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变革的诱因

一直以来，美国都是创业者的天堂。但是为什么自20世纪60年代末以来美国越来越支持创业，创造了现在所谓的创业变革？

首先，我们追溯到20世纪70年代前的几十年，看看那时的美国经济。1929年10月股市崩盘所引发的经济大萧条，对社会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到1932年富兰克林·罗斯福（Franklin Roosevelt）当选总统的时候，已有超过1,300万的美国人失业，国民生产总值（GNP）下降了31％。罗斯福政府实施了很多政策，试图把美国从大萧条的泥淖中解救出来，但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的时候，美国经济才再度焕发生机。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结束预示着经济增长和机遇时代的到来，但大萧条使美国的工人们更愿意到大中型企业找一份工资高、福利好的稳定工作。随后，大公司迅速发展起来。

20世纪40年代末至60年代是公司雇员时代。1956年，William Whyte将其载入《有组织的人》（The Organization Man）。⁵⁰ 他在书中写到：“美国的商业社会已经抛弃了自力更生、艰苦创业的旧道德标准，转而倾向于忠诚、安全和归属感的官僚‘社会伦理’。随着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大公司的崛起，美国的个人主义已从中产阶级的主流生活中消失了。”⁵¹职业生涯成功的关键因素是：“对公司忠诚，公司也会对你不离不弃。”Whyte认为这样的变化是永久的，并且大公司对此很欢迎。

不止在美国甚至在全世界，大型的美国公司都被人们视为未来的发展方向。John Kenneth Galbraith所著的《新工业国》（The New Industrial State）⁵²和Jean-Jacques Servan-Schreiber所著的《美国的挑战》（Le Défi American）⁵³成为提倡以工业政策支持大企业的“圣经”⁵⁴。这两本书很快成为最畅销的书籍，仅在法国，《美国的挑战》就卖了60万册，并被翻译成15种语言。Galbraith在1967年写到：“毫不掩饰地说，现在已不是小企业的时代。”他相信公司的最优经济规模是“越大越好”。

Whyte、Galbraith和Servan-Schreiber的著作在20世纪70年代都是大学要求必读的书籍。当时几乎没有人关注熊彼特的作品⁵⁵，当熊彼特的《资本主义、社会主义与民主》（Capitalism，Socialism，and Democracy）一书在1942年出版时⁵⁶，他才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熊彼特对资本主义能否生存下来表示非常悲观；但与卡尔·马克思坚信无产阶级将颠覆资本主义不同，熊彼特推断自由企业的成功会创造出一批支持中央调控经济的精英人才，而他们反过来又会限制自由企业的发展。熊彼特的第一本书《经济发展理论》（The Theory of Economic Development）⁵⁷最早于1911年在德国出版，书中几乎没有提到他所认可的创业；而且，20世纪70年代大学里有许多有关马克思理论的课程，而有关创业的课程却几乎没有。因此，第一次把这个世界称作创业变革世界的并不是一位学者，而是一位名为Norman Macrae的记者也就不足为奇了。大约10年后，研究者通过回顾证实：在20世纪70年代，美国的创业行为的确在增长。⁵⁸

无论在20世纪30年代、40年代、50年代还是60年代，创业其实并没有消失，只不过它增长得非常缓慢。在1970年前后，到底是什么带来了经济的变化从而唤醒了创业呢？要想试图理解发生了什么变化，我们必须观察当时经济所处的社会、文化和政治环境。经济的全球创业观察（the Global Entrepreneurship Monitor，GEM）模型如图1.1所示。⁵⁹

全球创业观察模型的核心观点⁶⁰是：国家经济增长是由两类相关的一系列行为组成的函数：一类与成熟公司有关，一类直接影响创业过程。成熟公司的行为只能说明经济增长变化背后的冰山一角；创业过程或许能解释不同国家间和国内不同区域间经济繁荣程度存在的巨大差异。

当我们观察创业和经济增长两者之间关系的本质时，会发现区分创业机会和创业能力是很重要的。推动创业行为来自人们察觉到一个机会，同时具备技能和动力去挖掘这个机会；结果就是新公司的建立不可避免地取代低效率或过时的现存公司。商业生产模式采用了熊彼特的创新性破坏进程。尽管创新性破坏的内涵是消极的，但它的确对经济增长起到了积极作用——当新兴公司进军市场时，夕阳产业将逐步退出。这种动态交易发生在特定的环境下，全球创业观察将这种环境称为创业结构环境（entrepreneurial framework conditions），它包含诸多因素：财政支持力度、支持创业公司的政府政策和项目、研发转让、物质基础设施和人员基础结构、普通教育、创业教育和培训、文化和社会规范，以及国内市场开放度。

