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101利 州 风 波

汇京城里的风起云涌,波及不到远在西北的利州城。随着九悦堂优军被服作坊和九悦堂优军福利食品的不断生产,利州城衙门里的白崇杰和秦兆栋,就见识到了端蕙玖对改善民生的远见。

这种惠民又能带给自己政绩的政策,自然是得到了利州官场上大多数人的拥护。因为攀上端惠玖这棵大树,柴光明和白崇杰的声望,也是随着水涨船高。

连带着柴府和白家的声誉,也在利州声名鹊起。就白崇杰连大归的女儿白志琳的亲事,也成了利州一些人眼里的香饽饽,更不用说柴玉芬的亲事了。

这几天官媒许婆子,都快把柴家的门槛踏破了。只是柴玉芬心系随风,一心想着日日去九将军府纠缠他,好引起他的关注,明白自己的心意。

连带着白府其他几位未婚的公子和小姐的亲事,也是频繁的被高门大户上门试探。

白崇杰不止一次,不无得意的对着妻儿炫耀。

“夫人,幸亏为夫当机立断,下定决心结交这位骁狼将军。不然哪里有咱们家现在的风光?你平日里要多带着孩子们去将军府走动走动,和洛五夫人聊聊天喝喝茶。让峻儿兄弟也多去和随风和洛大人结交一番,都是对他们有益处的。”

“是,妾身知道了。”

在外人看来白府里的人和骁狼将军府相交莫逆,只有白志琳自己不这么看,她被端蕙玖那一番好心折磨这么久,早就对将军府这三个字,有了心理阴影。

这次趁着过年,随风陪着洛钧舒去衙门找白崇杰商量年后的安排。谈完正事的空档,随风喝了口茶,淡淡的对白崇杰说:“白大人,白大小姐主仆二人,年节要是在城外过多有不便。现在我们府上事多也顾不上照顾,抽空大人就把她接回来吧。”

对这件事白崇杰一家子心虚,自然不敢主动提起接回女儿的事,现在随风开口,他当然愿意。闻言他面上先一愣,脸色不自然的飞快看了洛钧舒一眼,见他正垂眸喝茶恍若未觉,赶紧笑着说:“哦,好,我这就安排人去。”

洛钧舒接着说:“没有别的事,那我们就告辞了。”说完就和随风头都没回的走了。

等到他们走远了以后,白崇杰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赶紧吩咐下面的人,去城外接白志琳主仆。

等到下人把白志琳和花椒,被白崇杰安排的人接回家后,就异常的老实了。想到她和花椒在城外别庄里,那些日子的非人折磨,进门就对着父母大哭了一场。“呜呜......父亲母亲,我......回来了!以后我再也不去……将军府了!”

“嗯,回来就好。有了这次教训,以后要知道安分守己的过日子。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要学会好好做人。知道吗?”

正抱着母亲哭的伤心的白志琳,还没有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就被自己父亲先警告了一番。

白志琳想起这些时日的惨痛经历,就心有余悸。听了父亲的话,脸色一变,赶紧哽咽着应道:“是。”

便跟着唐氏回了白府后院,此后再也不敢踏入将军府的大门一步。

柴光明的全民联防,也在随风的监督下进行的如火如荼,房元进和洛钧舒更是忙的脚不沾地了。

柴玉芬连番去将军府纠缠随风无果,春花在照顾孩子之余,实在是看不过去,她这样没有尽头的消磨自己大好的青春。

就对她劝说道:“柴小姐,您这样天天来我们将军府纠缠公子,也是徒劳无功的。您之所以入不了随风公子的眼,是因为公子没有看到你的才能。

您别嫌奴婢心直口快啊,像您这样武艺也不精,什么也不会,也没有什么特别才华的女子,他是不会喜欢的。

您不如回家去好好想想,以后自己能做点什么吧?您整天在这里蹉跎自己大好的年华无所事事!连奴婢都看不过去了,何况是我们家的公子呢?”

“......!”柴玉芬被她说的一愣,满脸羞愧的红着脸对着她说:“春花,多谢你提醒我。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啊?”

春花心里想说我们将军府,可是每天都有干不完的事,怎么柴小姐家里就没有事做吗?不由得疑惑的问道:“怎么会?您家里就没有什么事可做吗?”

