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峰回路转
李岩还没走到公交站，就听到有人叫他。回头找了找，原来是赖总，这个赖总，全名赖明昌，最早是靠收废品起家的。后来因为拆迁，他只要了很少部分的现金，其余的是要得土地赔偿，然后就在赔偿的土地上办起了一个加工厂，当时还得到了政府的支持，在原来的赔偿土地上翻了一倍以极低的价格给了他；现在他的加工厂已经很有一点规模。
他姓赖，所以总是自称：‘自己就是一个赖子。’号称自己在赖子这个行道里说第二，就没有人敢说第一。
赖明昌把那张胖脸伸出窗外，笑着对李岩说道：“李总，到哪里去？我送你？”
李岩看到赖明昌这才想起：‘赖明昌的场地足够大，如果他同意就是很好的。’李岩觉得可以和赖明昌谈一谈，或许可以到他那里去做最后的加工。
李岩笑着说道：“赖总，正好，我找你，还正有点事要谈。”
赖明昌立即对笑着把胖乎乎的短手臂伸出来招呼李岩上车道：“好啊，上车到我那里去谈。”
赖明昌的加工厂场地很大，其中有一半还只是一块空地，赖明昌让门卫老头在里面种了不少蔬菜，还在墙角用围栏圈了一块地专门养了不少鸡。另一半盖着厂房的，看得出来还是很花了心思的，厂房基本上是按照标准的厂房来修建的。
用赖明昌的话就是：“自己不懂，又没什么文化，但我会用人啊。”说这话的时候，赖明昌喜欢把双手展得很开，赖明昌的双手掌很厚实，手心上都是老茧，而且成亮白色，手背深暗黄色的，手心手背的颜色在手掌边缘很明确的转变过来。
赖明昌请的副总原来就是一个国营大厂的已经退休的总调度，这个总调度还是很有一定的水平的。
他叫魏成军，大概快七十岁的老人。是原来一家国企的总调度，已经退休了很多年了，李岩没想到赖明昌嘴里说的老魏就是魏成军。
李岩是认识魏成军的，他是属于老一辈那种认真负责的一代人。他们虽然文化都不是很高，但却拥有非常丰富的实际经验，这一代人要说文凭最多就是所谓的初小，但他们因为认识字，所以总是在不断的自学，最后的理论和实践都完全可以碾压那些后来的所谓的学院派的专家。这些老人退休下来后，总是一些具有发展野心的私企的香馍馍。而且这些老一代的具备有高能力的人总是最忠心，最肯吃苦，最不讲究报酬的。
赖明昌走进自己二楼的宽敞的办公室，往左面瞄了一眼后，又喊了一嗓子：“老魏！”没人答应。
“老魏不在，出去办事了。要不然你和他更聊得来，我厂里的事情他说了算，我说的都不算。”赖明昌肥圆的脸上堆满的笑容。
李岩看着办公室里两张并排着的办公桌，笑道：“赖总你的厂房修得很好，你最近发展的很快哦。”
“都是老魏的功劳，在这里老魏的话才是最后的决定，我都听他的，其它的都听我的。不过我现在不是吹牛的，很多加工件我用眼睛一瞧就可以把价格估计个八九不离十。”赖明昌得意地把本来就不大的双眼笑得都藏到肥硕的眼皮里面了。
这时从办公室的大窗户看到厂大门口进来一辆面包车，李岩认识车上下来的快七十岁的老人。
“魏师，你好！”李岩看到魏成军走下面包车，就在窗户口大声打着招呼。
魏成军抬头看到是李岩，也笑着摆手说道：“小李是你啊，我们有些年没见面了。”
“你们认识啊。”赖明昌有点吃惊地看着李岩。但随后就回头对着魏成军说道：“老魏，那边的事情没问题了吧？”
魏成军头也没抬地往楼内走，同时大声说道“没问题了，其实就是一件小事，他们水平不行。”
赖明昌笑着坐会桌后，开心地说道：“我就知道，只要你去了，还有不能解决的事？”
魏成军上楼梯的步法很快，李岩笑问道：“魏师，你的通风好了？”