创业架构环境的变革

现在让我们看看促进创业变革的创业结构环境的一些主要变化。

文化和社会规范　首先，我们考虑最重要的因素——创业者本身。出生在20世纪30年代末至40年代的这一代美国人（包括第一次“婴儿潮”出生的人），到了60年代正处在最好的年华。他们没有经历过美国经济大萧条时期。在他们的成长过程中，国家经济的发展一直是比较良好的，因此他们不能体会父母这一辈人经历的艰难岁月，自然也就不会关心工作有没有保障的问题，许多人甚至会反对大公司。一些公司被认为是支持备受争议的越南战争的军工联合企业的成员；一些公司一直与盛行种族隔离的南非做生意；还有一些公司正遭受Ralph Nader这样的维护消费者权益的激进分子的攻击。⁶¹这是受教育程度优于父母的一代美国人，对于他们来说，创建一家新企业是一个可靠的职业发展方向。

20世纪60年代，《财富》“世界500强”企业雇用的劳动力占比为20％。这个比重在1980年开始每年都持续性地下滑，2005年降至10％左右。由此可见，大企业的工作岗位越来越少了。许多公司开始裁员，正如20世纪八九十年代担任《公司》（Inc．）杂志出版商的George Gendron所言，20％被辞退的高管们都选择去创业了。Gendron暗示，那些被公司留用的总裁通常都是“最出类拔萃”的，他们对自己在这种不景气公司里的职业发展已经不抱任何幻想了，这也促使他们有“第二次退出”的想法，从而带来了更多的创业活动。⁶²

除此之外，在20世纪90年代还有一些重要的社会规范变革促进了创业企业的崛起。例如，越来越多的女性开始成为企业所有者，并且亚裔、西班牙裔和非洲裔人创办的公司比重不断上升。根据Gendron的言论，对于在就业方面选择性少的人来说，创业就是他们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政府　20世纪70年代，华盛顿政府帮助宾州中央铁路、洛克希德和克莱斯勒公司摆脱了困境。看起来，华盛顿政府似乎更加关心大企业而不是小企业；但是它们确实意识到应该多关注具有高潜力的创业企业，特别是那些有风险资本资助的公司。20世纪60年代中后期，一波有风险投资支持的创业企业的高潮开始出现；但是在70年代早期，风险投资近乎枯竭。从2012年的角度观察，267亿美元新资金注入风险投资行业似乎是很常见的事情，但在1975年仅有1,000万美元新注入资金。1978年，国会采取紧急措施以刺激风险投资产业，包括降低资本收益税和放宽《雇员退休收入保障法案》（ERISA）的审慎管理人原则，这项原则曾经禁止人们用养老金进行风险投资。于是，养老金闸门打开了。截至1987年，风险资本的流入量增加到49亿美元；同样，注入投资组合公司的资本量从1975年的2.5亿美元的低点增加到1987年的39亿美元——实现了16倍的增长。⁶³

政府通过减少反竞争行为来维护它在确保市场开放度上的作用。我们之前提到，20世纪70年代末，政府立法解除了对货物空运和航空旅行行业的限制；随后在80年代末，美国司法部门以实际行动打破了美国电话电报公司的垄断。

政府拥有巨额信贷，通过直接或者间接购买产品的方式为政府、大学和公司的研发项目融资。政府的这些支持对计算机、通信、生物技术等行业的发展尤为重要。

1983年，华盛顿政府积极推进小企业创新研究项目，确保小企业能够享受到联邦政府的研发基金，以促进新型的、以技术为基础的小企业的发展。2009年，作为该项目的结果，大约有5,800个奖项、总共22亿美元被注入小企业。总体来说，该项目基金都用于发展新技术，而这些新技术具有高风险和高回报。有人也许会说，这是先于风险投资的一笔资金。从这个角度来看，如果拿来与2009年风险投资家给350个种子公司注入的17亿美元相比，该项目所提供的20亿美元就算是一笔巨款了。1983—2010年这28年间，这个创新研究项目资助企业共计300亿美元。⁶⁴Symantec、Qualcomm、Davinci和iRobot公司都从这个项目中获得过研发资金支持。