柴玉芬很不自然的讪讪道:“不是我家里没有事做,是我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事?”

春花恍然道:“哦,奴婢有点明白您说的意思了。我们将军府的人,一直都很敬佩我家小姐。

她命不好,小时候遇上个不靠谱的亲爹,害的她亲娘和弟弟去世,逼着她一夜长大。这样的遭遇,让她从小就受尽了磨难。但是这么多年过下来,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希望。就算没有人依靠,仅仅靠自己的努力,也有了现在的荣耀。

我家小姐说,人活着不能虚度光阴,要在有限的生命里,去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不若您就从您自己身边的小事做起,慢慢去发现,做的时候长了,就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

柴玉芬听完她的话,神情若有所思的道:“嗯,我好像明白你说的了。”

春花看着她笑了笑说:“奴婢也不知道您会干什么?就是瞎说的。比如我们家的人都很忙,随风公子几个,从小就跟在小姐身边一起长大。受到小姐的影响,他们每天都很忙碌。他们会帮着小姐掌管生意,打理府里的庶务和账册,安排好府里每个人的活计。

小姐说做好这些事,可以让我们府里所有人过得更好。这样小姐自己,才有空学习和练功做大事。同样是身为女子,我家小姐却异常聪慧和勤奋,所以她现在文武双全,无人敢欺。

就连我家老太爷都经常夸赞她比姑爷强,出征时嘱咐老爷和夫人及姑爷,以后也要多听她的意见,所以姑爷和公子们,连带孩子做家事,也都做的得心应手,没有怨言。

您看我家小姐和您是同龄人,能把自己府里的事,都安排得头头是道井井有条。您也是武将家的女子,怎么会不明白自己要干什么呢?”

柴玉芬沉思了片刻,由衷的对着她说:“我想我已经明白了自己差在哪里了?以后我会试着努力改变自己的。谢谢你,春花,我走了。”

果然此后她也听从了春花的劝慰,很少再来将军府纠缠随风了。而是开始每天跟着父亲去军营外的,军人家眷营地生活区。起初是免费教导军队里,那些士兵的孩子读书认字。后来还建立了一支利州巡防童子军,这都是后话不提。

只说现在在利州城,随着端惠玖在利州办的惠民作坊,走上正轨后。守将柴光明和白崇杰跟着她在利州民间的声望,也日益高涨。

柴府和白府的几位公子和小姐,还有洛钧舒和随风,如今都成了利州城炙手可热的人物。自然也就成了当地权贵争相巴结讨好的对象,这三家府邸每日上门来结交的人,都是不断的。

柴府和白府及骁狼将军府,更是成了利州人人羡慕仰望的高门。像柴府和白家的公子和小姐的亲事,就成了利州权贵和乡绅商贾,万众瞩目的首选。

洛钧舒和随风这样要模样有模样,要背景有背景的俊美公子哥,也就成了利州女子梦寐以求的夫婿首选。只是碍于端蕙玖的身份和民间威严,有妄想的人不敢贸然招惹罢了。

利州军政两方的官员,都会借着参加酒宴的机会,带着家里适龄的女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酒宴上送美女和金钱,都是历来商贾和权贵,用来贿赂官员和结交权贵的常见手段。

柴光明手下的副将关振富在腊月二十七,军中封笔这日,恰好忙到傍晚,他带着军中几位交好的校官,一起去军营大帐邀约柴光明和随风去富贵楼吃酒。

“柴大人忙了这么些日子,难得今日空闲,您和随风公子不若和我们兄弟去小酌一杯如何?”

柴光明也就没有多想爽快地答道:“嗯,顺便放松一下也好。”

随风本就厌烦这些日子,参加这种毫无意义的酒宴。随即说道:“各位大人见谅,忙了这么久,我有点累了。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柴光明抬眼看着他,笑着说:“随风老弟,你不要扫兴一起去吧。”

随风抬起不苟言笑的脸,看着他们认真地说:“我就不去了,我还得去衙门接姑爷回家。年底府里事多,还要备年货。老爷和夫人还有三个孩子要照顾,还要给京城的亲戚知交备年礼。姑爷和我俩人家里家外两头忙,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各位对不住,你们去吧,随风就先告辞了。”说完对着众人一抱拳,转身就走了。

“唉......”关振富还来不及阻止他,人已经走了。他一时脸色就不愉,看着随风的背影愤愤的道:“哼,不过是个女人身边的男侍,还真当自己是棵葱了!”