魏成军走进门，用手指着李岩晃着手指道：“这么久不来，到哪里去赚大钱了？痛风好个屁啊，前段日子才动过手术。”
赖明昌看到魏成军和李岩这么熟，于是对魏成军道：“老魏，李总说是有点事要谈，正好你回来，还是你们谈吧。我到财务去一下。”赖明昌说着，和李岩打个招呼就走。
魏成军拿起自己桌上的保温杯，在饮水机上续着热水问李岩道：“小李，有什么事啊？”
李岩就把随身带在包里的弯头图纸拿出来给魏成军看。
“这个弯头的制作难度还是有点大的，没有几个厂家有这么大的模具，还有这么大的电加热炉。其中最难的还是这种模具。”魏成军说完，抬头疑惑地看着李岩又说道：“你接的合同？”
李岩笑着回答道：“是的，我现在就是想找一个场地做最后的加工。”
魏成军疑惑地看着李岩道：“这种难度的弯头，你也敢接？这个弯头直径太大，弯度又小，制作难度太大，而且废品率肯定不低。据我所知我们这里还没有哪家可以做这个的。你可别砸在手里哦。”
李岩浅笑道：“魏师，这个我可以搞定。不瞒你说，我最近出了点事，没场地，没人手，也没设备了。所以我需要找一个场地做最后的一个拼装。”
魏成军道：“你的事情我知道的，我估计我们这行的都知道。这圈子又不大。场地找到没有呢？”
李岩看着魏成军道：“魏师，你来这里就是想问一下，到时候你这里可不可以借我十个平方的空地用一用？”
魏成军有些慎重地对李岩说道：“小李啊，你应该也看过厂房了，我这里可没有电炉子之类的东西。”魏成军说的时候，骨关节突出的手指在桌上画着圆弧。
李岩想着这里的场地，然后说道：“魏师，我只要一块十个平方左右的场地就可以了，到时候我再搭一个水平作业台起来，我还会带来一台焊机，好像没有看到你们厂里有大功率的不锈钢氩弧焊机。”
魏成军继续画着圆弧说道：“这里暂时还没有大功率的不锈钢氩弧焊机，不过很快就会有了，已经买了，商家还没有发货。只是，你在我这里做那一道工序呢？”
李岩笑道：“魏师，我只是最后的收尾工作在这里做，也就是外观的打磨以及两个高颈法兰的焊接，其它的前期所有的工序，我都在外地制作完成。”
魏成军停住画圆弧的手指，捏了一下拳头后说道：“这样啊，小李，场地没有问题，厂房里面又不少空地，你随便用。还有行车只要你要用我给你协调，焊机你也不用带过来了，就用我的，到时候你支付点租金就可以了。”
李岩问道：“魏师，那这个租金是多少？”
魏成军和着茶问道：“小李。你要用多久？”
李岩略微思考了一下后说道：“最多十天，行车也就是翻几个身，基本用量就是用十六次。”
魏成军笑道：“场地你就用吧，不用给钱了。这个我和赖明昌说，没问题的，反正厂房有空地。焊机和行车，我到时候会按照我们给工人核算的工作量的两倍来收取，你看可以不？”
李岩内心惊喜异常，嘴里依然平静地说道：“魏师，这我不是赚了大便宜了。要不这样，我还是带一个新的氩弧焊机过来，用完了我就留下作为租金。”
魏成军笑道：“这样也好，你什么时候要用场地提前一天告诉我就行。”能这么顺利地找到场地是李岩没有想到的。
正事谈完了，魏成军看着李岩说道：“小李，要不你过来这里干，你会轻松很多的，你看这里的规模，而且我争取明年把对面那块空地也盖起来，这样这个规模在这里就排的上名次了。”
李岩笑道：“这要是都建好了，肯定就进前三了。”
魏成军继续道：“我知道你有能力，现在你连平台都没有，再有能力也施展不开啊。”
李岩想露出开心地笑，但笑过后，李岩发觉自己的笑更像是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