭,这些餐馆接待的都是病人,病人出来吃饭换换口味,有人来探望病人一起吃个饭。都是折叠桌子,蓝色塑料凳子,从店里摆到店外几棵碗口粗的榕树下,有各种各样的炒菜、炖菜、火锅。我们点菜,父亲看着菜单问母亲想吃什么?母亲说随便。父亲说水煮肉片怎样?母亲说都可以,点你们爱吃的。父亲不再问母亲,点了水煮肉片,问我想吃什么?我也想说随便。发现菜单已经传到了面前,只好低头看看,真不知道点什么?便把菜单推给身边的老同学,叫他点。老同学说他不点,又把菜单传给父亲,父亲又点几个菜交给服务员。服务员端来一个银色茶壶四个倒茶的塑料杯,我们倒茶喝等着上菜。
很快这些餐馆几乎坐满了吃饭的人,我环视四周,发现这里的病人都是经历重大疾病后才来这里康复治疗,大都坐在轮椅上,身穿病号服,身体弯曲,嘴唇发白,脸腊黄,眼白无光,有的手抖脚抖,有的像猫一样咕噜咕噜出气,有的头老往一边拉扯似乎要扭断脖子。这些饱经折磨的病人有的可能永远无法康复了,但没有被家人放弃送到这里来做最后的尝试,家人们带他们来这里吃饭,也不是为了吃饭,而是坐在这里让病人看看眼前公路上行驶的汽车,看看人行道上走过的路人,勉励病人不要忘记鲜活的人间,要坚强的好好活着。
菜端上来的时候,母亲突然说,她宁死都不做手术。我们吃了一惊,但都没有回话,只说吃饭吃饭。我联想到可能老家的医院要求母亲做手术,母亲不做,便只好带她来昆明这家康复医院看看别的治疗方案。
大家埋头吃晚饭,我没有什么味口,昨晚清华书屋盘点加班到凌晨两点,回去睡不到五个小时赶来继续上班,还好下午三点提前下班了,又赶来医院会老同学,当时只想看一会就回去睡觉,没想到了现在,事情的发展也继续往后,我没有中断的理由。我走进医院被里面的环境感染,产生了一种悲天悯人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格外珍惜和老同学他们的见面,很久没有见了,这次见后也不知什么时候再见。我想老同学他们来到昆明可能只有我这个朋友,我不去见他们不多陪陪他们,那么他们一定感觉很孤独陌生,刚才他们大部分向我提起家乡的事就是因为我的到来让他们倍感亲切。
吃完饭,黄昏了,我们又回医院,父亲依然在右边搀扶着母亲,我俩跟在后面走。
刚才餐馆付钱的时候,我先走到收银台,掏钱问多少钱,老同学立即赶到旁边说他来付,我说我请,他说我在昆明也不容易他来,几句争执后老同学把我推到一边付了钱,我觉得怪不好意思。
我们踏进医院大门,又提起他们的同乡,说她这下应该来了,都七点半了。我在想她会是什么样呢?便在刚才那些护士里想像她的模样,她穿着护士服,她的手和脸像她们一样白白的,因为一年四季多数时间捂在房子里,她的腿也像她们一样矫健有力,因为工作需要走来走去,她热情或者冷淡,她有自己的生活节奏或者带有严重的职业病。
到达护士站,他们穿过故乡的迷雾见到了她,至少提到了与她有血缘关系的某个人。后来老同学告诉我,他们跟她只有一面之缘,她的哥哥倒是比较熟悉,她出来读书,读完书就一直在昆明工作,那天见她才发现她长胖了,以前那个模糊的形象变化了。
她站在护士站里和我们说话,她的声音软软的很温柔,脸圆圆的像一轮明月,白白净净没有瑕疵,身材丰满,**高耸,臀部饱满,风韵十足。
我想拥抱这样的女孩一定很温暖,在昆明不久到来的冬天里,也许从那个时候起我的审美观变得更加包容,不再只喜欢极端,开始喜欢中庸。但正是这样可爱的灵魂后来发生了一件让人难于理解的事情。当时我们相互留了名字和电话,算是认识了。
告别二老后,我和老同学离开医院,坐公交车回到我的住处。打开门老同学发现这么小一间出租房很惊讶,一屁股坐在床上,床嘎吱响一声。床头边一把木椅子上放着几本书一个烧水壶,我提起烧水壶去龙头上接满水,回来嗡嗡烧着,拿两个纸杯出来往里面放入一杯底茶。
