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弗雷德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晨光透过落地窗的丝绸窗帘洒进来,为整个房间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
这是一间装饰豪华的卧室。
精美的水晶吊灯悬挂在房间正中,上百颗水晶棱镜折射着晨光,在天花板和墙壁上投射出细碎的光斑。
两米宽的实木大床占据了整个房间的三分之一,床架由名贵的黑檀木精心打造,四根立柱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
床上铺着上等的丝绸床品,暗红色的床单绣着金线,触感柔滑。
床尾的正对面,摆放着一面用纯净水晶打磨而成的落地镜。
镜面光滑如新,没有一丝瑕疵,镜框由纯银打造,上面点缀着珍贵的蓝宝石。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泻到床上,驱散了深秋早日的寒意。
阿尔弗雷德转过头,目光落在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巨大油画上。
画中是一位美丽优雅的女性,有着一头璀璨的金发,发丝仿佛在阳光下流淌的黄金。
她的黄金色眼瞳温柔而深邃,白皙的脸颊带着恬静的笑容。画工极其精湛,连她脸上细微的绒毛都描绘得惟妙惟肖。
根据脑海中的记忆,阿尔弗雷德认出那是男爵的母亲——奥蒂列特·霍华德,一位女性龙裔。
她不仅拥有惊人的美貌,更以智慧和善良闻名。可惜在男爵十岁那年因一场怪病离世,至今已有二十年。
昨晚回到庄园时,阿尔弗雷德已经身心俱疲。
在吩咐管家塞巴斯蒂安安顿好受伤的护卫和马夫后,他便扔掉那件染血的外衣,径直回到这间卧室。
塞巴斯蒂安虽然担忧男爵的身体,但面对那双充满压迫感的龙瞳,这位聪慧的老管家还是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经过一夜安眠,阿尔弗雷德感觉精神恢复了不少。
他离开温暖的大床,赤脚踩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来到那面比他还要高出半头的水晶镜前。
镜中倒映出一张陌生而英俊的面容:耀眼的金色短发,棱角分明的轮廓,明亮的黄金瞳。
阿尔弗雷德闭上眼睛,右手微微抬起。
须臾之间,一团金色的火焰在他掌心跃动,温暖而不灼热。
火焰跳动的光芒映照在水晶镜面上,将整个房间渲染成一片金黄。元素掌控,是龙裔的特权,根源来自皇帝伊瑟。
这特有的能力无声地提醒着他——他确实成为了男爵,继承了这具身体的一切力量。
然而,当他试图运转体内的符文之力时,却感受到一片空白。
“看来得找机会重新举行符文洗礼仪式。”阿尔弗雷德若有所思,“也许能够借此重获符文技艺的力量。”
他散去掌心的火焰,换上干净的衣服。
推开雕花橡木门的瞬间,就看到塞巴斯蒂安一丝不苟地站在门外。
这位忠心的老管家穿着黑色礼服,戴着白手套,花白的头发一丝不乱。
“大人,关于昨晚的刺杀...”老管家欲言又止。
“刺客已经伏诛,此事到此为止。”阿尔弗雷德语气冷峻。
“是否需要向老爷汇报,请求加派人手保护您?”
“不必了。”阿尔弗雷德眼神一凛,“我可不想让父亲看到我这副狼狈的模样。”
塞巴斯蒂安识趣地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说:“还有一件事需要禀报,五号奴舍的一名奴隶告发说,发现两名同伴企图逃跑。他们已被关押,请问该如何处置?”
出乎塞巴斯蒂安的预料,男爵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暴跳如雷,而是面色平静地点了点头。
“带我去看看。”阿尔弗雷德平静的语气让塞巴斯蒂安愣了一下。
往常遇到这种事,年轻的男爵总会降下雷霆之怒,轻则鞭笞一顿,重则龙炎焚烧。今天的反应,倒是出奇地温和。
他们穿过铺着红毯的旋梯,经过挂满油画的走廊。
阿尔弗雷德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理石地面上回荡。
晨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斓的光影。
穿过装饰华丽的大厅,拐过几道走廊,空气渐渐变得阴冷潮湿。
他们来到庄园地下一层,这里的墙壁由粗糙的灰色石头砌成,火把的微光在墙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就在前面。“塞巴斯蒂安取下墙上的火把,领着阿尔弗雷德走向尽头的铁门。
阿尔弗雷德心中已有几分确定,被抓的八成就是昨晚那对少年少女。
他还记得少女惊慌失措的眼神,和少年倔强的表情。
守卫推开沉重的铁门,寒冷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
审讯室并不大,但阴森的气氛足以让人窒息。火把的光芒照亮了房间中央的两个身影——果然是他们。
少年和少女被分别绑在两根石柱上,手臂被粗糙的麻绳勒出了深深的红痕。他们的衣衫破旧,沾满尘土,显然经历了一番挣扎。
少女低垂着头,银灰色的长发凌乱地遮住脸庞,肩膀微微颤抖。
而少年则倔强地抬着头,眼神中带着愤怒与不屈,即便在这种处境下仍试图用身体挡在少女前面。
阿尔弗雷德缓步上前,火把的光芒映照在他黄金色的眼瞳中。
少年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像是准备接受最后的审判。
“放了他们。”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在昏暗的审讯室内回荡。
“大...大人?”塞巴斯蒂安睁大了眼睛,一向沉稳的声音也出现了一丝波动。
在他的记忆中,年轻的男爵从未对逃跑的奴隶施以仁慈。
“我说,松开他们。”阿尔弗雷德转过身,金色的眼瞳在火光映照下闪烁着威严,“我要单独和他们谈谈。”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守卫们面面相觑,手中的火把微微颤动。最终,在男爵冰冷的注视下,他们还是上前解开了粗糙的麻绳。随着绳索的松开,少年和少女脱力般跌坐在冰冷的石地上,困惑与惊恐交织在他们年轻的脸庞上。
“所有人都出去。”阿尔弗雷德淡淡地命令道。
守卫们鱼贯而出,走在最后的塞巴斯蒂安带上了沉重的铁门。
脚步声渐渐远去,审讯室内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以及两个年轻人急促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