研发转让　由联邦政府资助的研究项目所带来的知识产权的商业性发展对美国经济是有很大好处的。知识产权的商业性发展主要得益于1980年施行的《拜杜法案》（Bayh-Dole Act）。该法案的主要目的是扶持科技型小企业，方法是允许它们拥有由联邦政府资助的研究所研发出来的专利。根据《拜杜法案》，大学被允许授予独家专利权——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特征，它决定了小企业能否使内含风险成分的高科技商业化。⁶⁵

1980年之前，美国所有的大学一年大概能够被授予300项专利；到了2003年，这些大学一年就能申请大约10,000项专利。1980年，大约25—30所大学专门设有技术转让办公室；现如今，超过1,200所大学设有技术转让办公室。⁶⁶《经济学人》称赞《拜杜法案》为“美国过去半个世纪颁布的最具灵感的法律”。据《经济学人》评估，《拜杜法案》的实施已经帮助创建2,000家新公司、260,000个新工作岗位，并且每年对美国经济贡献400亿美元。⁶⁷这已是十年前的评估，这十年来其创造的价值更多、更大。⁶⁸

美国政府在大多数研究实验室都设有自己的技术转让办公室⁶⁹，许多大公司也专门设有专利许可办公室。例如，IBM公司每年在研发上的支出大约60亿美元，并在2012年被授予6,478项专利。从知识产权许可中，IBM公司每年可创造大约10亿美元收入，其中包含了专利和版权。

联邦基金的研发成果

《拜杜法案》的成功不是只有Bob Dole和Birch Bayh的努力，还包含了来自高校实验室的独创性和创新性，以及美国小企业的创业技能。更重要的是，这个结合创造了私人向市场引进新观点，投资这种刺激性需求；实现了独创性、创业学和《拜杜法案》的成功所依赖的动机这三者之间的精妙平衡。这种平衡不能被破坏。

一些在过去6年已经制造出来的产品包括：

■ 紫杉酚（Taxol）。根据国家癌症研究所的报道，这是15年内最重要的治疗癌症的药物。

■ DNA测序仪（DNA sequencer）。这是全人类基因组工程的基础。

■ 风暴眼（Storm Vision）。这是空中交通和安全管理员用来预测风暴移动的工具。

■ 前列腺特异抗原（Prostate-specific antigen test）。这是目前癌症检查的常规组件。

■ 安装于电视机中的电脑芯片（V-chip）。这是允许家庭调控电视节目的端口。

资料来源：参议员Birch Bayh对全国健康机构所做的报告，2004年5月25日。

物质基础设施　在过去的十年里，网络使创业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网络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有了这个强大的工具，小公司就能平衡竞争环境，而大公司就不能再像网络出现之前那样继续享受规模经济所带来的益处。过去只能通过大量的市场研究人员来收集信息，现在只需要搜索引擎和敲击几下鼠标即可获得。创业者们不必花费很多资金用于印刷广告、投放广播和电视广告吸引消费者，他们可以通过网络来锁定世界任何一个地方的潜在目标顾客。当创业者需要寻找供应商的时候，网络可以帮助他们招聘员工，寻找银行家和投资者。此外，各种形式（除了传统的邮寄信件）的通信成本随着美国电话电报公司的破产而急剧降低。1980年，长途电话费每分钟需要40美分，现在每分钟只需要1美分。如果这些创业者需要搭乘飞机去旅行，他们就可以在网上购买到最便宜的机票、租赁汽车和预订酒店房间。

现在，全球商品和服务的分配对每个人都是开放的，只需看看易趣网对改变创业环境所做的一切就可得知。AC尼尔森国际研究中心（ACNielson International Research）在2005年所做的一项研究表明，724,000个美国人声称其在易趣网上的生意是他们的主要收入或者第二收入来源。⁷⁰一个美国创业者可以销售商品给世界上任何地方的顾客。PayPal（创立于1998年，现在已成为易趣网的一部分）能够保证这些创业者在网上快速、安全地收到顾客的付款。商品可以通过联邦快递在一天左右的时间递送给买家，并且卖家和买家都可以在网上跟踪商品的每一个运输环节。