一提纸杯一袋清凉山磨锅茶是刚才从小街商店里买的,实在抱歉,我平时只喝白开水,老同学是第一个光临寒舍的人,薄茶招待难显同学深情。我说没有什么吃的。老同学说不用吃什么,从他表情里看出并不嫌弃。看来我们的友谊能够经受考验,我开始邀请他来我这里住就明白不管我这里条件如何艰苦他都能够承受,甚至对我的孤独抱有同情,住这么小的房子,房租也不便宜,在昆明生活真不容易,一个人孤孤单单,一年下来也存不了几个钱。
老同学肺腑之言句句在理,我们在老家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实在不行,就回去,同学之间也有个照应,不像现在你在昆明和我们隔着,各忙各的,很少来往。烧水盘“旮瘩”跳了,我提水壶往茶杯里冲入开水叫他喝茶。我说是啊,这么多年在外面,许多老同学都没有见,有的直接断了联系,能联系上的也就四五个同学了,好像大家都很忙,都走上了成家立业的人生轨道,像我这样还在漂泊的人实在像从赛道冲出去坠入悬崖的汽车,损失惨重生死不明。
在昆明混日子,未来迷茫,但又不甘心回去,如此回去便宣告这一段漂泊岁月的彻底失败,尽管迷茫但还是对未来有期望,期望未来某一天做出有意义的事情或者悟出人生道理,尽管这一天迟迟没有到来,也不放弃。我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有时候也想过回去,但回去却不知道做什么,好像在昆明待习惯了吧,同学们在老家做什么?某某同学,某某同学。从老同学的口中得知许多同学当了老师,几个同学在政府或事业单位上班,几个同学做生意或公司里上班,几个同学子承父业等等。
说着说着就提起了毕业前夕发生的荒唐事。高中时代我们喝过酒看过成人录像暗恋过女同学,但除了打手枪对那种事从来没有真正体会过。欲望膨胀到毕业前夕爆发了,当时喝过杨梅泡酒,甜蜜蜜的进去醉醺醺的发生了,我和老同学还有另一个同学从酒吧出来,午夜十分,当年酒吧外面的街上站着几个女人,平时我们谈起这条丑陋的街嗤之以鼻,酒后却对这条街充满渴望,另一个同学显得很大胆,说他敢干那个事情,我们不信,其实是想看他怎么去勾搭这样的女人,这些女人在这里街上哪里站着或者走着却从不勾搭学生,这很可能是她们的职业操守或者认为学生没钱。他跟我俩说敢干那事,只怕钱不够,我俩立刻拍胸脯说,只要你敢干,我们给你凑点钱,干吧,我们看着。于是我们跟着他在这条街上逛,来回走了两遍,眼看再不下手就没有了,这时他过去跟一个女人勾搭,那个女人穿着白色短裙,裙下的腿细细的很白,女人的脸棱角分明很有特色,她站在一棵香樟树下抽烟,烟很细。他问她多少钱,我们站在后面听着,她说一次多少钱,他问能少点吗?她说不行。他回头看看我们很无奈,我们低着头,他就走过来问我们钱够不够,我们每个人说兜里还有多少钱,加起来够。他壮胆又走向她,叫她跟我们走,去附近旅馆,走到旅馆门口他先跑去开房,我们站在门口等他,看那女人,她很清高也不说话,开好房我们四人走进旅馆登上二楼打开一间房门走进去,女人坐在床上,我和老同学站在窗帘前看着,他摇摇晃晃的把手伸向女人,女人再次确认,你们三个每人一次吗?可能刚才的沟通中处处显示这样的信息。我俩赶紧摇头说,我们不干。女人疑惑地问,你俩不做站在那里干什么?我俩几乎异口同声地说,我俩看看,他是我们的朋友。这时候女人的一句话彻底击碎了我俩的理想,她说,除非你俩也做,否则没法在这里看,如果你俩在这里看着,她就不做。把手伸过去的同学立刻缩回来,好像遭遇电击,他又表现的很无奈,他甚至想求她说让他们看看吧,但她显得那么高冷,板着脸,搭起二郎腿,没有一点人情味。我俩如果不能看,就不可能把钱送给他舒服,他如果叫我俩离开钱又不够付,彼此陷入两难境地。这次他没有过来和我们商量,他僵在床边,我们僵在窗帘下,倒是女人提醒我们,做不做,不做她走了。她的声音透出厌恶和小气,好像我们把她骗过来又不做让她白白跑了一趟。这时我们醉的更厉害,就说那么不干了,你走吧,这话应该只是我和老同学说的,他显得很失望,怕是心里恨透了我俩。女人立刻站起来往外走了,高跟鞋敲打楼梯下去,直到完全听不见,我们倒在床上很快呼呼睡着了。
