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天下瞩目,函谷交锋打响了春秋末年第一场战役。
由尹集率领一万骑和一千精锐步卒,携迫击炮将这天下第一雄关险要炸了个粉碎。
时间推移,一旬之后。
以灵国的目光视线向西看,整片西垂全境被赢罃的坚壁清野之计弄的空无一人,十里无鸡鸣,百里无人声。
一名负弩悬刀的斥候翻越了三座山两块平原抵达蛟北陂,这里扬名在外,是秦国姣好风光其中一处,可俯瞰西垂边外的落云县,县城就在数百丈外,建筑修的很密集,塞满了城池内部,大门紧闭,不见一人一马出入,似一座空城。
孟劲风取下马侧弦悬挂的水壶,又从衣物中掏出一块黑面包,吭哧吭哧塞进嘴里咀嚼。他吃的很慢,每次咀嚼试图将坚硬的面包嚼碎了再咽,心思细腻的人才能做斥候,吃饭都慢。孟劲风家在大芝,生于斯长于斯,成年后未曾依靠父母,毅然决然参军入伍,想不到天份还可以,在虎狼骑没当几天的骑兵就被选入斥候丛中,因心细胆大反应快,传递战报也总是他第一个,于是在尹集心中留下了不浅的印象,去年才破格把他选进千里挑一的黑龙骑斥候丛磨练。这小子的确没让人失望,遣派出来的二十骑,唯独孟劲风跑的最远。
落云县不算重镇,经济也就那样,城池里瓦屋和草屋泾渭分明,街道不算宽阔,但市集却有三个,因为这里是连接函谷道第二大交通枢纽,坚壁清野之后,赢罃特旨下令,连落云县城也被清空,一点物资也搜查不到。
“怪不得打仗那么怂,原来逃跑是个好手。”孟劲风嗤笑一声,勒马反转,大致情况他已经掌握,清野应该只到蛟北陂落云县为止,因为在驿道上孟劲风看见大滩大滩的车马脚印和迁徙痕迹,隔着老远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种等级的大规模清野,队伍极多,人数更多,不可能在路上不留下丝毫痕迹,即便已经过去一旬,也不曾被磨灭过。落云县大门紧闭,城池里也没有发现人迹,应该是继续西撤离开了这个重要交通枢纽。孟劲风在一路之上默默记住了来去路线,不算复杂。他所挑选的是西南角平整宽阔的小路,不算复杂,但不适合上万人的大军行进。可若要走驿道,却又怕被胥陀风率兵截杀。
但孟劲风的任务确实已经完成,这则情报能使大统领掌握全线动向,令全军心里都产生一个模糊的大局观,不至于对西垂这边境内完全陌生,容易上胥陀风的当。
回程之时,孟劲风仍旧挑选原路折返。
可就在这时,一支铁箭从左侧斜方疾射而来,吓得孟劲风驱策马不留余力的一个扯缰,马头高高挑起,前啼离地,整匹马站立了起来,不到眨眼间就被铁箭射穿了马头,鲜血溅出,染红了孟劲风衣袍。他脸色巨变,双脚却突然离开马镫,猛地跃起,人在空中顺手抽出背后的劲弩,一个三连发就朝着铁箭射来的方向攻击!
唰唰唰!
三发短小精悍的铁箭射进了灌木丛中,只听得沙沙沙几声,一名穿秦甲的劲卒身体无力的向前扑倒,半截身子倒在路上,其头部和胸部、腹部都中了一箭。
灵国连弩具备不同条件环境下不同的制式,黑龙骑斥候丛为了调整斥候的机动性和应变能力,为他们量身打造了这种第四代三发连弩,没有箭匣,是需要现场控弦架箭的,但轻便灵活,一只手就能随时操纵,在任何环境和形体变化下都能拿出来用作反击。所以孟劲风能在瞬息间杀掉这名秦兵,连弩功劳不小。
落地后孟劲风一个闪身没入道路两旁的灌木丛中,周围一片安静,好似空无一人,只剩下微风在轻缓吹拂着树叶枝丫,发出沙沙响动。
十息。
周围环境一如初时。
二十息。
除风声外并未有其余动静。
孟劲风当场就确认了自己恐怕遭遇的也是斥候,不过,人家在暗,他在明,本想一箭杀穿,谁知让孟劲风逃过一劫,只杀掉了他的马。
这种情况也是时常有之,但让孟劲风不敢轻易露头的是此斥候劲卒没有骑马,而是依靠双脚在周围探测情况。这说明大军距离此人并不远,恐怕就在这方圆百丈内。会是胥陀风的部众吗?孟劲风察觉到情况或许发生了改变,不应该出现在西南角蛟北陂的胥陀风,还是现身了。大帐里那位姓武的年轻少校基本上没有猜错,但是真是假孟劲风还需要一番确认和取证调查。
他小心翼翼跨出草丛,又越过另一边丛内,将那名斥候尸体拖进丛里,斥候不披甲,却有辨认身份的显著衣饰,那就是腰带和头冠。秦国主水德,喜黑色,这并不是赵政的专利,斥候丛中一应系黑色皮冠与腰带,携劲弓配单刀,孟劲风须得全部更换,冒充他人去主营一探究竟。
果不其然,东行八十丈便听闻人声脚步鼎沸,‘胥’字旗迎风飘,兵阵由南至北来回巡逻,身披重甲,手握长枪,一个个面情严肃,不苟言笑。营地搭建在蛟北陂山山背后,人数众多,怕有数万大军,但令孟劲风吃惊的是,人没粮多,数万斤粮草由胥陀风运至此地屯扎,被保护的严严实实,粮食屯放成一堆一堆,用席仓盖住,相隔十步至二十步远,蔓延至蛟北陂山下看不见的地方,密密麻麻。
放把火烧掉肯定能立大功!
孟劲风不由得这么想,手里单刀握住更紧。
现在他没有马,离开这里是一件难事,而且极其容易被周围的斥候发现,在来的路上,孟劲风就差点遭遇了周围斥候的察觉,好在他们并没有发现孟劲风。现在想来,这批斥候真够外行的,和黑龙骑斥候丛一比,真就是小儿科一般幼稚。之前那名斥候完全可以想办法先去通知同伴,再领队前来活捉自己,可他偏偏自作主张的弯弓搭箭发起攻击。
现在有份大功劳近在眼前,孟劲风陷入纠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