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散！”白牙低喝一声，没有说完后面的话。
尽可能地分散开，从包围圈中渗透。
几名武士会意，与白牙的距离瞬间便拉大数倍。
多年磨合出的默契在此刻派上了用场。
风族猫不为所动，都直直地望着金雀掌，等待号令。
白牙没有动。他眼睁睁地看着武士们离自己越来越远，但自己的脚掌仿佛被粘住，动弹不得。
于是草地上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三名雷族武士迈动四肢力求与其他猫拉开距离，而风族猫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阻挡，甚至没有动作。
两名副族长则是互相凝视对方。
狐掌、暴牙和荆棘条的动作开始变慢，变得越来越慢。
他们和几只风族猫的距离已经很近了。
近到只要一跃就能突破似乎并不存在的包围圈。
金雀掌突然叹了口气：“武士守则规定，我们不以杀死武士作为胜利的标志——除非我们杀死的猫，违背了武士守则。”他抬起头，淡淡道，“所以，你们懂我的意思了吧。”
话音落下，空气凝滞了一瞬，但又被风的尖啸打破。
金雀掌凌空跃起，扑向白牙，速度堪比雨天落下的闪电。
一牵发而动全身。
整齐划一的蹬地声响彻在风族营地。
白牙无暇顾及其他猫。他只感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金雀掌的双眼几乎在瞬间明亮起来。
狂暴状态。
一股威压席卷而来，白牙用尽全力克制住匍匐的冲动。对方的身体被风托着，速度得到极大的提高，发出阵阵刺耳的破空声。
攻击转瞬即至，在速度的加持下，这一招的凌厉程度可想而知。
白牙来不及犹豫，挥掌迎上。
凝聚着星之力的爪尖相撞，白牙全身的血液都变得冰凉。
在重击下，他的右前腿立刻变得麻木，失去了知觉和行动能力。金雀掌乘胜追击，挺腰伸掌，居然在空中完成了一次毫无理由的借力，身形再次往前。
又是一击。这回是直指面部。
金雀掌的爪尖闪着寒光，蕴藏着最最精纯的星之力。
真正的、来自星族的力量。
白牙本能地转身躲避，但距离实在有限，躲闪不及，风族副族长的爪尖在他颈侧毫无阻力地划过，留下一道深且长的伤口。
白牙压下身，就地一滚，试图与对方拉开距离以得到喘息的时间。他有些踉跄地起身，感觉右前腿稍微恢复了些，但颈侧的伤口传来阵阵火辣辣的感觉。
金雀掌轻巧地落地，但并没有继续攻击白牙，而是仰起头，发出一声气势磅礴的吼叫。
白牙的身体颤抖起来。星之力迅速流逝，虚弱感如潮水般涌上。之前做无关紧要的事情消耗了太多星之力。
同样是副族长，但对方的星之力却纯粹，雄浑，源源不断。
这只能是本源上的差异。
白牙用仅剩的体力支撑着自己不倒下去。
因为他看到，金雀掌背后，一团黑影正暴掠而来。
是狐掌。
按理说，这个距离足够金雀掌感受到身后的气流了。但他纹丝不动。
白牙有种不祥的预感。
狐掌的身体在空中掠过，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利爪出鞘，爪锋所指之处，正是风族副族长的后颈。
爪尖即将触碰到对方身体时，狐掌的身体突然不自然地颤抖一下，身体硬生生地往下一挪，避开了金雀掌能够致命的后颈处。
几乎是与此同时，白牙左侧一道狂飙骤起，带着炽热的血脉气息飞跃向狐掌。
两团黑影撞在一起。金雀掌的气息在这一刻萎靡下来。
他之前一直在虚张声势？
白牙没时间仔细思考。他紧盯着对方，急促地喘息，争分夺秒地争取比对方先一步恢复体力。
……
令白牙回过神来的是骨骼断裂的清脆声响。白牙猛地睁开眼睛，只见离自己约三尾远处的狐掌面部痛苦地扭成一团，右前掌姿势怪异地扭曲着。
攻击狐掌的那团黑影是烟鼻。此时这名风族巫医正狞笑着，再向前一扑。
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白牙看到，狐掌眼中的光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泯灭，身体也逐渐瘫软下来。
烟鼻冷笑着把狐掌的尸体推到一边，将爪子插入地面，开始恢复体力。
白牙目光呆滞，内心极为平静。
更准确地说，毫无波澜。
就像面前父亲的尸体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猎物一样，无法在心里掀起一丝一毫的浪花。
身边突然又飞掠过一道身影，带起的风将白牙的毛发吹动开。
白牙的视线越过金雀掌，定睛一看，心脏不由得一阵紧缩。
荆棘条！
灰色虎斑武士腾空而起，挥舞脚掌扇向烟鼻。
风族副族长突然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周身再次散发出星族的威压，后腿一蹬，在风的帮助下，身体转瞬间便完成了跳跃下落的全过程，出现在荆棘条身旁。
白牙看见他压低身体，腰部旋转，脑袋一甩便紧紧地咬住了荆棘条的左前腿。
荆棘条面露惊恐之色，想抽出前腿但无济于事。金雀掌脑袋用力甩动两下，利齿自上到下划过，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汩汩流出的鲜血瞬间便染红了荆棘条的毛发。她挣扎着，但却无法抑制血液不断流出。她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小，最终只剩下胸膛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起伏。
金雀掌冷哼一声，转过身，向白牙缓慢走来。荆棘条的血溅了他一脸，使他显得更加狰狞恐怖。
白牙只觉得血液澎湃起来。耳边的隆隆声盖过了一切声响。
“你违反了武士守则。”白牙发出低沉的吼声。
金雀掌微微颔首，轻描淡写地回答了他：“对。那又如何。我们的行为可不应该以这星族定的守则为标准。活着的、创造历史的是我们，而不是那些鼠脑子的死猫。”
他靠近白牙，然后停下，毫无顾忌地舒展筋骨，关节发出的噼啪声却无法盖过他不屑一顾的声音：“我们可不需要像太阳一样一成不变的武士守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