外包商品和服务使公司的运营更有效率和效果。创业者现在可以更加关注公司的核心竞争力，让外包商负责非核心业务，如工资支付、网站代管、电话销售、制造和分销，甚至还有公司帮忙创业者寻找外包的合作伙伴。外包可以使小公司表现得与大公司一样，一些小公司甚至被称为虚拟公司，因为这些公司大部分的工作都外包给了其他公司。

一些创业者认为，企业孵化器能够结合许多外包的优点。孵化器不但提供实体空间，而且提供共享服务。许多孵化器还提供人员基础结构。1980年，美国只有12个企业孵化器；1985—1995年，美国的企业孵化器数量增长了15倍，从40个增加到近600个⁷¹；2006年，美国已经有1,115个企业孵化器。⁷²美国企业孵化器协会（NBIA）估计，仅在2005年一年，北美的企业孵化器已经为至少27,000家创业公司提供了超过100,000名全职员工，并且创造了超过170亿美元的年收入。⁷³

人员基础结构　人员基础结构和物质基础设施一样重要，甚至比物质基础设施更加重要。企业的人才基础设施建设在过去的二十多年迅速发展，并且比以前更容易。30年前，追求创业梦想的人是孤独的，创业的路上布满了陷阱，有创业经验的人才有可能避免这些陷阱。如今，许多创业专家非常乐于帮助那些正在创建的公司或者公司正处于成长期的创业者。一些具有丰富创业经验的内行人士在网络上建立一些正式的或非正式的网站来帮助创业者。只需在网上搜索“创业＋帮助＋你所在的城市”，你就会很吃惊地发现许多你想了解的信息。

教育、培训和专业化　创业教育和培训现在很容易获得，部分专业化的创业教育和培训至少在20年前就有了。⁷⁴根据Gendron所说，在过去的20年里，一名有知识、有技能的创业者的成功机会更大。一个很好的例子就是：将要创业的人在创业前都会撰写一份商业计划书，这个建议被广泛接受。创业的世界里充斥着各种各样关于商业计划书的信息。自从创业培训的先驱们在20世纪70年代把撰写商业计划书作为培训项目的核心以来，这个领域已经得到很大的发展。⁷⁵

1985年，当百森商学院（Babson College）和得克萨斯大学（University of Texas）开始举办内部的商业计划书大赛时，只有少数学校开设了创业课程。而现在，超过60％的四年制学院和大学开设了至少一门创业课程，并且许多学院和大学还设立了创业中心。如今，不同行业的人都可以参加创业培训课程。

偶然成为创业者

和其他许多科学家和工程师最终成为创业者成立公司一样，我也一直没有离开加州理工学院。我没有接受过商业方面的培训，在大学二年级以后我接受的课程仅限于化学、数学和物理，我的创业生涯完全始于偶然。

确实存在天生的创业者，但是像我这样偶然成为创业者的，是因为偶然获得了机会或者被推给一个机会。作为创业者，我学到的大部分东西是通过反复试错而获得的；事实上，我认为这些原本可以通过更高效的方法来获得。

——Gordon Moore^[1]76

根据熊彼特所言，创业竞争“不在于刻意追逐现存公司的边际利润，而在于它们的根基和生活”。已经成熟的公司必须坚持不断地打破自我的旧模式，因为顾客会偏好于具有更好商业模式的新竞争者。

融资　初创企业筹资都很困难，但是在过去的大约二十年里，为公司的创立和扩张而筹资变得更加有效率。比如，1982年，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的一位经济学家说过，风险投资被笼罩在实证秘密和信仰的光环下。⁷⁷天使投资也是这样。相反，现在的社会有许多资助的渠道。被管理的风险投资总金额从1980年的37亿美元增长到2012年的1,990亿美元。⁷⁸我们没有有关天使投资人投资额的可靠数据，但是我们确实了解：从自己的父母到企业外部的天使投资人等这些非正式投资者，每年能够为创业公司和成长期公司投资超过1,000亿美元。而且，非正式的投资者无处不在。5％的美国成年人承认，他们在过去的三年里有投资其他企业的经历。⁷⁹虽然不能说资金的易获得推动了创业变革，但是充足的融资支持确实有利于创业。