柴光明看着关振富轻视随风的眼神,对这种看不清时势的人,立刻失了好感,一时也就失去了去吃酒的兴致。

他一时看着关振富,认真的对他说:“关副将,你说这话就过了啊!我听说九小姐身边的随侍,那都是从宫里调教出来。

京城里那么多的权贵,谁有这种恩宠?在大虞只有宫里的公主,才有如此殊荣。以后你可不能再说这种混话了,免得给自己招来祸端!”

“......!”关振富和几位校官闻言,一齐惊讶的看着柴光明。不解的问:“大人,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柴光明对他们认真地说:“有没有隐情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们都是太后亲自下懿旨,赏赐给当年年幼的端九小姐,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他们和九小姐彼此之间的情分,也非同一般。就连洛老太傅和小洛大人,都忌惮他们的身份不敢得罪。

京城里的事水深,我也不了解详情,所以我劝你以后说话,也注意点。咱们这位骁狼将军别看年纪小,能被陛下委以重任,很不简单。而且她对御人很有一套,还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听说洛五爷资质一般,也不擅庶务经营。何况她家还有三个幼子要保护,小洛大人忙于公务也无暇顾全。现在是两国交战之际,边城的人事鱼龙混杂。她府里这样的情况,她出去打仗如何放心?

我听人说,不管是在京城,还是这里的将军府。她府里的杂务,一向都是由随风这几个人全权打理,可见日常她对随风几人的倚重和信任。

现在她出征在外,更不会放心将阖府的人和事,依托给别人照看。所以我听说,她临走前将将军府托付给随风了。他身上责任重大,也是身不由己。以后你也别难为他,今天的酒宴就算了,年后咱们再聚吧。”

关振富和众人闻言,皆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也都收起了心里对随风的轻视之感,关振富也只好将吃酒的事作罢。

本来他和妻子商量好了,今夜将商户女的妻妹,介绍给随风。听了柴光明的话,他暂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看来得好好查查,这位九小姐和她身边人的底细再说。

随风吩咐端二十一驾车去衙门接洛钧舒,自己骑马直接回家了。衙门里的人都知道洛钧舒散职时,从来不参加不必要的应酬。因为端惠玖不在家,他要回家照顾孩子打理家事,实在是没有空去。

大家和他相处近一个月,也没有见他主动宴请大伙一次。哪个新人来衙门共事,不是都知道规矩的,先烧香拜地头蛇的庙门?再宴请同僚套套近乎,好彼此攀上点交情,为以后的路做好铺垫。

偏偏这个洛钧舒不知道变通,于是几个人就撺掇曹知事去说服他,想着今日狠狠宰他一回。

就这样今天他被衙门里的曹知事拖住了:“洛大人,难得等到年底封笔,同僚们都在一起聚聚畅聊一番。你现在也是初入利州官场的人,正好趁此宴请大家熟悉一下。怎么好拿孩子和家事当借口推辞呢?只是一起喝一杯而已,别多说,走走走了!”说完就拉着他往外走。

走到门口就看到端二十一驾着马车来接他了,长随吴猛自从被端惠玖打了一顿后,现在学的机灵了。一看自家少爷被人拖住了脱不开身,立刻就给守在马车边上的二十一使了个眼色。

端二十一福至心灵,立刻跑上来一把拉开曹知事的手,高声道:“姑爷,您怎么还不回家?乐乐小少爷身体不适,夫人让我来接您赶紧回去。”

曹知事等人一听这个,就知道洛钧舒去不成了,只得放过他。而洛钧舒一听二十一说这个,也顾不得和衙门里的人打招呼了,赶紧焦急的上前紧走了几步问道:“什么?乐乐又病了?”