回忆完往事,我俩都显得很兴奋。老同学问我,没有女朋友靠什么解决?我想了想说,看看书。老同学不相信,又说看书怎么能解决,难道就不去外面找,昆明这地方应该很好找啊!我说我还真不知道。老同学笑笑说,要不现在就是找,怎么样?我被他带起了兴致,问他知道哪里有?他说很好找,走吧。
我们就匆匆下楼,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左右,烧烤摊上冒着浓烟,顾客正在喝酒。老同学招手叫来一辆出租车,自己坐进前排,我坐在后排,司机问去那里?老同学说去最近可以按摩的地方。说完伸个懒腰显出疲惫。司机立刻明白,加油就走,一阵晚风刮进来,我忽然觉得很冷,看着还在路上行走的人,看着亮灯的旅馆,鼻子酸酸的,很想哭,对要去做的这件事情没了感情反倒是夜晚车窗外飞驰的景色让我触景生情,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伤感。
出租车开过立交桥下,又爬上另一座高架桥,城市在弯弯的桥边星星点点亮着灯,一路畅通,收音机里放着音乐广播,一首温柔的软软的午夜歌。
事后老同学告诉我,这久老婆怀孕,无法同房,憋疯了,那次释放射了很多子弹,彻底放松,很是舒坦,所以陪母亲来看病,母亲的病并没有想像的那么严重,不来不行,来只是一个过程,归根结底只有那件事最有意义。
公交车唰唰开下高架桥,绕几个弯,开进一条巷道停住了,师傅说,往里走什么档次的都有。老同学付了钱,开门下车,我也下车,我们都站在这条巷道的入口处,看进去昏昏黄黄亮着灯。老同学冲师傅说,谢谢。
师傅倒车后一溜烟开走了,我们耸耸肩往里走,我好奇的看着有些什么,很像高中那个荒唐的夜晚,我也是这样好奇的看着,只是现在这条巷道比那条宽,巷道里没有树,它赤裸裸的张开。
这时巷道两边出现了许多家亮着红色紫色灯光的小店,门上挂着卷帘,卷帘在抖动,从卷帘望进去都有几个女人坐在里面,穿的很销魂,我的心扑扑直跳。老同学回头跟我说,这地方不错。说完不等我反应立刻往一家店里走进去,一手挑开卷帘,我只好跟了进去。店里一个女人走过来热情招呼我们,老同学一边瞟着坐着的那几个女人一边问价格,价格都差不多随便你看上那个。坐着的女人不看我们或者我们进来时看了一眼,现在一副任人挑选的乖巧模样很像秋天里菜市场里一棵棵白白胖胖的大白菜。一个女人搭二两腿,一个女人穿红色短裙,一个女人穿牛仔裤,一个女人穿黑丝袜,一个女人脚上一双白色球鞋看她的脸天真里带着颓废,一个女人的嘴涂口红,一个女人的脸铺着厚厚的粉。老同学小声问我看上那个,我被里面的气氛搞的很不自在,摇摇头。老同学对老板娘说,等下再来,说完带我出来了。出来站在巷道里仿佛别的店都向我们抛来媚眼,我感觉无处躲藏脸火辣辣的难受。
我说还是我在外面等你算了。老同学惊讶地问,怎么有这种想法?我说我很难不经过爱去对待一个素昧平生的女人,况且还要那样。老同学笑了,说我真够可以啊。我苦笑着就往进来的巷道口走去,说我会在路口等他。
我来到路口站在墙边,不时有出租车开过来停下,也有私家车直接往巷道开进去,明亮的车灯晃到我眼睛,我不禁用手挡一下。那些车里的男人一定在想我在这里干什么?难道在等女朋友下班,说完哈哈大笑。我没有理会他们,甚至不用正脸看他们,害怕他们记住我这张墙下孤独的脸,有时候我觉得害怕,觉得他们会揍我因为我站在这里像一个路标不与他们同流合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