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竟如此懦弱!”楚成王愤怒的扔下了手里的奏折。
他原本以为,吴国和楚国一样,对灵国满是愤恨,一定会选择加入联军,没想到吴国已经被打的丧胆了。
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敢动手。
“看来吴国指望不上了。”
卿大夫沈庄站出来说道:“吴国虽然没有同意共同出兵,但是也派了一万人到边境,我们原本也只是希望吴国能稍微牵扯下灵国的精力,有这一万人在,无论如何,灵国必须分兵防备,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成得臣冷哼一声:“吴国想坐山观虎斗,事后来捡好处,这样首鼠两端的国家,在攻灭灵国后,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宛春担忧道:“少了吴国,恐怕很难对付灵国。”
朝堂都沉默下来,没有人说话,灵国的恐怖,他们是见识过的,上次那场战争,成得臣是亲历者,楚国是被打的大败,才被迫承认灵国的霸主地位。
现在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楚国虽然恢复了元气,灵国也比之前更加强大了。
成得臣更是有些担忧,襄王十七年的那一战,他清楚的认识到灵国的可怕,如果不是有必胜的把握,他并不想和灵国开战。
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没人敢劝谏,反而都是踊跃劝战。
楚国在强盛的时候,硬生生的被灵国打断了上升的态势,从此萎靡不振,楚国上下许多人都一直对灵国心怀愤恨,现在这么好的时机,怎么肯放过。
就是成得臣自己,也有一股气郁结于胸。
更何况灵国的富庶还有先进的技术,是各国都垂涎的。
如果能趁此机会,攻破灵国国都,那些技术都将归楚国所有,到时候楚国霸主地位还有谁敢质疑。
“这次不只是我们楚国一国出兵。”楚成王道:“宋国也会参与,和我们共同讨伐灵国。”
当初宋国可是被灵楚两国狠狠的掠夺了一通,如今楚国却要和宋国结盟共同对抗灵国,不得不说有时候世事就是这么无常。
仅凭宋国的国力,现在根本无力对外征讨,他们到现在国内还没有恢复元气,宋成公更是疯疯癫癫的,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根本没办法主持国政,现在的宋国,实质上是在晋国的庇护和操控下。
也就是说,这次楚宋两国打着伐无道的旗号出征,一方面固然有旧时仇怨的原因,另一方面,晋国和其他几个大国的默许和支持,也是很重要的。
灵国的货物实在太重要了,相隔较远的国家,不好直接和灵国撕破脸皮,免得破坏贸易,但是给邻近灵国的几个国家一些私下的支持,是理所当然的。
最好能够趁机将灵国覆灭。
即使做不到,也要打压一下灵国,遏制灵国的扩张势头。
短短十年,灵国就从一个积贫积弱的小国,吞并了无数小国,成长为东南地区的强国,甚至击败了楚国,吴国,胁迫他们盟誓,让周天子都承认了灵国的东南霸主的地位。
这个势头,让其他地区的强国都有些胆寒。
现在有了机会,自然都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野兽一般,围了上来。
当然,北方诸国相隔甚远,真正能派上用场的也就寥寥几个国家。
楚国和吴国无疑是很好的选择。
都和灵国相邻。
都曾经和灵国交战过。
都在灵国建立的东南霸权体系内部。
楚成王的原本设想就是两国联合宋国,共同进军,再加上晋国的支援,可以说军力已经是灵国的数倍了。
灵国的国人不过区区二十万,其他都是野人夷人之流。
小国骤兴骤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没有足够稳固的基本盘。
大国地广人稠,即使一时衰弱下去,败一次,三次,十次,都无关痛痒,而小国即使强盛,也不过是一时的,国人少,败一次可能就伤筋动骨了。
更不要说灵国现在深陷夷人反叛的麻烦里,无力抽身,反而要分出宝贵的国人军队提防夷人,吴国还有其他一些虎视眈眈的小国。
灵国这些年的行事也霸道了些,忠于灵国的小国不少,如楚国这般心怀怨怼的更是极多。
这段时日,各国间消息纷杂,来往密切。
楚成王也接触了不少对灵国不满的小国使者。
也正是一些小国带来的消息,楚国国君和诸位大臣,才真正相信灵国确实陷入了麻烦中。
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时机了。
听着群臣的争论,楚成王终于下定了决心。
“灵国国君暴虐成性,寡人决定伐无道,征讨灵国,另立新君。”
即使吴国退缩了,楚成王也不愿意看着大好机会白白失去。
沈庄、斗亥、成得臣、斗勃、宛春,都齐齐行礼道:“大王英明。”
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楚国元气基本恢复,也不愿意再屈居灵国之下了,出征灵国本就是众望所归。
他们更多的是讨论如何让楚国赢面更大一点。
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声:“大王,晋国使者求见。”
“快请。”
楚成王一脸惊喜,他原以为这次会和吴国联合,而不会有其他地区的强国插手,毕竟无论楚国还是灵国,都是有数的强国,二强相争,作壁上观才是最有利的。
没想到他试探着派出去的使节,获得了不少了成果,宋国加入,卫国加入,郑国加入,这些国家的背后,都是有着晋国的影子。
这已经足够让楚成王满意了。
而现在,晋国亲自派特使来接洽。
更是让他有些隐隐的期望。
“使者为何而来?”
贾佗行礼道:“为天子,为黎庶,为大王而来。”
“哦,不知从何说起。”楚成王略感疑惑。
贾佗微微一笑:“听闻大王不日将伐灵,可有此事?”
楚成王咳嗽一声,并未作答。
成得臣出首道:“灵国国君杀戮无数,黎庶怨愤,我王确实有匡扶正道的意愿。”
贾佗道:“我看贵国是在自取灭亡。”
这话一出,列座诸位顿时面色一变。