颠覆和经济的增长

技术的变革、监管的放松、竞争和全球化都为人们创造了无数机会，美国的创业者们争先恐后地抓住这些机会并使之商业化。这就促成了大量的交易或者说是熊彼特的创新式破坏。但是在1990—2000年，每11家初创企业就有10家倒闭。⁸⁰正是这种颠覆机制给经济带来活力。社会只有去适应新的改变才能有一个具有活力的经济体系。

我们可以在非垄断或非寡头的任一行业中发现颠覆的例子。谁能回忆起VisiCalc或Lotus 1-2-3？在它们声名鼎沸的时候，曾是在个人电脑中应用得最广泛的两款软件包。而今天，Excel是电子制表软件最为普遍的选择。仅在1982年5月的一个星期内，当美国数字设备公司（Digital Equipment Corporation）推出彩虹系列个人电脑时，另外四家公司同时推出各自品牌的个人电脑。⁸¹20世纪80年代早期，个人电脑的发展正处于巅峰时期，200多家公司要么已经推出了个人电脑，要么正准备推出；但是，只有少数个人电脑制造商存活到今天。美国数字设备公司，在1982年曾是全球第二大计算机制造商，但最终被康柏公司（Compaq）收购，并最终被并入惠普公司（Hewlett-Packard）。2004年。IBM公司把它的个人电脑业务卖给了联想公司（Lenovo），而联想公司是1984年由具有政府背景的中国科学院的一批学者在北京组织创建的。

个人电脑的出现不仅打乱了整个计算机行业，也彻底摧毁了打字机行业；而且，它的出现改变了已有的办公方式，秘书们不得不学会如何使用电脑，否则将面临失业。

沃尔玛的实力就是，它推翻了百年来以强大的制造商为领导和以零售商为附属的局面……它完全颠覆了这个局面。

——Nelson Lichtenstein，加利福尼亚大学圣巴巴拉分校

谁知道个人电脑的未来是什么呢？2013年2月，个人电脑行业巨头戴尔公司，被戴尔公司的创始人迈克尔·戴尔（Michael Dell）牵头组成的投资团队购买。面对平板电脑（如苹果）、智能手机等与日俱增的竞争、戴尔笔记本电脑销量下滑等情况，戴尔希望能够重新振兴公司。确实，2013年熊彼特式的破坏席卷了信息科技领域：智能手机不断挤压个人计算机业，云储存也正在挑战服务和数据存储器。

让我们来看看更多颠覆的例子：西南航空公司（Southwest Airlines）是现在美国最成功的航空公司，它在1971年的两个主要竞争对手已不复存在；其第三大竞争对手——美国大陆航空公司（Continental）在1983年和1990年两度破产。美国联合航空公司（United Airlines）、全美航空公司（US Airways）、夏威夷航空公司（Hawaiian Airlines）、美国环美航空公司（ATA Airlines）、达美航空公司（Delta）、西北航空公司（Northwest）、阿罗哈航空公司（Aloha Airlines）和美国航空公司（American Airlines）都申请了《破产法》第11章的保护。自从撤销航运管制规定之后，在100多家客运航空公司中只有少数几家仍在营运。今天，谁会去旅行社购买一张常规的机票或预订一间酒店的套房？传真机将走向何方？同样，录像带商店和CD零售商将何去何从？为什么报社解雇工作人员？谁还会去购买胶片机？甚至是创业学者也不得不当心。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的成功建立在电视节目《飞黄腾达》（The Apprentice）上，并在2005年创建了特朗普大学（Trump University）以指导创业；然而至今，特朗普大学在教育领域并未获得成功。

诚然，颠覆造成了大量的破坏，没有什么比人们在生活中失去工作这样的结果更糟糕了。但是从总体上，社会是受益的。创业者创造了新产品和新服务，提高了生产力，创造了新就业，并在某种程度上抑制了通货膨胀。经济学家估算，20世纪90年代仅沃尔玛一家就消除了20％或25％的通货膨胀。⁸²根据撤销航运条例的提出者Alfred Kahn所言，航空乘客一年能节约200亿美元。⁸³并且通过网络电话（Skype）和互联网，“你可以永久地免费与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的任何人通话”。⁸⁴

接下来，我们将关注包括美国在内的其他国家或地区正在面对的创业状况。

[1] Gordon Moore，1957年美国仙童半导体公司和1968年英特尔公司的联合创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