“嗯。”端二十一违心的答应了一声。

他回身和衙门口的几个人告辞:“诸位不好意思,洛某先走一步了。”说完就急匆匆的对着端二十一说:“我们快走吧。”

上马车时他有点急,还差点摔倒,幸亏被二十一及时扶住。吴猛吓得在他身后高喊:“少爷,您慢点!”主仆三个很快一起坐上马车,就急匆匆的往家里赶。

等到马车走出衙门那条街,端二十一才放慢了速度,对坐在马车里的洛钧舒说:“姑爷放心小少爷没事,我是为了给您解围,才故意那么说的。”

洛钧舒这才放了心,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接着对他说:“以后不可再拿乐乐他们的身体开玩笑了,吓出我一身汗来。”

“是,属下知错了。”主仆三人回到府里,老远就听到菲儿撕心裂肺的哭声。三个人都吓了一跳,彼此茫然对视一眼。看到端二十一摇了摇头,显然都不知详情。

洛钧舒心里着急,也顾不得马车停稳,就踉跄着跳下马车,往后院跑。

他一边跑一边喊:“菲儿……菲儿莫哭,爹爹来了!爹爹来了!”

等他急匆匆跑进三门的院子,就被院子里灯影下的五位妙龄少女,镇住了脚步。

他惊愕的瞪大眼睛,看到几位少女,正在为谁先抱自家闺女吵闹不休。丝毫不顾及自家女儿在一旁,被她们吓得大哭。

崔氏抱着大哭的菲菲和五老爷,黑着脸隔在她们中间边拉扯边絮叨。

“几位小姐快放手,你们莫要吓着我的孙女啊!菲儿不哭,祖母在呢。啊,哎吆,我的亲娘!”

其中一位黄衫少女,一把拉住菲儿的胳膊嚷嚷道:“你们走开,是我先来的,菲儿小姐还看着我笑呢,她肯定是喜欢我的。来来来,小宝贝,让我抱抱你。”

随风黑着脸咬牙看着那个女子,将菲儿拉疼了,惹的她嚎啕大哭。但是碍于男女大防,他也没法上前帮忙。

此情此景让洛钧舒胸中一股怒火,冲上头顶。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就拽住一个女子甩到一旁,怒喊道:“都给我滚!没看到我宝贝闺女都被她们吓哭了吗?以后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放外人进府来!这个时候你们不夹着尾巴做人,私自来将军府找事,是上赶着找死吗?来人!都给我扔出去!”

一时间院子里除了菲菲兄妹三人的哭声,别人都被洛钧舒那一声怒喊惊住了。被甩到地上的女子红着眼,揉着自己摔疼的手也不敢哭。傻愣愣的看着洛钧舒气急败坏扭曲的脸,吓的目瞪口呆。

洛钧舒心里又恨又气又心疼,接过崔氏怀里的女儿,回头瞪着那五个被他吓住女子。对她们语气不善地高声说:“你们还赖在这里干嘛?端二十一,都拖出去!”

侍卫们闻言一拥而上,也不管这几个女子的惊呼,拖着她们就往外走。

不用问他也知道,是爱慕虚荣的父母,这些日子被人捧的上瘾了,又犯了耳根子软的老毛病。

洛钧舒十分生气的,回头对着自己的亲爹娘说:“小九儿出征在外,父亲母亲就算不为我考虑,也该为了这个家和三个孩子的安全着想。两国交战的非常时期,不能随便让外人进府。

这个时候我和随风都有差事在身,也分身乏术。府里天天都这么不安生,若是被有心人钻了空子,偷偷抱走一个孩子。

你们要怎么和小九儿交代?难道我们在京城受的教训还不够吗?若为此影响了战事,我们家的人有几颗脑袋够陛下砍的?

以后我的随风不在家时,没事不要轻易招外人来。你知道她们是不是奸细?是不是好人?万一她们要行凶,别说保护孩子们了?你二老能自保吗?啊?”

崔氏和五老爷闻言心里咯噔一下,看着恼怒的儿子,五老爷讪讪的说:“是我们见识浅薄,想的简单了。你不要生气了,以后我和你娘会注意。”

“请爹娘谨记,如此最好!别再没事找事,给儿子添乱了。”

连夜洛钧舒重新安排了在父母正院当差的人,将父亲原来管正院的长随,孙立一家子发卖了出去。

这两口子眼皮子浅,加上五老爷耳根子软。几次坏事都是他们为了几两银子,仗着自己的资历老,五老爷好糊弄,警告他几次还屡次不改。

这样的人留着就是隐患,正好趁此发卖了省事,正院就此交给云芝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